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歆公主吃完这顿饭,火气也下了不少,旁边的宫女赶紧递茶的递茶,递手帕的递手帕,一个个殷勤得很。
“公主不生气了吧?”星儿壮着胆子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冬歆公主含着绿茶,翻了一个白眼,“我生气做什么,左右是她自己的选择。”说罢便叹了一口气,连绿茶都喝不下去了,挥了挥手道:“你们别守着我了,我能有什么事情,你们在这里还惹人心烦。”
一群吃力不讨好的宫女纷纷汗颜,琢磨着再说几句讨人欢心的话,好继续跟着冬歆公主,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怕是主子对自己再厌烦,也不能纵容她去,况且冬歆公主以前可是一生气就能跑出宫的主,如果不好生看,着闹出大的阵仗又是她们这群人受罚。
不等这群人打完小算盘,冬歆公主便直截了当地道:“我保证不会乱跑,更何况你们能拦得住吗?我知道你们不尽心尽力的看着我会受罚,但是你们没有想过我也能罚你们吗?”
不怕自己的主子不讲理,就怕自己的主子不讲理还厚脸皮,冬歆公主就是典型的好心当做驴肝肺。星儿咬了咬牙,呵呵的道:“就算今天冬歆公主罚我们,我们也不能放任你去。”
冬歆公主嗤笑:“谁说我今天要罚你们,我只是让你们在这里好生守着罢了,这个不算是责罚,而且你们不能不听我的话,不是吗?”
刚刚还在忙里忙外的众宫女顿时都是一僵,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心里一个个都是猛翻白眼。因为冬歆公主的吩咐,她们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嫩宫女,全部要留在御膳房里面削地瓜皮。
一个小宫女一边削着一边凑到大宫女星儿身边,苦着脸问道:“星儿姐姐,我们真的要把御膳房所有的地瓜都削了吗?”
星儿也是气不打一出来,“否则还能怎么办?公主吩咐下来的事情我们能不照做吗?”想尽办法跟着她,最后却几筐地瓜拦住了,星儿也是无奈,加快手里的动作道:“不用担心,左右还有影卫盯着她,不会让她出宫去。”
“那就好。”小宫女松了一口气,低下头专心致志的开始削地瓜皮。
这一群宫女气的要死,御膳房的管事走过来,颤颤巍巍的道:“这些自然有下人去做,姑娘们还是歇会儿吧。”这人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根老油条,深知主子身边的人不能得罪,你在厨房勤勤恳恳干了这么多年,也不如人家在主子面前一句甜言蜜语。
星儿翻了一个白眼,“这是公主吩咐下来的事情,我们怎么敢怠慢,你让别人替我们做了,如果公主知道了该怎么办?”
厨房管事讪笑着退了出去,生怕这群人又开始生气。
冬歆公主一个人走着出去,沿着荷塘边,在半湿的软泥上面印下一个一个脚印,走了一半才发现后面还是有人跟着。这才想起自己身边还有几个影卫,而且奉的是皇后的命令,就算她叫这群人也是不会出来的。
偌大的一个皇宫,竟然没有一个清静的地方,冬歆公主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便顺着荷塘边继续往前走,走了百十来步,遥遥的看见一个长廊。
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似乎绕过这个长廊,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自己原先的院子,那个院子已经借给了楚冬菱去住。
左右现在被人跟着,不能自己一个人安生,还不如去找楚冬菱说一会话。
她快步走到楚冬菱的院子里,门口竟然连一个宫女都没有,仔细想了想楚冬菱身边似乎只有两个丫鬟,其中一个还是自己身边带来的。
不禁暗暗的责怪自己没有察觉,身边只有两个人,楚冬菱如何住得好?早知道就应该把自己身边的人给她送来。
因为天气已经有些热了,所以书房里的窗户始终是开着,楚冬菱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冬歆公主,忍不住笑道:“在门口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进来。”
正在院子里发呆的冬歆公主听到这话笑了一下,快步走进房里,刚进门便瞥见了桌上的纸墨,上面的字迹墨迹未干,应该是一封家信。不知道楚冬菱会给皇宫里谁寄信。
楚冬菱也没有遮遮掩掩,直接站起身来朝冬歆公主走过来,笑着道:“你身旁的那些宫女呢?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我觉得她们有些烦,所以把她们留在御膳房里削地瓜了。”
看来那些宫女倒成了出气的地方,楚冬菱笑着看着她,“现在还在生气?”
冬歆公主坐下以后叹息道:“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左右是她嫁人又不是我。”
能说出来这话就说明她的气已经消了,楚冬菱一脸的幸灾乐祸,“早想这么清楚不就好了吗?总是给自己找这些麻烦的事情。”
“可是那人是我的亲姐姐。”冬歆公主把自己的目光收回来,移到楚冬菱的脸上,忽然转了话题,“周舒闳真的可靠吗?”
这句话问的突然,楚冬菱摸着下巴想了想,“应该比一般的富家子弟要可靠吧,况且在挑能挑到哪里去?”
冬歆公主的目光黯淡了下来,“这个理由听起来有点儿戏。”难不成她以后嫁人也是随便挑挑?
“如果你信不过那我们现在就行再见他一面。”
“这话怎么说?”冬歆公主终于来了兴致,眼睛亮闪闪的,比起刚才看起来精神多了。“你有办法让周舒闳露出本来面目?”
楚冬菱撇了撇嘴,“看你的模样已经认定了他是大奸大恶之人,那我再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用了。”
这句话说到了冬歆公主的心坎里,讪讪的笑了两下,“我也不是故意抹黑他,只不过实在是放心不下。”
“真面目不真面目我是不清楚,不过你们两人私下里谈谈还是好的。”楚冬菱拿起桌子上的那封信,放了这么一会儿,墨迹早已经干透。
楚冬菱的字迹娟秀,虽然写的是整整齐齐的小楷,但字里行间还是有一股大家风范。她拿过旁边早已经准备好的信封,把这封信叠了叠放进去。“我写了一封信,把这封信交给周舒闳,让他进宫里一趟,有什么话你们也可以当面说清。”
冬歆公主接过信封,忍不住对楚冬菱竖起大拇指,拍着马屁道:“果然还是长乐公主最有计谋。”
第二天一大早,街道上还弥漫着晨雾,昨天晚上下了一晚上的雨,此时车轮都是湿漉漉的。马车上的周舒闳手里捏着一封信,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手里的信是楚冬菱写的,字里行间用词很是规矩,大意就是有事要他进宫一趟。信中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周舒闳还是还是隐约有些担心,一般没有是请楚冬菱绝对主动不会来找他。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封信,便让周舒闳心慌了。
好在片刻之后,便见到了那人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笑靥如花,似乎和平常无异。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周舒闳脚步有些沉,还没等走到楚冬菱身旁,便压着声音低低的开口道:“你在这里着实让我担心。”
楚冬菱眨了眨眼睛,笑的一脸无辜,“我只是一个传话的人,是有其他人要见你。”说完这句话,她往旁边走了一步,不远处停着一架凤辇,看到那上面的人周舒闳的脸色立刻就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