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霸州(三)!
——以下正文——
文安城衙门,后花园书房。
“将军,信安军的兵士实在太嚣张,属下刚去文安城头巡查,一个小小都头竟敢阻拦于我,丝毫不把徽静军放在眼里。”
“哦?还有这事?不过指挥使大人高怀德将军也吩咐过,我徽静军只需把守城池即可,而且我等本是骑兵,城防部署、防御本就不是我等的任务,你小子别到处乱窜,免得落到高将军手中,又给本指挥使添麻烦!”
“可是将军,那小小都头,不仅骂我们徽静军是一群废物,还说属下领导的先锋轻骑虽然骑着四条腿畜生,但是赶不上架着俩条腿的步卒,还说咱们只是一群窝在信安军后面捡剩饭的孬货。将军,咋不能忍啊!”
“你此话当真?”张浚一下脸色顿变,自自己徽静军开拔到河北境内以来,三个月就没接收到任何军事命令,特别是太祖赐予自己的先锋轻骑,没有丝毫用武之处。可是人在屋檐下,不都不低头,那高怀德毕竟是老资格,而且官衔比自己大。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吴水旺看着张浚发怒了,心里顿时想着那黄甲都头被五花大绑,跪在自己脚下一个劲儿的求饶!“将军不信请看,那城防都头不卖属下面子也就罢了,还抽出刀来砍杀属下,要不是属下身手灵活,定是被他拦腰砍断!”
张浚低头看去,果然吴水旺裙甲截面被砍碎,上面还悬挂着零零碎碎的扎甲鳞片。
而就在这时,先锋轻骑另一名指挥使气喘吁吁,满身尘土,脸上还有血迹。
张浚一看,心头一惊。“刘观,难不成是霸州城中的辽人前来攻城了?”这几日实在太过于的平静,辽人一向是眦睚必报,以牙还牙,除非敲碎对方的牙,打折对方的腿,不然这些家伙是不可能屈服!书上有言: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不是,打起来,将军,咱们的人和信安军的人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你慢慢说来,切勿着急。”
“是这样的,今日,我先锋轻骑的士兵起来喂马,信安军的人骂咱们的人是废物,攻城的时候没出力,进城的时候冲的最快,属下以为主要是信安军的士兵这几天,连夜遭遇暴雨,又没有屋子可以睡,所以怨气大增,属下此事应当、、、、”
张浚额头暴起一串青筋,“废话少说,走!”
大概过了半刻钟,只见得御城大道上飞起一阵烟灰,接着便是镶着金属马脚掌的骑兵,轰隆隆,气势非凡地从文安城主城区激射而来。带头之人乃是一个银色盔甲的白脸之人,不像是一般的武将带着一股鲁莽之气,相反则是一股书生气,这书生模样之人不是谁,正是从衙门口怒气冲冲而出的张浚,徽静军指挥使!
先锋轻骑,虽叫做轻骑,但是其中还夹着一些重骑。这些重骑兵,全身被鱼鳞夹片覆盖着,不仅是人,马的脖子,头,还有屁股,几乎除了马腿以下,几乎全身让坚硬的银色护甲给包裹了,一股肃杀,*的气氛直逼胸口!
信安军,以及闹事的徽静军听到大地震颤的声响。信安军一愣,而徽静军众人却是露出得意的冷笑。
刘观带领着三十个重骑兵,手中握着长枪,便是将信安军的人给围了起来,信安军的人沸反盈天,手中紧紧握紧了武器。刘观有着不好预感,他十分劝诫将军,可是将军现在在气头、、只希望等会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就在徽静军三十名重骑兵将信安军几名刺头给围了起来,而这时谁也没注意,在包围圈的外围,一个黑影悄悄溜了出去,朝文安城城墙跑去。
“还不快快住手,你们这几个,这乃是我们徽静军军都指挥使张浚将军,尔等速速放下武器,不然军法处置!”
“军法?谁的军法,我们乃是信安军的人,老子就是犯了错,也轮不到这个破落第的秀才来教训!”
