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的顶端有四片巨大的花瓣,边缘却排列着锯齿般锋利的倒刺,像是被风刮动,还在微微的摇晃。
下面的藤蔓有四五根,杂乱的扭缠在一起比胳膊还粗,叶子很小也很少,如同巴掌,呈碧绿色。整株植物上黄下绿,在这灰白的背景下十分显眼。
一凡非常好奇,他走过去察看,不防备脚下一滑,摔了个手脚朝天,还好有包袱和蓑衣垫着,没摔疼。
一凡爬起来,扑打干净沾身上的雪,再抬头看那花,可是前面空荡荡的,只有树木和杂草,哪还有刚才那朵大花的影子。
“咦?大白天的见了鬼?”一凡揉揉眼睛,左右找了好几遍,还是什么都没有,不禁觉得后脊背发凉。
一凡拽出来那把乌木剑,小心的戒备着,他先前最担心遇到野猪野狼之类,也想过万一再碰到森林雪人的情况。
以一凡如今的战力,就算打不过那些妖物,逃走也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是鬼打墙,一凡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黑狗血?”
一凡想起老人们说过的故事,黑狗辟邪,黑狗血更是被专门用来对付脏东西。可是这森林里白狗都见不到一只,又该去哪找黑狗的血?
“要不然再撒泡尿?”
一凡又想到那些黄白秽物也有破邪的用处,之前逍遥子就曾用他的童子尿当作祛邪药引,救过陈大山的命。
一凡把蓑衣扔在地上,掏出小鸟往上面哧了一泡尿,末了还被冻的打了个激灵。他左手握着乌木剑,右手拎着蓑衣,小心向前,冷不丁的还向周围甩几下。
来到那朵大黄花曾经出现的地方,一凡看了看,这是片洼地,覆盖着许多杂乱的枯草和落叶,中间似乎有个不大的洞。
“老鼠洞?”
一凡正低着头看,只听“呼”的一下,那堆杂草和落叶突然裂开,窜出来个巨大的东西朝他扑过来。
四片边缘带有倒刺的花瓣一张一合,像极了一张巨大的嘴巴,正是刚才那朵怪异的大黄花!
“啊!它会动!”
就算一凡有所准备,也被吓了一大跳,他急忙挥起蓑衣杵过去,不偏不倚,正巧塞在那怪花嘴里。
“歪打正着!这下看你怎么办?”
一凡心中暗喜,但他很快发现秽物不起作用,蓑衣被那怪花扯走,一下甩出去老远。那怪花又朝一凡袭击过来,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一凡连滚带爬的躲到旁边,他忽然想起边界镇驻军队正孙纹心曾经半夜去找逍遥子,说他们以前因为追击半兽人,陷入了食人花的埋伏。这朵怪花能隐藏自己,还这么具有攻击性,会不会就是食人花?
花怪扑了两下没扑着,又轻微颤动着杵在那里,过了没多久缩成一团,再次缩进那个洞里。一凡再看看蓑衣,竟然已经被它撕扯的碎裂,好凶猛!
看来它就是食人花!
逍遥子说过,食人花平时藏在地下,当人靠近时就会窜出地面突然袭击。这花不能移动,如果将它引出地面,可以远距离将其轻松杀死。食人花虽然凶猛,它却是一种药材,叶子和果实可以用来制作毒粉。
“还好它扎着根,不会追出来,要不还真不好惹。”一凡捡起块石头扔过去,果然那食人花又猛的窜出来。
一凡这回看清了,食人花的花瓣中有几条花蕊,“嘶嘶”的抖动摩擦着,就像毒蛇的信子。这种花妖没有眼睛,是依靠气味或者震动感知外界,有目标靠近,它就会钻出来撕咬。
食人花没多久又缩了回去,一凡心生一计,他再捡起一块石头丢过去。当食人花窜出来的时候,一凡凝聚灵力,乌木剑一挥,小火球流星般朝食人花砸去。
正中目标!
食人花摇摆了几下,一凡紧跟着又打出一个火球,顿时把那金黄的花瓣烧的一片焦黑。食人花向四周胡乱攻击,它晃动了两下就要缩回去。
一凡见这招有效,当然不会放过机会,上前两步又是一个火球,准确的砸在食人花的藤蔓上。只见那朵凶猛的食人花忽然摇摆着燃烧起来,很快就耷拉下去,变成一堆灰烬。
“这花怪看着凶,果然也好对付。”一凡心里有些小得意,这是他独自消灭的第一个怪物。
一凡走上前查看,那堆黑灰里只剩下两片被烤黄的叶子,好像还有个暗红色的东西。他用乌木剑将其扒拉出来,是两颗红色小果实,如樱桃般大小,带着些绿萼。
“这就是做药粉的材料吧?给花满城留着。”一凡笑了,他把那两片叶子和果实塞在包裹里,朝着前面继续走去。
下雪不冷化雪冷,要在天黑之前找到过夜的地方,不然这个晚上可够受的。
走了一段路,转过几棵大树,一座屋顶铺着茅草的木房子出现在一凡面前,上面还爬着许多枯萎的藤蔓。那房子用瓦砖做脊,木板斜顶,周围是一周圈的木栅栏。
“太好了,可以在这借宿。”
一凡走到栅栏外面,看到院子里有张大方桌,上面晾晒着许多红辣椒。旁边两条长凳,屋外有块大石头,靠着墙边摆着三个大瓦缸。
“请问有人吗?”一凡大声问道。
四周静悄悄的,屋里没人应答,一凡又喊了几声,依然如此。
看院子里的摆设,应该是有人居住,一凡不禁纳闷起来,“也许离开了,不在家?”
不经过主人允许,一凡决定先在外面等等,说不定很快有人回来。再说天也快黑了,他不想错过宿头。
一凡再看那房子,门前有厅,挂着几把锤子,外面挂着一个箩筐,屋脚倚立着几把长镰刀,还有个小木桶。
“不太像猎户啊。”一凡心里嘀咕起来,“倒像是种田的。”
猎户的住处通常比较简陋,不会这般摆设,屋外也多数挂有兽皮和药材之类。一凡猜测起来,“但森林之中如果不是猎户,又会是谁呢?”
一凡围着房子转了一圈,看到后面的屋墙用木板支起个雨棚,下面摆着三个小坛子,还挂着个箩筐。木板房算不得好,但让人感觉很踏实。
等了很久,天都完全黑了,仍然没人回来。寒风呼啸,一凡又冷又饿,他跺着脚走来走去,心想不会是主人病倒了吧?
想到这里,一凡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进去,他敲了敲屋门,“里面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