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得知朴先生是边界镇的教书先生后心里很高兴,他便和一凡约定,只要空闲,就一起读书写字,下棋作画。
唐章看到一凡认真好学,感到很欣慰。他吩咐店伙计多上些好酒菜,今晚要和王敏求不醉不休。
一凡瞧见师父回来,就收了书本去帮忙准备酒菜,唐章叫住一凡,让他讲讲今天的修习,有没有什么心得。
一凡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汗倒是出了不少,但没有什么进展,以前还能偶尔感受到那团气,现在好像不见了踪影。”
唐章笑着告诉他,“别急,天赋和努力都很重要,先打好基础吧。基础未牢就急于求成的话,实际并无益处,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就是这个道理。”
店伙计很快端上来酒菜,唐章和王敏求一连喝了好几碗,他们两个肚子里都是憋着不痛快。
唐章又把酒碗倒满,不无感慨的说道,“若是找不着那仵作,这案子恐怕就难以查下去了。”
“老夫小瞧了这盐帮,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竟然有位居高位的人护着,指不定以后再闹出什么事呢。”
王敏求说道,“要是逍遥兄也在就好了,他和金吾卫熟络,认识的人也多,说不准就有办法。”
唐章端起了碗酒,“白日门距离比奇王城千余里,恐怕他们还没到达呢。”
两人碗中酒还没喝完,就有人“咚咚咚”的走上楼。唐章一看是孟姜春,便让他坐旁边,“孟兄弟来的巧。”
孟姜春跑的急,满身都是汗,他喘匀了气说道,“两位哥哥,我打听到了,那仵作姓马,唤作马老六,就住在城里,并没什么特别背景。”
“太好了,那明日我们就去找马老六,若发觉他做伪证,说假话,必要时就给他上些手段,逼他说出实情。”
王敏求放下筷子抱怨道,“这群娘们能说会道,等拿出来证据,我再看她们怎么狡辩托辞。”
第天,孟姜春领着两人去找那马老六,他边走边说道,“马老六就住在客栈后面,他本是个外来户,家中穷的只剩底裤。后来不知怎么在府衙里找了件仵作差事。
一家老小光凭马老六那点薪俸,过的也是艰辛,他婆娘便张罗了一处早点摊,心想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但让那婆娘没想到的是,早点摊的经营惨淡,没用多久就做不下去了。
那马老六平日里净接触些死尸,知道的哪个敢来吃早点?这下亏蚀了本钱,更是欠一屁股债。”
王敏求笑道,“这倒也是,都嫌那行当晦气呢,单单这婆娘没想到。
说不准这仵作也是因为本地人不愿做,才落到他个外来的头上吧?”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马老六的家,这两间茅草棚和周围的大瓦房格格不入。
棚子下面有一辆破旧双轮车,院子里还砌着个露天的灶台,旁边堆着许多箩筐、蒸屉等杂物,还有一些桌子和凳子胡乱的扔在旁边。
他们一进门就看见不少人站在院子里,还有人在屋里哭哭啼啼的。
唐章暗道不好,一定出了事,他快走几步,王敏求和孟姜春也紧跟在后面。
院子里居然躺着个死人,周围那些人在商量着什么。一位独眼老婆婆搂着一个女娃坐在屋门口,犹自悲悲戚戚的哭不停。
这还有把尸首停在家里查案子的?孟姜春暗自纳闷,便拽住一个人问道,“这可是马老六的家?他在不在?”
周围的人听见孟姜春这般问,都诧异的转过头看,被孟姜春拽住那人面露不悦的说道,“你不认识马老六吗?他不就躺在那里!”
啊?原来不是什么案子,地上躺着的死尸就是马老六!
“这,这怎么可能?”孟姜春和王敏求两人面面相觑,刚找到线索就断了,就像阴雨天里盼太阳,刚刚露晴又乌云密布。
唐章叹了口气,对他们低声说道,“哪会如此巧?这是杀人灭口!”
事情变的更加扑朔迷离,如果马老六是被人灭口,由此可见那些人是多么的心狠手辣。
可是究竟是他们的谈话被人听了去,还是那些人猜到他们会来找仵作而提前下手?那些人到底想掩饰什么呢?
“哦,出了什么事?这还想找马仵作公办呐。”
孟姜春谎称自己是别处的公差,有桩案子本要劳烦马老六,没想到出了这般意外。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呐,马老六平时好好的,身子骨也没什么毛病,谁知今早就暴病死了,也是走霉运。
一家子的顶梁柱没了,撇下个独眼老娘,还有年幼的闺女,你说这以后的日子咋过?”
“当差暴毙?府衙里没给个说法?”孟姜春又问。
那人答道,“府衙里让他婆娘去领二十两银子抚恤慰问,这不还没回来呐,这点银子又能撑多久?”
唐章见马老六已被草席盖住,他们也不便多问,只好找个缘由退了出去。
唐章对两人说道,“没想到他们的行动这么快。”
“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这帮人也是阴险。”王敏求深为不齿。
唐章问孟姜春,“孟兄弟,你能否立刻找人去府衙借阅那天的案底?晚了也怕被人销毁。”
“我这就去试试。”孟姜春明白情况紧迫,当即就去打听。
仵作这条线索断了,唐章和王敏求无奈,只得返回水美酒店。
一凡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师父,师父,不好了,你看。”
唐章赫然看到一凡手里竟捏着一支箭!
叶先生提出一个布袋说道,“掌柜的,你们离开没多久,从门外“嗖”的射进来这支箭,万幸没伤到人呐。
这箭上还绑了根布条,写着‘闲事莫问,奉银百两’。季风还真就在门外捡到这袋银子。”
季风是店里的一个小伙计,比一凡大了六七岁,他点头说道,“当时我大着胆子跑到门口,想看看是什么人干的。人没瞧见,就发现了这个布袋。”
唐章解开那袋子,里面装着好几个大元宝,掂了掂不会少于百两。
唐章扯开那布条念道,“闲事莫问,奉银百两。
哼,不知道这银子是替吴员外还账的呐,还是让咱们收了银子,就别再管那吴有希?”
“唐兄,他们这是软硬兼施啊,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唐章反倒笑了,“既然有送上门的银子,咱们若是不收,有些却之不恭呐。
银子照收,闲事照管,我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