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不开门你们不会直接踹吗？”申屠云清秀的脸上全是烦躁，“万一表姐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申屠云快步走出书房，只留下一句话，很快就没了人影。

翠云站在原地咬了咬牙，提着裙子很快跟了上去。

因为申屠云轻功了得，把身后的人甩开远远一大截，不一会就到了月萱公主的房门前，挥手让守在门前的下人退开，申屠云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尽量沉稳的道：“表姐，我是申屠云，有什么事情你先开门好吗？”

从回来就开始痛哭，月萱公主已经哭了一个时辰，此时已然没有力气，但自己的眼睛又红又肿，不想让自己的表弟看见这幅狼狈模样。

申屠云站在门口等了片刻，里面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沉吟了一下，果断伸脚把门踹开。

一声叮铃咣啷的巨响，吓得躲在被窝里昏昏欲睡的月萱公主一下子清醒过来，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从破门里钻出来的申屠云。

“表姐你没事吧。”申屠云乖巧的站在床边，但月萱公主一点也不想理他。

月萱公主没事就好，也算没有辜负表哥的交代。申屠云还在为自己踹门的举动沾沾自喜，看见月萱公主红肿的眼眶时才猛然顿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表姐，你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跟我说。”

“你先出去。”月萱公主自幼教养极好，像这种重话平时也很少说，但申屠云被吕鸿轩平日里教导惯了，脸皮厚的很，竟然没听出月萱公主语气中的不耐烦。

他一脸热切的看着自己的表姐，用尽量和缓的语气道：“如果表姐不想说也可以，但千万别想不开。”

“不至于。”哭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月萱开口说话的时候，嗓子都是沙哑的。

虽然对身旁的人很不耐烦，但她真的不至于为了周舒闳心有所属而寻短见，她还有哥哥，两人从小相依为命的长大，月萱公主是断然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离吕鸿轩而去。

申屠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平日里这个堂弟就吵吵闹闹一点安生的时候都没有，今天更是觉得聒噪不已，让月萱公主第一次有想打人的冲动。

申屠云担心表姐关上房门又开始想不开，就自认为细心贴切地守在她的身旁为她开解。

“表哥是堂堂一代战王，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表姐你不用太担心，等表哥回来，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人心。

月萱公主很清楚，人心难得，像周舒闳这种冷清的人更是难上青天。嘴角勾了一下，里面满满都是苍凉，也不知道那个女子是如何模样，才能让周舒闳别无它求。

身边的人还在聒噪不安，月萱公主随口问道：“你知道周大哥喜欢谁吗？”

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白问了，这种事情申屠云怎么能知道。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申屠云还真的就知道，但他并不清楚月萱公主今天会如此失态是因为周舒闳对她说心有所属，懵懵懂懂之下，申屠云挠着自己的后脑勺道：“知道一点。”

“什么？”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申屠云脸上的神情更加复杂，不可置信的看着月萱公主，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已经够明显了，月萱公主不应该不知道。可能是关心则乱，月萱公主从未发现过周舒闳过于关注其他女子。

“那个人你也认识。”申屠云支吾了一下，最后在月萱公主的逼视之下坦白道：“就是楚国长乐公主。”

“竟然是她。”月萱公主一时间不能接受。原本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楚冬菱很明确的否认了自己与周舒闳的关系。

难不成只是周舒闳的一厢情愿，月萱有些不忍心自己所尊崇的男子竟然被人如此轻视。

“对。”申屠云一时间不是很明白这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出来，“当初周大哥就是为了长乐公主才到吕国的。”

月萱公主当时只顾着欣喜，竟然忽略了这件事情。

“你觉得长乐公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如此吸引周舒闳。

什么样的人？申屠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楚冬菱一脸冷笑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战战兢兢的回道：“一个很聪明的女子。”

“聪明吗？”月萱公主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自己虽然天赋不高，但也绝非蠢笨之人，而这个长乐公主能聪明到什么程度？月萱公主决定明天亲自去试探一下。

把申屠云赶出房门之后，月萱公主终于安静了一会。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叫来自己的贴身丫鬟翠云，一边在抽屉里选得体的钗头，一边问道：“长乐公主在哪里？”

“这个……”翠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长乐公主也是公主，但行事低调，身边也只有一个安安静静的丫鬟，很少有人知道她的行踪。

拧着眉头找了一个小厮，翠云把楚冬菱在药房的消息告诉了月萱公主。

“为何在药房？”月萱公主选钗头显得有些急了，随手把手上的夜明珠扔到抽屉里，一脸的阴郁。

虽然不清楚月萱公主今天为何突然对长乐公主有了兴趣，幸而刚刚找到小厮的时候她多问了几句，现在对于月萱公主的提问也有了应对。

“听说药房里新来的那个大夫是陪游王和长乐公主一起来的，而且还是长乐公主的师父。”

“师父？”这个词引起了月萱公主的注意。

“对。”翠云点头，“好像那个大夫是个名医，不过没有见他教过长乐公主什么。”

公主就应该端庄大方知礼知信，学医做什么？

月萱公主停下自己的手，终于找到了比较满意的首饰，将一根只有一颗温润珠子的钗子斜插在自己头上，再加上一副珍珠耳环，衬得她肤白如雪，口含朱丹。

让翠云从箱子里拿出那件雪绸绣花长裙，中间系一条翠绿色腰带，最后咬了咬牙，把母妃留下来的玉佩系在上面。

问清药房的所在，月萱公主带着翠云一同前往，等走到门口，脚步却顿住了。

里面一师一徒正在整理草药，楚冬菱有意展示自己的药理，对手中的每一种草药的习性都能说上一二来。

只是为了让陈数知道自己有意学毒，可惜后者照例打哈哈，“公主如此聪慧，几乎都能自学了。”

楚冬菱微微一笑，“师父你未免也太抬举我了。”

“不是抬举。”陈数真心觉得楚冬菱聪明。看着她机灵的样子，陈数忽然想起自己的孙女，如果她还活着，比楚冬菱小不了几岁。

“师父你怎么了？”楚冬菱很细心的发现陈数的情绪有些不太对。

叹了一口，陈数无力的挥了挥手，样子仿佛一瞬间就老了好几岁，“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算了罢了，都已经过去了。”

“……嗯。”以前的事情想必是他的家人。白微曾经告诉过楚冬菱陈数有着不堪的过往，她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询问，轻描淡写地绕过了这个话题。

“哒哒。”忽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楚冬菱猛的一回头，就看见两名女子站在门前，一个清新俊俏，一个端庄典雅。

楚冬菱眨了一下眼睛，扯起嘴角对门口笑道：“公主请进。”

来的路上月萱公主想了很多试探楚冬菱的方法，只是见到真人之后，她却有些犹豫了。

倒不是她心软，只是楚冬菱带着三分疏离的笑容让她觉得对方全然已经把她看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