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瑞被皇上训斥了一顿,心里委屈,跑去了德妃那儿,德妃这会正靠在铺着白狐皮的贵妃榻上,懒洋洋的让宫女捏着腿,看见赵天瑞跑了进来,忙直起来了身子,笑道,“我皇儿来了,快过来陪母妃坐坐。”
赵天瑞窝在德妃怀中,委屈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又道,“小皇叔已经让我跟小胖珠道歉过了,可父皇竟还让我登门去跟她道歉,还说日后再发现我欺负人,就要揍我。母妃,我不是父皇唯一的二臣吗?我的身份自然比那小胖珠强多了,为何父皇还要我跟她道歉。”
德妃笑道,“我们天瑞自然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了,可你父皇是天子,是这天下的主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父皇要做这天下人的榜样,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自会对你严格要求,既然你父皇要你去道歉,你去道个歉就好,不过你也记住了,你是皇子,她是臣女,她的身份是永远都比不上你的。”
赵天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母妃说的话儿臣都记住了,儿臣去给那小胖珠道歉就是了。”
翌日一早,赵天瑞就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国公府给荣宝珠道歉。
既然小皇子都来道歉了,荣家人当然不可能再说什么,宝珠得知小皇子过来荣府的时候还心塞了一下,她是真讨厌这孩子,这孩子简直太招人嫌了。好在这次小皇子是真的来道歉的,态度诚恳。
结果道了歉,小皇子还不肯走,非要看宝珠的蛐蛐,宝珠没法子,就去领着他看了蛐蛐。小皇子又要斗蛐蛐……
一番玩下来都是晌午了,赵天瑞很无赖的说不回去宫里了,要陪着小胖珠吃饭。
这次小皇子倒没欺负宝珠了,还跟宝珠玩的挺开心的。就是荣家几个哥哥姐姐下课后知道小皇子跑来找宝珠了,都跑过来宝珠的院子里了。
荣b跑过来就瞪着赵天瑞,“昨日在宫里就是你欺负我们家宝珠的?别以为你是个皇子我就不敢揍你了!”
赵天瑞平日在宫里横行霸道惯了,这会儿怎么会怕荣b,叉腰冷笑,“你倒是动我一个试试看!”
荣b瞪大眼,不管不顾的就要冲上去,宝珠急忙扑上来给拦住了。不管如何,小皇子今儿是来道歉的,若是在他们府中被伤了,他们荣府都脱不了关系。皇上肯让小皇子来荣府道歉已经是给荣府面子了,她不以为皇上是真心的。小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儿子,来道歉也不过是做做面子而已,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两人到底是没打起来,不过都气着在,小皇子偏还非要在荣府用了晚膳才肯回去。
这之后,小皇子也不知为何,三天两头的往荣府跑,到没有在欺负宝珠了,宝珠却还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宝珠猜测大概是小皇子在宫里也没玩伴,只有个公主姐姐大他几个月,还是个病秧子,所以他在宫里没地儿玩,就经常跑到荣府了。因为荣府有个爱跟他吵架的荣b。也不知小皇子是不是因为从来没人敢跟他吵架,所以特别热衷惹恼荣b。
这三天的时间,荣b终于没忍住,揍了小皇子一顿,两人年纪差不多,都没讨到什么好处。且两人很快被人拉开了,都没受伤。
宝珠本来还担心小皇子回去告状的,结果第二天小皇子照例又跑来了,看样子应该是没告状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小皇子跟宝珠和荣家的几个哥哥姐姐也是越来越熟稔,当然,跟荣b的关系还是没改善,却再也没欺负过宝珠了,甚至还会把宫里自己的好玩意拿出来给宝珠玩,倒是对宝珠有几分当好伙伴的真心了。
高氏在佛堂里没受的住,出来就病了一场,更让高氏心疼的事儿还在后面。
高氏的姨娘在高家还是颇受宠爱的,有不少私房钱,高氏嫁到荣家的时候,嫁妆也算是还不错,田产铺子宅子有不少。京城里最赚钱的当然是铺子了,高氏名下有四间铺子,三间租给别人一月也有两百两银子的进账,不过大头还是另外一间铺子。
另外一间铺子高氏拿来自个做了布匹生意,生意还算不错,每月都有两三百两银子的进账。结果高氏从佛堂出来不到十天,铺子的掌柜忽然痛哭流涕的跪在了高氏面前,说是铺子出了事情。
原来前几日高氏得知有一批染布低价出售,高氏贪便宜,想着低价收回来,翻几倍卖出去,这一赚就是几万两银子的差价。她就让掌柜把这匹染布给买了下来,掌柜的是做了十几年生意的高家老人,原本是不赞同高氏一次吞下这么多货物的,第一是因为染布是京城才流行起来的布匹,到底是不稳定。且这批货物要一万多两银子才能拿下来。
