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夫人又将他叫住,想了想说道,“一凡呐,别怪伯母啰嗦。
慕兰这丫头的脾气有时是急了点,两个人过日子久了,磕磕绊绊的难免,但她心地善良,率真开朗,以后别和她一般见识,好不好?”
“嗯,我让着她。”一凡匆忙点头答应。
他突然愣住了,头有点蒙,胸膛“砰砰砰”的蹦跳起来,胡思乱想着花夫人刚才的话。
两个人过日子?以后又是多久?
花夫人没再说下去,让仆人拿过来几十两银子,笑着的叮嘱他们早去早回,互相照顾,毕竟这段路途可不近。
花武炎夫妇宠爱花慕兰,他们也清楚她的脾气,其实早就看好了生性和善的一凡。但有件事很让花武炎烦恼,那就是花满城和辛菲菲之间的情愫。
花家的一对儿女渐渐长大,两人的婚配嫁娶就成了花武炎和花夫人的一桩心事。
花家并不缺钱,他们只希望这两人过平安祥和的日子。
当然,对花武炎来说,还有些许私心。
要让别人来看,花夫人对一凡说的话其实已经很明白。
你想啊,芳龄才过二八的黄花大闺女,就算花慕兰走的是习武修行的路子,有着一身好武艺保护自己,花武炎夫妇也不可能让她跟着哪个小伙子出门吧?
更不用说吃住都一起的相处好几天。
知女莫如母,花夫人早就瞧出来花慕兰的变化,她从那个懵懂的小丫头,变成了藏着心事的大姑娘。
其实花家在王城里也算的上大户,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待嫁姑娘,那少不了被人惦记,头两年就有不少财主和员外,托了媒人上门提亲。
但花慕兰对他们不屑一顾,花武炎夫妇知道她的脾气,也只好悉数推拖过去。花满城听说后暗暗心急,这也是他为什么怂恿一凡挑明心思的原因。
大人们认为他们的修行尚未得到实质性的突破,不能因为儿女情长的事分心,也就互相保持着默契,从来没有给他们提起过这些。
花武炎不担心花慕兰,那他为何烦恼起花满城呢?还始终都持反对态度呢?
辛菲菲是辛友帆的宝贝孙女,视其为明珠一般。辛友帆是谁?他可是花武炎的师父,也是白日门学院的现任掌门人。
对于辛菲菲和花满城的交往,辛掌门从未反对过,只要不影响修行主业,他反而还默许那些年轻学员的自由。
花满城英俊博学,开朗洒脱,辛菲菲冰清玉洁,聪明伶俐,两人可真可谓是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但花武炎只说花满城个性顽劣,惹是生非。就怕以后会委屈辛菲菲,惹辛掌门不满,这个帽子花武炎不愿戴,因此还训诫过花满城好几次。
如今的年轻人,瞧见中意的,哪里还会顾及父母的考虑和用意?
花武炎的话,从花满城的左耳进去,又原原本本的从右耳出来,根本不起作用。
再说白日门学院和比奇王城相隔千里,花武炎就是想管也管不着啊。所以花满城依旧和辛菲菲情投意合,两人相处的非常开心。
这都快成了花武炎的一块心病,花武炎曾让花夫人打听过好几回,想尽快给花满城找个合适的姑娘,以绝了他对辛菲菲的念想。
暂且不提那些男欢女爱之事,先说一凡匆匆离开花家,他还不确定是与花慕兰错过了,还是被她故意撇开。不管怎样,他都要尽快找到花慕兰,不能让她独自前往矿坑冒险。
“前面的可是一凡小兄弟?”一凡走到首饰店后面被人叫住,他回头去看,发现是九叔坐在树下歇脚。
九叔是靠着比奇河为生的船家,载客运货,捕鱼捞虾,只要是用船赚银子的营生,九叔无一不会。
海大桨还没出事的时候,一凡有次临近年关才回边界镇,就是跟的九叔的船。
因为九叔的家距离边界镇不甚远,他们也算半个同乡。
一凡在水美酒店见到的客商多,不管是帮着介绍生意,还是向九叔打听边界镇的消息,都没断了联系。
“原来是九叔,今天天气这般好,怎么没出船呐?”一凡见九叔脚边放着几块板材,不知他为何坐在那里。
九叔站起身来,一凡有些日子没见他了,这才发现他的腰变弯许多。九叔垂头丧气的说道,“别说出船哩,这船还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喽。”
一凡奇怪起来,“这又是为何?难道那船疏于修补,遭了虫蛀?”
木船一般能使用很久,只要勤于检查,及时清理修补,特别是桐油和油漆的防腐封护,用几十年都没问题。
九叔长吁短叹的说道,“不是哩,我原本在东门码头靠活。虽说那个码头竞争激烈,好在主顾也多哩,船家也能相安无事。
在一年多以前,烟鬼方带来很多人彻底霸占了东码头,把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零散船家统统赶走哩。
我和两个老伙计先去的南码头,又去北码头,哪成想都各自有河霸占据哩,不许我们靠泊和招揽客人。”
“这码头是他们家的吗?真是岂有此理,当官的就放任他们这般猖狂呐?”一凡听后愤愤不平。不准船家靠泊码头,这不就是砸人饭碗啊,让他们以何维生?
九叔连连摇头,他继续说道,“老实经营被人欺,坑蒙拐骗受人捧。他们人多银子也多,听说当官的都不敢惹哩,又有谁会过问我们这些人?唉。”
“别急,我会想办法。对了,你搬这些木料做什么?”一凡安慰九叔几句。
“王城的四处码头,就属西城门的客商最少。我们几个别处去不成,就想再去西门看看,要是实在不行,就出海捕鱼算哩,远离这些恶人。”
九叔懊恼的用手拍在大腿上,“不巧就碰上官家稽查可疑船只,这下可好哩!船都被人扣押起来,就是想到别处也不行哩。
唉,我找这些木料是想把那船底架起来晾晒,免得泡太久腐坏。以那些官老爷的排查,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哩。”
一凡不认识那些稽查的军士,他想要是师父在,应该能帮九叔把船要出来。
只是唐章去了盟重,他也着急去找花慕兰,一时没办法帮九叔。
他无奈的说道,“九叔,这真是不巧,我师父不在王城里,要不他肯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