“你,,,”吴水旺气的牙根痒痒。
“怎么?城是我们信安军和保定军打下来的,凭什么他张浚就该住在衙门府?你们这群马夫晚上睡屋子,老子信安军日以继夜地驻防城墙,晚上淋雨,老子就看不起这幅官老爷做派!”
“是啊,是不是骑着四条腿的畜生就高人一等?”
破落第的秀才?张浚不怒反笑,笑地不经意,不经意之中带着几分寒瑟!
“来人啊,把这些家伙抓起来。”徽静军人多势众,信安军势单力薄,虽说手中拿着武器,但是很快就被人给缴了械,叫人五花大绑,给绑在柱子上,饶是如此,那信安军几个刺头,其中领头之人长得十分剽悍,满脸胡茬,力气十分不凡,把那柱子摇着直晃。
刘观:“将军,要不教训教训这些家伙就算了,本来这些家伙就不是咱们的人,另外前几日听说皇上来了军报,似乎准许高将军进军霸州之策,现在攻城之际,就、、”
“刘观,你不懂,正是因为大战将启,才不能得过且过,依法治军才是强军之道,没有法律和制度约束的军队就是一盘散沙,而且这种懒散,涣散的风气会随着这种懈怠影响整个治军氛围,信安军怎么样,我不会管,但是我不能让信安军这种风气传染到我们徽静军,我张浚在陛下面前立过军令状的,今日我就替高将军好好治治这些兵痞。”
“这、、”
“放尼玛的狗屁,小白脸,你把老子松开,老子是信安军的人,你算老几?去尼玛!”说着那满脸胡茬的大汉便是一口痰朝张浚喷去。
“咔嚓。”与此同时,只听见一声木桩断裂的声音,便是见着大概两尺多的木桩爆裂出无数的木屑。“吼!”那大汉一声暴喝,腰后的木桩便是被其强行挣断!
“将军小心!”吴水旺一声惊叫。
刘观急忙上前,整个身体飞扑了上去,而这时他只感觉身下之人犹如一只蛮横的野牛,饶是双手被困住,也凶猛的吓人!“真乃一员虎将啊!”刘观心头一叹。
待两人强行将满脸胡茬的大汉绑在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上,这家伙终于不能动弹,但是嘴里也没闲着,草 姥姥,草大爷,草 祖宗十八大的话一刻也没闲着。
张浚波澜不惊,反而背负双手,缓缓道来:“有十七禁令五十四斩的具体规定等……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此谓悖军,犯者斩之;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众人细细听着,越听越浑身冰凉,直到听到张浚说道:“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张浚摇晃着脑袋,停顿了一下,望了一眼那大汉,继续背诵道:“、、、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张浚终于背完了,他转过头,走到那大汉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嘿,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苟褚就是老子,老子就是苟褚!”
“狗、、、猪?”吴水旺大笑道。“将军,将军,你听听,这世上还有爹娘老子给人起这么个名字,怎么没猫啊,鸡啊,鼠啊,那这一家子就好玩了!”
“苟褚啊、、来人啊,拖下去斩了!”
“将军!”刘观大叫道。“不可啊!”
“怎么了刘指挥使,你难道要忤逆将军的命令不成?”吴水旺一声尖叫,说完带着几个亲卫,把那大汉苟褚拖了下去。
“今天将军怎么发如此大火?”
“嘿,谁叫这苟褚揭了将军的短,将军是后周落第的秀才,因为太祖额外开恩,将军才会得到任用,不然你以为呢?”
“喂,你小子小声点!”
众人把那苟褚拖到了菜市场,四周围了不少的兵士,然而那苟褚豪气云天,没有丝毫害怕,反而仰天大笑。“这破落第的秀才也就这点儿气量,一激就露了狐狸尾巴,啧啧啧、、、”笑完,那苟褚脸上露出一丝悲色。
“怎么了,怕了?”
“只可惜我老苟辽人还未杀尽,竟是落在这么个下场、、、当年西山郭老王爷怕是临死之前,和我老苟一样的感叹吧、、嘿嘿嘿。”苟褚独自喃喃,望着吴水旺举起的屠刀,不由得说出了这么个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