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伤心,楚冬菱绝对比不上和夏云公主一母同胞的冬歆公主,甚至连地上跪着的明言都比不上。
但她真的是伤心了,如果说当初她在皇宫里对冬歆公主说了那一番话是为了拉拢她,楚冬菱接下来所做的事情绝对是真心实意的为夏云公主着想。也曾想过靠自己师父把夏云公主身上的毒解了,和两位公主搞好关系,对于日后行事也都有益处。只是没有想到,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让她来不及反应。
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楚冬菱觉得自己的掌心有些湿,红着眼眶看着陈数道:“既然已经知道毒理,自然知道相对应的药理,能不能试一试?”
“话虽然这么说,但毒比药更为复杂,用在每个人身上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如果一旦用不对,这人很可能会提早离世。”陈数已经尽量把话说得很和缓了,但明言听见以后还是忍不住全身抖了一下。
楚冬菱看着地上的明言,咬了咬嘴唇,道:“如果真的按师父所说,夏云公主熬不过这个冬天,那么为什么不大胆的试一试?”
听了这句话,陈数眉头一皱,没有回应。
楚冬菱站起身来,语气已经恢复到往日的平静,拉起地上的明言,对紧皱着眉头的陈数道:“师父将与鹤羽青芬有关的情况告诉我,我去试一试。”
“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冬菱顾不得隐晦,直接道:“我知道师父不愿意和权贵扯上关系。”她就不一样了,她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话相当于在打陈数的脸,“你是我的徒弟,现在这种情况无疑是送你去死。”
“这些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她想要拉拢两位公主,也不会到达现在这种境地。
的确是她的错,楚冬菱哀伤的看了一眼窗外,如果冬天到了,夏云公主死了,自己死在这里,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惦念。
眼神在面前的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陈数咬着牙叹了一口气,“让我先见一下那个夏云长公主吧。”
楚冬菱没有想到陈数竟然会松口,微微一愣,反倒是一旁的明言率先反应了过来,“明天早上就有去皇宫的马车,先生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对先生怎么样。”
“对我怎么样无所谓。”反正他现在也是只身一人,那些权贵经常说的诛九族,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威胁了。只是……他抬头看了一眼愣住的楚冬菱,用很小的声音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让人放心?”
“师父……”楚冬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陈数站起身来,对屋内的两人道:“今天就先休息吧,明天我亲自去看她一趟,至于情况如何,到时候再说。”
“好。”明言勉强挤出一丝笑,楚冬菱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直到陈数走了许久,楚冬菱才回过神来,对明言道:“我帮你安排住处。”
“不用。”明言拒绝,“我在此处打地铺便可。”
楚冬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者眼神坦荡,任凭她看。
“好。”楚冬菱随手从柜子里拿出一副床铺,递给了明言,后者也真的抖了抖铺在地上。
或许是练武之人生性警惕,楚冬菱听着对方轻柔舒缓的呼吸声,心里的纷乱竟然慢慢的平静了,片刻之后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叫楚冬菱起床的不是白微。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已经穿戴整齐的明言站在门口,眉头微蹙。
门外的人还在坚持不懈的敲门,楚冬菱随手扯过一件外衣,没好气的喊道:“大早上的干什么?”
申屠云叫的嗓子都哑了,咳了两声道:“我是专门过来给你送消息的。”
没等楚冬菱开口询问,申屠云连一五一十的,把自己从楚国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她,“楚天佑回朝途中恰逢姜国攻打楚国西北,楚帝却仍然执意让楚天佑回来,害得边界一夜之内便丢了百亩之地。”
“嗯。”那个地方是荒无人烟的戈壁,怪不得楚帝一点也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楚天佑会不会背叛他。
“我哥呢?”
“你问的是哪一个?”申屠云一直没有进门,扯着嗓子在外面和楚冬菱喊话,他不想这么上心,但今天早上天还没有亮,拍曲楚国的探子便回来报了消息,想着楚冬菱今日还有可能会入宫,所以被扰了睡意的他索性直接过来敲楚冬菱的房门。
幸亏楚冬菱不知道他是蓄意报复,否则绝对不会放过他。
楚冬菱眉头一皱,回道:“当然是两个。”
“你太子哥哥当然没有事。”申屠云的话很有歧义,楚冬菱果然接着一句,“那我大哥呢?”
“你大哥?”申屠云故意停顿了一下,故意让楚冬菱着急了一下,随后才道:“虎符被收走了一半,听说交给了另外一个皇子,好像还封了一个闲散王爷的称号。不过让人奇怪的是现在表哥和姜国在楚国的地界打得不可开交,他们竟然没有派任何兵去驻扎。”这一点大大出乎了申屠云的意料,不过对吕鸿轩来说却是一件好事,不仅仅是先期偷袭成功,就算是撤退,也有楚国的广阔疆土来掩护。
另一个皇子。楚冬菱心里猛的一抽,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到另一半虎符的人是不是楚天齐?”
“对,就是这个名字。”申屠云不清楚楚冬菱与楚天齐的恩怨,所以对这个人也没有太上心。只是恍惚记得虎符交给了一个皇子。
虎符被收走了一半,这就说明楚帝已经对楚天佑不再信任了。楚冬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以楚帝的性格,这是早晚的事情,至于把虎符交给楚天齐,他真的是信任楚天齐?以楚冬菱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恐怕还真不是这样。那个冷血自私到极点的男人,在乎的只有自己,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说什么不可权大,就是怕楚天佑楚天佐以后会对他的位置有威胁。
真是可笑。楚帝已经不是壮年模样,百年之后,这权力天下和他还有半点干系?
忍不住摇了摇头,楚冬菱穿好外衣,让明言把门打开。
申屠云一步跳了进来,对楚冬菱说:“你的两个哥哥现在都没有事。”
“嗯。”得知这一点,楚冬菱的心里果然平静了许多。
申屠云扯了一下嘴角,“可惜我表哥就不一定了。”
“你要相信你表哥的领军能力。”战王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听了她的安慰,申屠云脸上的担忧还是没有消减,“所谓十倍而围之,我哥走的时候带的人手又那么少,也就是我表姐不在,在她面前我绝对不敢说这种话。”
“嗯。”楚冬菱点了点头,“这句话你千万别在月萱公主面前提起。”
别说是楚帝态度暧昧,连吕帝对于这场战争也是一副不管不问的样子。
可怜吕鸿轩为了自己的妹妹背着不忠不孝的名义,带着和自己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在楚国荒无人烟的地界殊死搏斗。
“你表哥也是辛苦。”楚冬菱忽然开口道。
申屠云一顿,然后才反应了过来,“他这人就是爱瞎操心,所以才会被人紧紧的抓住把柄。”
“保护好月萱公主。”想起昨天月萱公主与冬歆公主的一番对话,楚冬菱忽然觉得月萱公主并不如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不过生长在勾心斗角的皇宫,没有一点心眼真的会被人吃掉,楚冬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也不期望身边的人有多坦诚,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倒是真的出乎了她的意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