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松了一口气,身上一软,直接把手上周舒闳的脑袋扔了出去,得亏楚冬菱眼疾手快,否则周舒闳的精贵脑袋可真地要实实在在的磕在地上了。
白微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抖着手说:"幸亏姐姐你接住了。"
"放心,如果真磕出点什么事,我也不会说是你做的。"楚冬菱轻轻地周舒闳的头安置在枕头上,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这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出了什么事情肯定是她们两个人跑不了,但是白微和周舒闳的身份悬殊,周舒闳出一丁点事情白微都承担不起。
小丫头的脸色都吓白了,楚冬菱此时也没力气跟她开玩笑,一边用一块干净的手帕擦手,一边皱着眉头盯着自己裙摆上的血迹,抬起头扫了一眼床上双眼紧闭的周舒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这家伙把我们的床都给弄脏了,一会还要收拾去其他的房间住。"
白微比楚冬菱想的多一点,"可是留王爷一个人在这里好吗?"这次楚冬菱虽然用了很多麻沸散,但那些麻沸散不足以支撑到天明。况且周舒闳受的伤不轻,等药效一旦消退很快就会被疼醒。
楚冬菱知道白微是什么意思,目光在周舒闳的伤口上转了转,忍不住又感慨了一下自己缝伤口的手法如此好。
她勾了勾唇角,很快沉下脸道:"外面有那么多周舒闳的手下,凭什么让我们守在这里?"担心白微心软,她故意开口警告,"别的不说,你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不应该在这里彻夜守着一个陌生男人。"
白微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卖给陈数当学徒,医馆里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再加上陈数年事已高,连夜照顾病人的事情自然是落在了白微的头上,在这一点上白微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打住。"楚冬菱毫不留情打断白微的悲天悯人,"伤口已经缝好了,保证他的肠子肚子不会流出来,过这一夜也不会死,你在这里守一夜他也不会痊愈,不过如果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的话,我倒是不会阻拦你。"说完她便笑了笑,笑得白微一头雾水。
白微顿住,"什么其他想法?"
"未出阁的姑娘的确不应该守在一个陌生男子旁边,但是如果你对他有什么想法,那就不算一个陌生男子了。"这话说得再清楚不过,直接把白微的脸都说红了。
小丫头急急地在地上跺了跺脚,大声道:"姐姐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
楚冬菱最喜欢看白微生气,小丫头平时装的跟小大人一样,但是生起气来却没有任何办法,小脸气的鼓鼓的反倒是像一个孩子。
白微扫了一眼床上的人,目光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很快便收了回来,拧着眉头道:"我和游王殿下的身份悬殊,又怎么敢高攀于他?"
"没有就没有,何必如此着急解释?"楚冬菱很快便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收了起来,把被血染脏的纱布堆到一旁,又不情不愿的上前给周舒闳盖了一条被子,将这一系列做完才回过头,看向白微,叹着气道:"我们再这里说会儿话,一会儿就天亮了。"
白微下意识的往旁边的沙漏看了一眼,果然已经是酉时了。
"姐姐赶紧回去休息。"白微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赶紧走了出去通知站在外面的侍卫,"伤口我们已经处理好了,但是王爷现在还没有清醒,你们安排人进去守着,王爷清醒或者是有什么异样再过来叫我们。"
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楚冬菱提着自己的瓶瓶罐罐叮铃咣当的从屋里走了出来,正好把她的话全部听在了耳朵里。
忍不住笑了笑,小丫头虽然脸皮有些薄,可是现在看起来也像一个上位者了。
果然还是皇宫里最磨人,小丫头不过是在里面呆了不到两年,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说话做事间都带着一股雷厉风行的架势。如此甚好,省得出去以后楚冬菱还要担心她被人欺负。
"姐姐。"听到身后一阵叮铃咣当,白微赶紧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小包裹,指着前面不远的地方道:"二楼还剩下一间上等房没人,我们今天先住在那里。"
"嗯。"楚冬菱也没多想,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
本来刚刚在自己房间的时候就应该睡觉了,先是被周舒闳的那只血手吓了一跳,然后又神情紧张地缝了许久的伤口,等所有的事情做完,松了一口气,才觉得身上又痛又酸,整个人昏昏欲睡。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楚冬菱虽然又困又乏,但是总觉得身边有些异样,身下柔软的床铺里总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味道,十分熟悉。
来不及多想,她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第二天照常睡到日上三竿日上三竿,楚冬菱突然猛得抽了一下鼻子,那股熟悉的味道更重了,而且还掺杂着一股很明显的血腥味。
血腥味!
果然,身旁传来了一个男人沉沉的笑声。"你属狗的吗?这么喜欢闻东西。"
"..."楚冬菱的心里猛的一跳,终于明白了那股熟悉的味道是什么。
怪不得身下的床铺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个房间原本就是周舒闳的。
昨天只不过是调侃的白微几句,那个小丫头竟敢如此阴她,看来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她恨得咬牙切齿,偏偏旁边的周舒闳还火上浇油,凑过来嬉皮笑脸的道:"不知道楚姑娘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光从称呼上就能看得出来周舒闳是阴险小人,在吕国的时候对楚冬菱毕恭毕敬地叫做夫人,一旦出了吕国便又改回了楚姑娘。
果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楚冬菱的脸色变了变,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昨天你占了我的床,所以我才过来睡你的床,这很合理。"
"嗯。"周舒闳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深。
这个家伙笑得越开心,楚冬菱便越发的变扭,她撇撇嘴,故意找了一个难堪的话题,"你还没说你昨天为什么受伤?"
"身手不行。"周舒闳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影响。
楚冬菱翻了一个白眼,毫不客气的道:"我竟然不知道游王殿下做事如此认真,竟然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忽然想起自己昨天昏迷前楚冬菱说的话。
没有出息。周舒闳当时就很不理解,现在想想也不能明白。
不过当时楚冬菱急迫的心情他还是能感觉到的,所以他今天才心情大好,虽然受了一点伤,但是知道楚冬菱如此关心自己,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盯着自己喜欢的人,他勾唇道:"这次不同,因为事情很重要。"
"皇家的人?"楚冬菱很聪明,如果不是皇家的人,也不值当周舒闳动手。脑袋里简单的搜索了一下,楚冬菱很快便从脑海里捡出了一个人名,"周舒言?"
周舒康一死,太子之位悬空,所有的皇子又开始蠢蠢欲动,听说最后是二皇子周舒言拔得了头筹。前几日楚冬菱又从周舒闳的嘴里听到了这个人名,知道他们两个人势同水火,稍微一想便能联系到这个人。
"对。"周舒闳从来不对楚冬菱刻意隐瞒什么,"这次就是因为他。"
不会刻意隐瞒什么,但是周舒闳不会告诉楚冬菱昨天夜里他差点回不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