高氏却是执意,掌柜的也没法子了,就拿下了这批染布。结果就出了事情,掌柜的跪在地上哭道,“太太,这染布它竟然是以次充好,掉色不说,连布料也是陈年的老料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弄的跟新的一般,这几天卖出去不少,都被人家拿回来退了,还报了官。官府上门查封了铺子,把那批货也全给收走要销毁掉。如今咱们不仅赔了一万多两银子的货款,还要赔偿客人的损失,还要出银子去官府打点打点,太太,这可如何是好啊。”
高氏眼前一阵阵发昏,“怎么会这样,验货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那布也不会掉色的。”
掌柜的哭道,“那人把好一些的布放在了外面,里面的全是掉色的。太太,这怎么办啊。”
高氏眼前发黑,急忙扶住了旁边的靠椅,“快……先,先去官府打点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那批布弄回来。”总不能一万多两银子买的布全部打了水漂,要是弄回来说不定还能忽悠别人买下来。
掌柜的跟高氏忙着去官府打点,哪儿晓得官府的人手脚实在快,那批布都已经给销毁了。高氏听了再也忍受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荣二老爷也回来了,这会正沉个脸坐在房间的藤椅上。
“老爷啊,这可怎么办啊。”高氏撑起起身哭了起来,“铺子里的布出了问题,让官府给收了,还把铺子查封了,我赶去的时候,官府的人竟然把布都给销毁了,这可是一万多两的银子啊,老爷,呜呜呜,这可怎么办。”
损失了这么多的银子,连铺子的信誉也受到了影响,荣二老爷自然也不高兴,“还哭什么,现在赶紧去把官府打点了,让人先把铺子给撤掉封条,铺子照常开,布销毁就销毁了,谁让你贪便宜,这下可好了。”说着,荣二老爷也觉得这事儿太蹊跷了一些,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又得罪了什么人?”
高氏想了想,她最近似乎只得罪了四房的人,难道是四房的?高氏蹭的一下从床上下来了,骂道,“肯定是四房的人,我就是那日在宫里说了宝珠两句而已,弟妹她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呐,这铺子要是出了事,不是要了我的命啊。”
荣二老爷头疼的不行,恨不得给这蠢婆娘两巴掌,“你是傻子不成,你不知道弟妹把宝珠疼的跟个眼珠子一样,你是不是忘记了前两年的教训了!你现在竟还想去招惹宝珠,你……你这蠢货!”
两年前的教训,高氏哪儿忘得掉,她就是说了句宝珠不好的话,岑氏就把她铺子里高氏的银子给撤了出去,每年几千两银子的分红就这么没了。
高氏哭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不过就是说了句小皇子看中了宝珠嘛,这不是好事吗,四弟妹也太狠的心了,不成,我要去找娘说道说道。”
荣二老爷气急,“ 母亲能帮你?别白日做梦了,现在赶紧想法子去官府打点吧,只盼着铺子的信誉莫要受到了影响,不若你这铺子就算废了!”
高氏也知道是这么回事,不敢再多说什么,先跟荣二老爷跑去官府打点好,花了大几百两的银子才让官府把封条给撤了,可把高氏给心疼坏了。她这些年好不容易存了个两万多两银子,这一去就大半的银子,心里把岑氏给骂死了。
回去荣府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末了,府里的人都用了晚饭该休息了,高氏受不住这口气,跑去了狄氏的院子里求见狄氏。
府里有什么事情狄氏当然是知道了,二房铺子出了事她也是知道,甚至猜到是谁做的,可她不想管,二房那是自己嘴欠才惹出来的事儿,她高兴都还来不及。
可惜,狄氏不见,高氏就在外面使劲的哭,哭的丫鬟婆子们都醒了过来。狄氏恼火,让人把高氏请了进来。
高氏来自然是告状的,哭哭啼啼把铺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是岑氏所为。
狄氏道,“你浑说什么,这事儿是你自己起了贪念,贪图便宜,怎么怪到你弟妹身上去了,难不成还是她逼着你去买的?”
高氏哽住,“不是她逼我的,却是她设计我的。”
狄氏再道,“你弟妹还是神仙了不成,还能知道你要买那些布?别出了事情就全怪到别人头上去了,先想想你自己,要不是你自己贪,能出这事儿?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了,这事儿你就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这么贪心了。得了,时间都不早了,你也别闹了,快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