既然定了,就事不宜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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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魔力真是不可思议,去一趟救灾,路上来回两趟,与蝶轻语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能叫唐寒山回味无穷,以致于母亲暮秋花进来了他都不知道。虽说唐寒山已不是初识情味的束发公子,可是这般滋味,在胸中缠绵,欲亲近不得方便,即便得了方便,亦不能贸然亵渎,欲擒不能,欲罢更不能,销魂又折磨,确实是他以往从来没有品偿过的。

“儿子,这趟去怎么样?”暮秋花挨在唐寒山床边的交椅上款款落坐。

见娘亲来了,唐寒山连忙掀开锦被从床上爬起来,回道,“娘,挺好的,那里灾情非常严重,幸亏我们去了。”

“可你不在家,就出大事了。”暮秋花故弄玄虚道。

“怎么了?”唐寒山心里微惊。

只见暮秋花款笑盈盈的道,“岭园山庄张员外的小女儿,跟她姨母到咱家来作客了,人家姨母还一个劲的问起你。”

“呵呵,这就对了,正巧我没在家,好悬呢!”唐寒山笑着朝娘亲作了个鬼脸。他心里挂念蝶轻语都还顾不过来,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去应付这些。

暮秋花用手指溺爱地戳一下唐寒山的脑门,假嗔道,“你胡说什么呀?”

“娘啊,怎么是胡说呢,这是命啊,命中注定我不在家,而且,命中注定我要去救灾,这么近距离的跟一个姑娘接触。”尤其是想到蝶轻语给他输送真气的那一段,唐寒山心里便如喝了美酒一般。

“怎么,高乔御林的姑娘还不够多,非得到山寨里找一个?”暮秋花以为儿子相中了灾区的哪一个姑娘,因此诧异道。

“那姑娘,她不是当地人,娘。”

“哪儿的?”暮秋花的兴趣立即被提起来了。

“反正不是,”唐寒山叹口气,故卖关子道,“算了吧。”

“那,她叫什么名字?”暮秋花紧追不舍。

“怎么了,娘,你那么着急要了解人家吗?”

“能不着急嘛,你把她家的住址告诉我。”

“你要她家的住址干嘛?”

“娘亲当然是给你提亲啊,不行吗?”暮秋花温然笑道。

“娘,你也太心急了吧,我都还什么都没跟人家说呢。”

这年代,社会风气如此开化,不同以往什么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间如今都时兴自由恋爱了。特别是像蝶轻语这样完美新潮的姑娘,会欣然接受这种古老的方式吗?虽说,媒人上门也还是必须的,只是,那必须得在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双方都达成了共识的情况下才行。要不然的话,这样贸贸然的上门提亲,不碰一鼻子灰回来才怪。若不是拿捏到十成的把握,唐寒山断不肯贸然迈出这一步。

“哦,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挑明?”暮秋花倒也善解人意。

“别着急,命运自有安排。”唐寒山下床,趿上棉鞋,在几子上取过玉壶,正欲给自己倒杯暖水润润喉,一个小丫头即刻从外间趋来,一边给暮秋花匆匆道了安,一边速速接过唐寒山手中的玉壶,“公子,我来吧。”

小丫头给唐寒山倒了一杯还冒着些许热气的清水,唐寒山接过,慢悠悠地呷了一口,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

蝶家大宅,膳房。茶无晴与茶落雁,姐妹俩上下比肩坐在香樟木镂雕八仙餐桌旁,几个仆人在旁边穿梭不停,陆陆续续摆上菜肴美味。

“无晴,请人看过了,风水师说下月初七是个吉日。”茶落雁说着一边摆弄开自己腕边的餐具。为了找个合适的理由把蝶轻语跟靖楚康王爷的婚事早日订下来,茶落雁今天特意请风水师看了日子。下月初七,这个日子其实是她挑选的,之所以特意挑这个日子,是因为这天,恰好是蝶轻语的父亲蝶凌风的诞辰。

“问问他推后十天半月行不行?”茶无晴当然知道这天是相公蝶凌风的诞辰,只是她觉得时间太紧迫了,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干嘛要推?这亲早晚得成,既然定了,就事不宜迟。风水师说了,过了这个日子不成,就得等三年以后。”谁知道蝶轻语日后还会弄出什么名堂来呐,茶落雁可不想冒这个险,一个柳满城已让她方寸大乱了。

茶无晴点点头,对姐姐茶落雁的思虑表示赞同。

“什么定了?”蝶轻语姗姗迟进膳房,刚好听到姨母茶落雁的这番说话,心中十分好奇。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什么,蝶轻语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她走过来,在母亲茶无晴的对面坐下,用询问的眼神看看娘亲茶无晴和姨母茶落雁,一边漫不经心的翻开自己面前的骨碟。

