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冷眼看着林阑站起身，为林曦辩解，这就是她那偏心的父亲，林曦说什么都是对的，而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至于曦儿，您怎么又拿她和慕容莲相比？曦儿是出身不如慕容莲，但她这两年安分守己，并未犯错，您怎么就是不喜欢她呢？”林阑说道。

慕容氏是冥月的生母，从前林家的当家主母，只可惜去世的早。

林阑与林氏本是青梅竹马，而慕容氏与林阑却是门当户对，奈何老夫人虽喜欢慕容氏，林阑却看不上眼，但迫于无奈，还是娶了慕容氏进门，后又将林氏纳入府中。

“怎么，我如今是连说都说不得了？”老夫人重重哼了一声，面露不快。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林氏如何我现在不想说，但冥月在林曦那受了委屈，这公道还是要讨回来的。”

“林月受了委屈？”林阑有些不可置信，随后又道：“母亲是不是说反了？”

“混账东西！我哪个孙女儿受了委屈我还能说错不成！？”

老夫人狠狠地把手中的楠木拐杖往地上杵了杵，胸口有些轻微起伏，明显是被林阑气得不轻。

就冲林曦的跋扈和林阑的偏心，老夫人也明白，这事估计另有隐情。

老夫人毕竟是从后宅中脱颖而出的女人，慕容莲死得早，冥月性子又不讨喜，在府中从来都是不受宠的，被欺负理所当然。

何况身为母亲，老夫人被自己儿子因为另一个女人三番四次的顶撞，时间长了不论是谁也受不了。

“母亲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林阑紧张的说道。

“祖母息怒。”冥月开口，道：“此事林月并未放在心上，毕竟我是她姐姐，让着她也是应当，只是她也不小了，若我一直这么惯着她，将来难免会丢了林家的脸面，所以今日才会借着给祖母请安来说这件事情。”

既然老夫人偏向她，那么她就索性顺杆往上。

眼见冥月这般懂事又落落大方的模样，老夫人在心中直点头，看来以前是她忽略了。

“既然如此，祖母就依你，但你也不要太委屈了自己，知道吗？至于林曦那丫头……”老夫人睨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林曦，微微摇头，道：“毕竟林家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冥月淡淡的笑了笑，林家的脸面确实比什么都要重要，她还要依靠林家复仇，怎能在大仇未报之前，让林家一蹶不振呢？

林阑见老夫人如此偏袒冥月，当即喝道：“孽女！还撒谎！林曦虽然平日里有些跋扈，但却是个好孩子，倒是你……”

“够了！”老夫人突然怒喝出声，打断了林阑的话。

其实细想就能知道，林曦说的话漏洞百出，平白无故去冥月苑子里做什么？就为了拉冥月一起来给她请安？那为什么以前不这么做，偏偏今日要这么做？

面饰是林阑送的，冥月本就在府中不受宠，因此定会更加珍惜这副面饰，何故会砸了？还是当着林曦的面砸了？

这完全就说不通！

而且就凭林曦刚刚的表现，还有和冥月此刻的对比，老夫人心里就已经有数了，更何况这时候林阑越是出声维护林氏和林曦，老夫人心里就会越不舒服，这也是因为老夫人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林氏的缘故，奈何林阑总护着，这让老夫人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今日无论林阑再怎么维护，即使这件事情真的是冥月的错，老夫人也会偏执的认为是林曦的错，从而为冥月讨回公道。

老夫人深知这时候不能再和林阑说下去，便转头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林曦说道：“你可知错？”

“祖母，林曦没错！”

看着林曦这般不知悔改的模样，冥月嘴角缓缓浮现出一丝嘲讽，随即又淡了去。

看来之前的教训还没给够，还以为她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到头上都不知道还嘴的冥月。

“瞧瞧，瞧瞧，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老夫人杵了杵拐杖，瞪着林阑和林氏。

“母亲，您消消气，林曦还小，就算做错了什么也只是无心，林月身为姐姐，必是不会计较的，对吧？”

林阑也深知这时候不能再和老夫人顶撞了，于是安慰老夫人的同时，还暗示林月不要再继续闹下去了。

只不过老夫人此刻心里也如同明镜一般，也知道林阑现在心里所想，于是更加愤怒，道：“林月乖巧大度，自是不会计较，是我这老婆子要替她讨回公道而已！”

听到老夫人的呵斥声，林阑内心震了震，深知老夫人这次是发了大火，即便此刻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吞回了肚子里，但眼神却是狠狠地瞪着冥月，心中对这个大女儿更加不喜。

感受着来自林阑不善的目光，冥月在心中冷笑，这就是她的好父亲。

“祖母消消气，正如父亲所说，妹妹还小，想必今日之事真的只是无心，只是可惜了父亲送给我的面饰，平白毁了。”

冥月乖巧的站在老夫人身后为老夫人捏着肩，舒缓她心中的火气，嘴里轻轻说出一些好似无关痛痒的话，看似在顺着林阑的话为林曦开脱，实则话里有话。

老夫人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冥月这番话其中所包含的委屈她岂会听不出？目光看了眼冥月一身素色的衣裳，这哪里是嫡女该有的待遇？

老夫人在心中微微叹气，看来这个她一直不怎么喜欢的孙女，确实受了不少委屈。

抬起手将林月拉到自个身前，老夫人语气凝重的说道：“林月，实话告诉祖母，林曦还对你做了些什么混账事？”

“祖母，我没有……”林曦出声辩驳。

“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这么些年，虽然老夫人一直喜爱慕容氏，但奈何慕容氏去的早，女儿林月又是个不讨喜的，所以即便老夫人内心看不上林氏，而林曦这个孙女又有些任性，但到底还算让她满意。

如今冥月和以往大不相同，颇有嫡女风范，很是讨喜，林曦这个姨娘出身的孙女，老夫人自然是看不上的，再联想到以往林曦任性的模样，与今日的冥月进行对比，老夫人只觉得林曦上不得台面，和林氏一个样。

林氏这会儿见自家女儿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心生不忍，但碍于老夫人的威严，什么也做不了，便是悄然红了眼眶。

“父亲这次带回来两副面饰，妹妹挑去了最好看那副，却不想剩下一副，妹妹还想占为己有。”冥月淡淡的说道：“我素来知道父亲更疼爱妹妹一些，所以以往妹妹要什么，我便给什么，只是这面饰是父亲所赠，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妹妹的。”冥月看着不甘心跪在地上的林曦，继续说道：“只是我没想到妹妹竟任性如斯，见我不给便将父亲赠我的面饰砸了个稀烂，并扬言即便是毁了也不能让我得到。”

“竟有此事？”老夫人沉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