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
一个身着甲胃的士兵走出院中,大声喊道。
“有,有,请,请,请问,将军有何事?”
一个十余岁的孩童走出来,言语有些结巴,但行事却颇为有礼。
“你家大人呢?”
士兵看了孩童一眼,问道。
“家父已丧,家母重病,将军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孩童说道。
“那也行,你是郑氏族人,叫郑艾是吧。”士兵拿出花名册看了一眼,抬头说道。
“正是。”郑艾道。
“好,根据分田法令,你们家可以分到十亩良田,你跟我走吧。到县令府签个字,就可以拿到田地了。”士兵说道。
“十亩良田?这怎么可能!”
郑艾一声惊呼,他父亲早丧,母亲时常重病,所以他对农桑之事颇为熟悉。
十亩良田,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放到市面上少说也要数万钱才能买到。
他出身郑氏大族,但只是旁支,父亲在时,积累下二十余亩良田,但随着父亲死去,这些田地早已被宗族夺走。
只是他好歹算是郑家子弟,总能得些宗族照顾,所以日子还能勉强混下去。
前几天,郑家因为走私,被郡守大人抄家,所有嫡系弟子下狱,田地财产全被没收。
当时他心丧如死,虽然对郑家没多少好感,但他这孤儿寡母,若没了宗族照料,以后可怎么活下去?
但没想到,刚过两天,郡守府竟然要给他分地,而且一分就是十亩!
有了这十亩良田,日后就是谁都不靠,自耕自种,也可以养活自己,给老母送终了啊。
郑艾跟着士兵一路来到县衙,发现这里早已人山人海,无数人走到登记处那里,签字画押,然后便拿着一张地契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是真的要分田啊!”
直到郑艾将地契拿到手中,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看得出来,那些跟他一样领取地契的人,大多都是贱民,这些人是没有田地的。
以往就算辛辛苦苦开拓一些荒地,也会转眼就被世家大族夺取。
理由会有很多,能用让他们破产的方法,让他们被迫将土地卖给大族,已经很仁慈了。
通常大族会直接拿出地契,证明这块地本来就是他们的,现在自然也要属于他们。
至于地契是怎么来的,这很简单,跟县令一顿饭就解决了。
或许都不用一顿饭,直接自己伪造就好,反正那些贱民还敢告他们不成?
事实上,郑家的田地也大多是这么来的。
但现在,郡守府竟然给这些人都分了田地,这是要变天了么!
“不管是不是变天,郡守分给我田地,就是我的大恩人,以后一定要报答郡守!”
郑艾握紧拳头,有恒产者有恒心,他对刘琮的忠诚不仅仅是因为感恩,还是因为他意识到,他手中这张地契,只有在刘琮这里才被承认。
若是刘琮不在了,怕是这些田地又要被夺走!
“娘,娘,我回来了,郡守大人给我们分地了呢,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挨饿了!”
郑艾兴冲冲的跑回家,却见一个身着长衫的文士正坐在家中,与母亲谈笑风生。
“贵公子回来了,看来是已经领到田地了,如此夫人可与公子商议后,再进行决定。”
文士看到郑艾,笑着站起身,走出房门,给郑艾和母亲腾出私密空间。
“娘,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先生是谁?”郑艾诧异的看了眼文士,对母亲问道。
郑母将郑艾拉到一旁,说道:“艾儿,那位先生是合作社的,他们要大家把田地交出去,由他们耕种。”
“什么?把地给他们耕种,这怎么行!没了这些田地我们吃什么,这些田地是郡守大人分给我们的,凭什么交给他们,我去找他们评理去!”
郑艾一听就急了,虽然田地才刚发下来,但他已经认定这是自家的私有财产了,怎能任人夺取!
“哈,郑公子稍安勿躁,方才夫人言语不清,待我将话说清楚,再发怒不迟。”文士笑道。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郑艾说道。
文士笑道:“其实我们合作社也是郡守设立的衙门,我们的主要职责,就是将土地集中使用,创造出更多的价值,将大量的百姓从土地上解放出来,从事更有意义的活动。
简单来说吧,就以公子的情况而论,你家中父亲早丧,只有一位母亲还时常重病,你觉得你一个人种的了十亩地吗?
就算你种的了,一年下来又能得到多少钱呢?而因为种地而耽搁的时间,是不是让你失去了更多进步的机会。”
“如今市面上一亩良田一年的产出不过八百钱,十亩八千,面前可够三口之家度日,但这需要你将一年的时间,全部放在田地里。
但你若将这些田地交给我们,我们会按照每亩每年千钱的价格支付,也就是你什么都不用管,一年就可以拿到一万钱。”
“你今年才十一岁,正是进学的好年纪,如今主神教设立教会学校,所有六岁以上儿童皆可免费入学。
入学后每月都有考试,按成绩分为一二三等,二等学员,每月可得到三十斤粮食,日后获得成为止戈军,吃军粮的名额。
一等学员更了不得,每月不仅可以得到百斤粮食,更可成为主神信徒,获得轮回者名额。
你若努力,未来锦绣前程不在话下,此时岂能为了这区区十亩田地,而荒废时光?”
……
“武陵世家不多,将少数几个民愤极大的查抄后,我们手中的土地已经极为富裕。然后按照每个人头五亩,男女都计算的方式,将土地发放下去。又以合作社的方式,将土地集中使用,采用大农场机械化种植,这样就将大量的百姓从土地上解放出来。”
郡守府议事厅,周浩明正在向刘琮汇报改革的进度。
“以这种方式将他们从土地上解放出来,几乎等于是白养着他们,难道不担心他们从此好吃懒做,无所事事吗?”刘琮皱着眉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