“下个月初七。”茶落雁说着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着食物,头都没抬一下。

“下月初七干什么?”蝶轻语追问。

“你成亲啊。”茶落雁漫不经心的回道。

什么?蝶轻语瞬间懵了,她还在为柳满城没去唐家医林御院接她的事情耿耿于怀,她还在为自己在‘雪姑瑶池’等了一整天都没见着柳满城而伤感不已,如今……

虽然跟靖楚康王爷成亲是早晚的事情,可是,不是说好了等她在唐家医林御院的见习期结束以后吗,那至少也得等两年以后吧?现在怎么突然提前了?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蝶轻语不敢置信地看看娘亲茶无晴,最后把目光落在姨母茶落雁脸上,“可是,姨母。”

“可是什么呀,已经定了,风水师说这个日期不能错过。”茶无晴平静地看着女儿。

“娘,我的见习期还没结束呢?”

“先是拜师,后又是见习,你的借口怎么就那么多?还有呢,你这婚事总不能老往后推吧?”茶落雁说。

“你先成亲,成亲后想干什么干什么。”茶无晴接过姐姐茶落雁的话荏道。

说得好听,哄小孩呢,成亲后想干什么干什么?成亲后她就不属于她自己了,哪里还由得她自己啊!

“娘,再等我三个月好吗?”蝶轻语希望给自己的感情一个缓冲时期。

“靖楚康王爷过些日子要去吐蕃游访,大概得一年半载后才能回来,这当中谁知道你还会有什么事情啊,日子定下来是对的,靖楚康王爷那边也要准备,下月初七就办了吧。”茶落雁以不容更改的口吻说。

“为什么非要下月初七不可呢?”蝶轻语一百个不乐意,一来实是时间太紧迫了,二来她还未考虑好。最重要的,是她割舍不下柳满城,尤其是在这节骨眼上,她想柳满城想的心焦。

“你忘了,下月初七是你爹爹的诞辰,他最后的一个愿望,就是让你嫁给靖楚康王爷。正好,两个日子碰在一起,这也是天意,还能有比这一天更吉利的成亲日子吗,你说?”在这个家里,蝶轻语的爹爹蝶凌风当年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权威,因此茶无晴故意搬出蝶凌风的遗愿来,她知道,相公蝶凌风的遗愿就是最有说服力的武器。

“明天就去唐家医林御院告假吧。”茶落雁以不容反抗的语气道。

就这么定了?就这么定了?再也不能更改了?蝶轻语不想去违背爹爹的遗愿,可是,这决定,来得太快了,快得她都招架不住了,她几乎快要被击倒了,她想哭,在眼泪快要落下的瞬间,她放下了碗筷。

“怎么了?”弹簧压得太猛,反弹自然也是最厉害的。茶无晴紧张地看着女儿蝶轻语,她有点儿担心。

*

蝶轻语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闺房。

把自己关进房里,蝶轻语的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了,凌晨柳满城没去唐家医林御院接她,找到天瑶雪洞又见不着他,在‘雪姑瑶池’又等不到他。现在,娘亲和姨母又逼她嫁人,甚至还搬出爹爹的遗愿来压她,蝶轻语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快要崩溃了。

不行,我不能接受,我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不能任由谁来摆布,我得自己拿主意!蝶轻语一个人待在闺房里,静想了很久,一个大胆的主意涌上心头,不知突然哪来的勇气,她走出自己的闺房,再度回到膳房里。

看到蝶轻语去而复返,茶无晴和茶落雁两人互相匆匆对望了一眼,对于蝶轻语将要对她们说出来的话,她们翘首以待。

“娘。”蝶轻语希望能够和娘亲茶无晴平心静气的谈一谈,她知道,只要说服了娘亲,姨母茶落雁就不会是问题。

“你现在消气了?”看到蝶轻语那么平心静气的样子,茶无晴方才的担心刹间消隐不见,她以为蝶轻语接受了她们的安排。她以同样平心静气的目光看着女儿蝶轻语,她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呢,哪里想到蝶轻语居然跟她说,

“娘,我不能跟靖楚康王爷成亲。”

茶落雁一旁听着已是气往脸上涌,脸色红通通的就要冲着蝶轻语发火。

听到女儿的这个决定,茶无晴心里的震动虽亦不小,可她表面上仍是一副平心静气的样子,她一边将手摁下姐姐茶落雁的冲动,一边跟蝶轻语道,“为什么?”

蝶轻语在娘亲的平心静气中看见了妥协的希望,她说,“有两个理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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