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有旁敲侧击问了几个问题，终于确认陈晗不清楚仙神回归的事情后，也不再多说什么。

一直聊到凌晨三点，陈晗才对路仁道别，然后离去。

看着陈晗离去的背影，路仁脸上的缅怀之色缓缓平淡了下来，而坐在桌子不远处季全真将手中鸡尾酒一饮而尽。

“你竟然连你的初恋都要不断试探，可真是有意思。”

路仁看了眼旁边卡座上的季全真，这猴子比他们先来，一直在默默听着路仁和陈晗的谈论，也算是这家清吧的常客，自从成了猴子，他是越活越年轻，重启了第二世。

路仁面色平淡道：“总是要确认对方的观念是否发生了变化。”

季全真端着酒杯走过来坐下。

“那么，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很有礼貌，很温馨，让人相处很愉快，但是……”

路仁话锋一转，坐在对面的季全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是她的心就像是一块已经冻得极其深厚的冰，如果你你能直视她的眼睛，只要稍微的细心一点，就可以看到她对我，对周围旁人，甚至是对世间万物，都是一种相当冷漠的状态。”

路仁脸色有些犹疑，颇有些不确定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恐怕已经进入太上忘情境界当中，除却自己，视一切皆为虚无。”

通俗点讲，也就是陈晗如今极度自我，就像是我思故我在的思维，一切皆以她为中心，她意识，她认为，她触碰，这世界才会因此而真实。

这就是上京宗的道统理念，便如那元始天尊一般，几乎可称之为极度的自恋，但这种自恋状态，却相当隐蔽。

季全真面色淡然：“入了上京宗这样的修道门派，你还以为她能重入凡尘吗？”

他抿着酒水，面色有些复杂道：“其实像这种修行者，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少，就算是在华夏当中，也有不少，这些人，无论天地恶劣到如何地步，他们依旧在想方设法，不择手段让自己活着，什么都不干，将一切念头都放在延续自己寿命上面。

所幸的是，这些家伙，只是顾着自己，并没有太多威胁性。”

路仁闻言道：“你们青城中全真道中怕是有不少这样的老道吧？”

“当然有，不单单是青城全真道，佛门，武当亦有不少，只要门派历史长一些的，修行道典不是那么拉胯，或多或少都有这些老不死的家伙，如今他们倒是挺幸运，终于等来天地灵机复苏。”

季全真有些烦恼的揉着眉心：“我倒是希望这些人什么都别干，就老老实实修行就好，不用想着出什么力，怕就怕他们一旦发现失效的神通术法开始逐渐显现威能，会生出不少歪心思。

想必你也知道，这些人可不是善茬子，为了不断前进，寻道，就如那神话时代中屠城灭族的事儿他们也干得出来的。”

这些修士本就年岁极大，且几乎很少下山，与当今时代有极强的割裂感，几乎没有任何留恋的想法，甚至有些硬生生活过了两百岁，肉身和神魂都腐朽衰败到极点，依旧在竭力活下来。

这些，很难想象这些修士在如今天地灵机复苏下，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动作，毕竟很多道器法宝的炼制，亦或者是人丹大药，虽然不能缺少天材地宝，但依旧却不能少了人这一份辅料。

到时候，绝对会出一些问题。

路仁眸光闪动，脸上带着微妙表情，最后叹息道：“也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变成这样子，别人又怎么可能不会做出改变呢。”

季全真微微摇头，想了想，还是压低声音道：“注意点，有些远古仙神的回归，可是没肉身的……”

路仁挑眉：“真是个令人心痛的消息，也就是说，会有人被寄生。”

“你这幅模样我是很难看得出来你到底有什么心痛的。”

与季全真道别，路仁慢慢走在路上，这个时候已经半夜三点多时间，路上一个行人也无，只是偶尔有些追求刺激的飙车党轰鸣着发动机在大街上不炸街。

行至一半，路仁蓦地停下脚步，看着前方那道窈窕身影，只是这窈窕背影背后，斜背着一柄长剑。

“你在等我？”

路仁出声询问，眼睛不自觉地盯着陈晗背后那龙咬剑。

来人正是陈晗，此时此刻却用一双晶莹若冰水的眸子盯着他转个不停，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其实我很好奇你到底哪里有特殊之处，竟然会有上京喻令出来，一定要将你捕杀。”

上京喻令？

路仁知道这个东西，乃是上京宗最高的宗门喻令，一旦下达，那么将会倾尽全宗之力做一件事情。

“捕杀？”路仁有些诧异道：“上京宗到底是吃错什么药，竟然会下这么一个命令？”

“也许是你身上有什么都东西吧。”陈晗颇有些俏皮地朝路仁眨了眨眼睛：“对不起啦路仁同学，将你捕杀后，有很丰厚的宗门奖励，获得的资源完全可以让我在短时间内再推升一个大境界，我会纪念你的。”

路仁好奇：“你就这么确定可以吃定我？看来今晚可不是偶遇。”

“我查过你的信息，近距离感受过你的实力，只是初入定道，对我而言完全可以接受，有这柄剑在，你逃不了的。”

看着陈晗眼中透露欣喜，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路仁忍不住低声叹道：“也不知道这世事到底怎么了，竟然会将你变成这副模样。”

陈晗沉默了一下，随后抬起素手，她看着自己手，素手对准星空，口中喃喃道：“力量，当你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在迈入超凡，直至不可思议之境地，你能想象到当中的美妙感吗？”

她昂着的脑袋，平视路仁，打量着他如今体型。

“看来你是知道的。”

路仁感慨：“我是深有体会其中不断增长的力量。”

当自身的进步被数值量化后，每前进一点都会被时刻反馈，这种难以想象的爽快升级感，绝对能让常人食髓知味。

顿了顿，看着一副轻松做派的陈晗，路仁忍不住打趣道：“你就这么想要灭杀你的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