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川到南郑城的千里之路,历经了十三个黑夜,黑夜煮熟了马鸿所有的思念,而马鸿知道他却再也没有机会端着思念走到她的面前。
山虽无言,然非无声。山最朴素的品质是石头,而石头从不代表山,山是它身上所有存在的总和。这些年来马鸿努力将石头堆积成山,然后站在山顶想要一睹终生小,而现在他突然间发现能够陪伴他站在山顶的人突然间离开了,他的心有些许的酸楚,毕竟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娶的妻,两世为人,只娶了一个妻,现在也已经……
“兄长,南郑城到了。”马谡对着马鸿说道。
三个夜晚没有睡了,马鸿听到南郑两个字,举起了头,看着城门,开口道:“回来了。”
马鸿回来的时候,蒯氏已经下葬了,蒯越忙着,五岁的小凤兮坐在门前,看到马鸿回来,飞快地跑到马鸿的身边抱住马鸿的腿哭泣道:“父亲,父亲,母亲不见了,他们将母亲埋在地下了。”
马鸿心中一酸,弯下腰将小凤兮抱在怀里,一时无言。
“小叔,小叔,父亲他怎么不说话?”小凤兮对着马谡说道。
马谡强挤出一丝笑容伸出手摸了摸小凤兮的脑袋说道:“凤兮乖……”
“小叔,母亲她会回来吗?”小凤兮又问道。
马谡没有说话,马鸿挤出一丝笑容抱着小凤兮朝着蒯氏的坟前走去。马鸿的表弟习眺得知马鸿回到南郑,立即去找到蒯赫,蒯赫请蒯越到了蒯氏的坟前。
马鸿看着坟前的墓碑,骠骑将军马鸿之妻。
马鸿将小凤兮递给马谡抱着,他抬头看天,长叹一口气。
“叔常,你回来了。”
沙哑的声音响起,马鸿扭过头看向蒯越,蒯赫怀中抱着一个婴孩,蒯越的眼睛有些红。
“父亲,我回来了。”马鸿开口道。
蒯越走到马鸿面前道:“主公……”
“父亲,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无论是不是马氏害死了夫人,我都不会立她为正妻,而我夫人和我的儿子是我的嫡子,将来我若称王,他变为王子,我若称帝,他便为太子。”马鸿开口道。
蒯越一愣,马鸿直接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一惊,朝着马鸿跪下道:“主公,老臣代替女儿谢你了。”
马鸿双手扶住蒯越,不让蒯越跪下,反而他在蒯越面前跪下道:“父亲,接下来鸿想请父亲答应一件事。”
什么事,蒯越心中自然是有数的。
“主公快起,老臣知道主公是想要我答应什么事,西凉马家素有势力,若是我继续囚禁着马云禄,定会引起马氏兄弟不满,这样主公也会很难办,所以我答应主公。”
蒯越将马鸿扶了起来,眼中满含泪水地说道。
“父亲是识大体之人,鸿谢过父亲。”马鸿感激道。
蒯越挽着马鸿的手,望了一眼女儿的墓,开口说道:“主公,你从未与老臣说过称王称帝之事,这重要的事情现在说起来还为时过早,一旦称帝,怕是会引起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吧!你看那袁术就……”
“父亲,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习眺、蒯赫、马谡都是我的亲人,在你们身边,说出我的心声,是想让你们理解,至于称帝之事,还早。”
蒯越心中这才缓一口气,对着马鸿说道:“主公,那这一件事情还如何处理?”
马鸿开口道:“我现在处于最关键的时刻,这事情暂时还是先压住吧!等以后再做处理,父亲觉得如何?”
蒯越点了点头道:“好,一切听主公的。”
马鸿安住了蒯越的心,又给蒯氏上了香,想要离开,这时候小凤兮哭闹着喊道:“父亲,父亲,母亲就是被埋在这下面的,我们把她挖出来,带回去,好吗?”
小凤兮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众人都是一阵心酸,马鸿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马谡怀中小凤兮的脸蛋,说道:“凤兮,等春天来了,你母亲会给你带来消息。”
“什么消息?”
“青草会从土里面长出,那是母亲对你的问候。”
“等青草长出来吗?我就会见到母亲吗?”
马鸿想要摇头,却摇不动,只能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凤兮伸出手指自己擦了擦泪水对着马鸿说道:“父亲,凤兮很乖地,凤兮会等母亲的。”
马鸿伸出手拍了拍凤兮的小手,回头看了一眼妻子的坟墓,弯下腰从地上抓起一把黄土,走到坟墓前慢慢地洒在坟墓上,然后转身离开。
夜,马云禄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忐忑不安,她瘦了许多,她听说夫君回来了,她一直等着他,可他到了深夜还没出现,就在她以为他不会来的时候,门推开了。
马鸿一脸疲惫的拖着身子走到马云禄的床前坐下,然后平躺在床上,说道:“我累了,让我躺一会儿。”
“夫君,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姐姐的。”
马云禄哭泣着说道,伸出手指捅了捅马鸿的手臂。
“呼…呼…”马鸿鼻孔里长吐出一口气,强张开嘴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你要真心想害她,会将她的孩子一起杀死的,因为那才是我的嫡子。”
“夫君,你要相信我,我没有一点想要害姐姐的心思,那小绿招来的女子他练过武,是用双手重剑的好手,我怕她会伤害姐姐,这才……”
“我懂。”马鸿伸出手抚了抚马云禄的秀发,然后一伸手将马云禄揽在怀里,嘴唇轻轻亲了一下马云禄的额头,说道:“我都懂,你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你会争风吃醋,但你绝对不会害人。但是,现在我不能保你清白。”
“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会被封锁住,若真是传开了,对我有很坏的影响,妻父蒯越暂时已经不再追究了,所以现在绝对不能捅开。你写信告诉马铁和马休两位哥哥,让他们安心。”马鸿说道。
马云禄用力的点了点头,眼中泛着泪光。
“好了。”马鸿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伸出手擦了擦马云禄眼角的泪水,开口道:“我以后很长时间就不能在你房里睡了,你要安心。”
马云禄虽然不太懂马鸿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马鸿直起身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马鸿走到袁娴的房门前,伸出手敲门。
“谁啊!”
“我!”
“夫君?”袁娴打开屋门,看着马鸿。
马鸿走进屋子里开口道:“我累了,今晚在这休息。”
“夫君,我为夫君弄点热水泡脚。”袁娴开口道。
马鸿点了点头道:“好!”
十四岁的姑娘,身子正在发育,三四年的时间已经长成一个含苞欲放的姑娘,马鸿这时候想起了杜牧的诗:频频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只是他实在太累了,躺在床上,合上眼便睡着了。
袁娴回来,马鸿已经熟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