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冬菱这句彻底把吕鸿轩问懵了,他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楚冬菱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月萱是被人所害?”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极有可能。”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吕鸿轩,月萱公主作为一个庶出的公主,对其他人几乎没有什么威胁,但吕鸿轩就不一样了,虽然祖制是立嫡立长,但身为皇子,成为皇帝的概率当然要比一般人大很多,对太子威胁也大得多。加上这几年吕鸿轩风头正盛,被人嫉妒陷害也极有可能。而且现在他的这个人很有本事,不仅能操控大臣向吕帝建议把月萱公主送出去和亲,而且能一把抓住吕鸿轩的死穴。
哎呀呀。楚冬菱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比起对方来说,吕鸿轩实在是不够打。
而吕鸿轩则是在楚冬菱说出这番话后,陷入了沉思。
看他这个模样,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楚冬菱笑着问道:“战王觉得是谁?”
吕鸿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并不是想不到是谁,而是人太多了,自从他决定带兵出征,孤军奋战之后,就必然要面对朝堂中种种势力明里暗里地打压。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胆子竟然敢那么大,连月萱公主都敢动。
“这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楚冬菱立刻表示理解,“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战场上的敌人容易打,身边的暗箭可不容易防。”
很多人对他说过恭维的话,却没有几个像楚冬菱这样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提醒他,吕鸿轩轻笑了一声,“谢公主提醒。”相必楚冬菱的处境和他一样,否则怎么会沦落到吕国。这么想来,看向楚冬菱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怜惜。
“嗯。”楚冬菱没有忘记自己来找吕鸿轩的目的,把信封塞到对方手上,谨慎的交代道:“明天就要出发,我怕夜长梦多。”
“好。”吕鸿轩把手中的信件握紧。
第二天一大早,谢远就被吕鸿轩派人走了,楚冬菱少了一桩心事,放松了不少。
随手拿起前几天买的诗集,竟然看到了几首自己小时候学过的,那个时候还是安青狄教她的。
“白微。”楚冬菱头也不抬的叫住刚刚进门的人。
“嗯?”后者把手里的药碗放下,不解的看向她。
楚冬菱看向她,略带惭愧地说:“你的师父已经走了,不如我来教你读诗吧。”
“嗯。”白微对于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当初楚冬菱留下谢远当她的师父也不过是一个由头,她能看得出来楚冬菱很有自己的主见,做起事来也颇有手段。
“不过在读书之前,你要先把药喝了。”
楚冬菱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什么时候都要喝药?”
“这是先生交代的。”白微笑弯了眼角。
楚冬菱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和陈数商量让他收白微为徒,陈数当时说的话楚冬菱还记得很清楚,“白微这丫头虽然聪明伶俐,但是年纪尚小心性不定,让这么小的孩子一辈子和医药打交道,我也于心不忍。”
想不到陈数这么心疼白微,楚冬菱忍不住笑道:“我倒是坚定了心性学毒,只是师父为什么也不教我?”
陈数眼神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那公主为什么要学毒呢?”
其实不难理解,楚冬菱虽然贵为一朝公主,但是有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比起明面上真刀实枪的对干,暗地里下毒使手段反而更占优势。
不过这些楚冬菱当然不会如实告诉陈数,说了一会儿话以后陈数也忘了这件事情。但学毒这个念头却在楚冬菱的心里扎下了根。
看来必须要想一个办法让陈数心甘情愿的教自己。
楚冬菱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思绪收回来,拿起面前的青瓷小碗,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白微把药碗收起来,坐在楚冬菱身旁,听她用悦耳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读手里的诗集,“浣水其旁,其声泠泠;浣水其岸,其声瑟瑟;浣水其中,其声呜呜。这首诗说的是妇人等待在外征战的丈夫的心情,流水泠泠,箫声瑟瑟,哭声呜呜。”
“嗯,很形象。”楚冬菱很认真的解释每一首诗歌的含义和背景,白微本身也是楚国人,学起来也很快,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学了一半的诗集。
“看来过几天还要出去买书。”楚冬菱笑着说:“怪不得师父这么喜欢你,果然是很聪明。”
白微岁数还小,被楚冬菱这么一说,脸立刻就红了,推辞着道:“那个老家伙的话你也信。”
“我当然信,否则我怎么会拜他为师。”
白微扁了一下嘴,“先生治病救人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是长了一副老顽童的脾气,做什么事情都任性的不得了。”
这里面仿佛有八卦可以听,楚冬菱放下诗集,立刻来了精神,“他做什么事情任性了?说给我听听,我以后也好嘲笑他。”
“很多。”白微皱眉想了一下,“好像他当初在京城很有名,但后来就跑到了晋城开了医馆。”
这件事楚冬菱从周舒闳嘴里听说过,周舒闳和陈数是旧识,而且还是在天弘府上认识的,自然就是都城。
“这个不足为怪,很多身在都城的人其实心里向往的田野。”如果不是她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她也愿意找一个山间小屋安度余生。
白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并不是,好像是因为他的任性,不肯医救一个达官贵人,最后害得家破人亡,自己也不得不跑到晋城,虽然说医者父母,但最起码也要对自己的家人负责吧。”
达官贵人,家破人亡。楚冬菱猛地瞪大眼睛,“你从哪里听到了这些话?”
楚冬菱的声音太大,吓得白微一顿,然后才委屈地道:“这些是先生喝醉了亲口告诉我的,你可不要告诉他说我说出去的。”
“这个自然不会。”楚冬菱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激动了,“我只是没有想到师父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
“他很后悔,但是也没说当初为什么不救。”白微皱紧了自己的眉头,“听说他还有一个孙女,才十二岁,就这样没有了。”说着她叹了一口气,平时和陈数吵吵闹闹,但也是真心关心他。也时常在想,如果当初陈数没有做出那样的抉择,他也不用忍受后半生的孤寂。
白微脸上的悲伤让楚冬菱有些动容,她本打算利用陈数的过往和复仇来换得陈数用毒的手段,但是看到白微的神情,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陈数既然已经选择躲在晋城就说明他想放下过去,加上他已经年过花甲,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楚冬菱说:“让他的后半生过得好一些,比什么都强。”
“说的也是。”白微虽然有些责怪陈数,但追根究底还是关心他。
楚冬菱看着一旁的药碗,对白微说:“不如我们现在去见他吧。”
“嗯?”白微不清楚楚冬菱为什么突然要见陈数,“他可能在后山,也可能在药房,我也不清楚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那就先去药房看一看。”楚冬菱站起身来,不由分说的往外走,白微无奈,只好拿起装着药碗的盒子,快步跟了上去。
在去往药房的路上,遇见了许久不见的申屠云。
“申屠少爷好。”白微停下来向他打招呼,后者却不应,反而又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白微的方向。
白微疑惑的看向身后,楚冬菱就站在她的后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