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笔人这个称呼，在妖怪中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可以帮助妖怪接近人类，也能让妖怪彻底消失在人间。善良的妖怪们听到我是代笔人，会变的很亲切，邪恶的妖怪们听到这个称呼，也多少会增加一些敬畏。

在除妖人中，代笔人似乎也是个通行证。

能看穿妖怪的心思，拥有着控制妖怪的纸灵。强大的除妖人知道你是代笔人，往往会想办法拉进与你的关系，以此利用你的力量提高他们自身的威望，普通的除妖人也不会为难你，一切与妖怪相关的人类活动都会对代笔人打开大门。

而这样一个听起来强大的存在，却落在我这么个愚笨又胆怯的人身上。

放在几年前，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当知道代笔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时我甚至一度排斥着这个身份，可现在，我只能接受这个身份，而且也渐渐喜欢上这个身份。

能和妖怪交心沟通，洞察它们的过去，知悉它们的内心，实现它们的愿望，这种生活其实也不错，除了偶尔会被除妖人的事情就缠上，或者遇到可怕的妖怪外，大多数时候还是让人满意的。

但为什么，父亲在听我说完那句“我是代笔人”以后，放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呢？

“刚知道自己是代笔人的时候其实也不太适应，不过现在已经适应了，”他的样子竟然让我手足无措，我想办法让自己表现的轻松一些，“妖怪们大多数都挺友善的，有几个除妖人也还是不错的，所以..”

父亲一直看着我，那难过的眼神让我一句话都说不下去。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代笔人的。”过了很久父亲才问道，“还是有人告诉你的。”

“刚开始我只是帮妖怪写信而已。”我回忆道，“时间久了妖怪们都这么称呼我，我以为这只是指代我帮它们写信这件事而已，后来我不断的遇到妖怪和除妖人，才知道了代笔人不是字面意义上那么简单。”

“那只猫不是你的契约妖怪？”父亲指着椿问道。

“当然不是...她只是正好住在店里而已。”我说，“不过说道契约妖怪，也确实有几位，只是我从来没有召唤过它们而已。”

“代笔人可以单方面的决定契约，”父亲说，“但只有在去过那个地方以后才能拥有这种能力，你...”

我点点头，“时间缝隙，我去过了。”

父亲捂住自己的头，“我竟然还担心你是以除妖人的身份前往时间缝隙，所以才拥有了能看见照片上妖怪身影的能力，没想到你做的事情危险的多...”

“我一直想问，时间缝隙和那张照片上的妖怪身影有什么关系？”

“你母亲为了不让其他有妖力的人看见照片上的妖怪身影，曾经用自己的力量给照片上增加一层封印，只有封印者自己能看见，”父亲看着桌面说，“继承妖力的你也拥有能看见封印内事物的能力，但前提是你已经成为除妖人，并且在时间缝隙经过专属试炼后才能开启这种能力。”

“除妖人在时间缝隙的试炼是怎样的？”我问道，“母亲和你都去过时间缝隙吗？”

“嗯，我们都去过。”父亲的语气终于没有刚才那么难过了，“每个人的试炼都是不同的，通过那个试炼后，你会拥有自己最强大的武器，或者说助手，同时也解封原先封锁的力量，可以理解为进入到一个更高的层次。”

“武器...”那么我的武器，就是纸灵了吧。

“对大部分除妖人来说，武器其实就是伙伴，也就是契约妖怪。”父亲说，“每个除妖人能拥有很多契约妖怪，但一起经过试炼的妖怪只能选择一个，这个被选中的妖怪会和你一同成长，也是你众多契约妖怪中最强大的一个，不过我也听说过有些除妖人获得的武器是其他东西，而代笔人，传说中会在时间缝隙得到两件武器。”

看来父亲不知道母亲给我留下了一支钢笔...

“分别是唤之笔和纸灵，”父亲说，“这两件东西只有在代笔人手中会发挥作用。”

“我在时间缝隙只得到了一样，”我说，“名字叫纸灵的妖怪。”

“纸灵竟然是妖怪？”

“在遇见我之前，它是妖怪，一旦我把它带出时间缝隙，它就进入永远的沉睡了。”

“原来是这样...”父亲若有所思的样子，“那唤之笔呢？你能看见照片上的妖怪身影，意味着你应该已经打开了封锁的力量。”

“关于唤之笔...”我拿出从不离身的钢笔，“或许你比我知道的更多。”

一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钢笔放在桌上，或许因为年代久远，或许因为我使用频率太高，钢笔看起来已经有些陈旧。

父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桌上的钢笔，嘴张开又合上，他自然知道这支钢笔来自母亲。

“母亲留给我的钢笔，就是唤之笔。”我缓缓的说。

“不可能，”父亲闭上眼睛摇摇头，不知道是因为睹物思人而打乱思绪，还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我会拿出这根笔，“一定不可能。”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这支笔确实是母亲留给我的，所以我甚至一直认为母亲就是代笔人。”我说，“可你却告诉我，你和母亲都是除妖人。”

“我们的确都是除妖人，这一点毋庸置疑。”父亲还在不断摇头。

“我最初做代笔人，就是因为这支笔可以自动转换妖怪和人类的文字，所以才有妖怪来找我写信给人类，”我说，“逐渐我发现，这支笔的能力不仅如此，它和纸灵相互配合，就能做到单方面和妖怪签订契约。”

“你，确定这就是唤之笔？”父亲依然不愿意相信，“你除了写信外，有真正使用过它吗？比如...”

我点点头，“召唤，契约，控制，我都尝试过了。”我保留了纸灵空间和无人之地的事情。

父亲沉默许久，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母亲以前有提起过什么吗？”我问道，“关于这支笔的来源什么的。”

“她应该不知道这支笔的来源，”父亲低声说道，“这支笔，是我送给你母亲的礼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