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言之霸王(五)
ps:今天白天有事出去了,抱歉。
——以下正文——
若干年前,山西阳曲县,石岭关。
白雪将一切包裹,覆盖,图画成一个白色的王国,在天明的时候,无数的人从城楼,兵营,窑洞,甚至松树地下的草垛里钻了出来,原本的白灿灿的大地,很快就被炊烟,人流给搅合成一团污水。
十三岁的狄青已经很成熟的,外观看起来像是个大人了,他钻出草垛,一个劲儿的搓手,今天是他充入军营的第十天,他将破棉袄里面塞了不少的草,至于下身则穿了一条薄薄的裤子,风灌进了他的裤腿,冷得他一个劲儿哆嗦。
他不是没有裤子,他在行军路上,捡了一条花红色的棉裤,虽是大姑娘穿着,但狄青没觉得臊,他之所以的不想穿,只是因为穿多了,逃命跑不快啊!
他也有想过逃跑,但是听说自己所在的骑兵都头王川钟说,咱们主帅治军十分严苛,有敢临阵逃跑者格杀不论,狄青见到有人在路上因为逃跑而被杀,是的,根本就没办法逃。骑兵营围拢在四周,把他们这些菜鸟围住,二来,人哪里跑得过马儿?
他第一次见过杀人。是一个名叫王喜的小兵,是因为杀人,被从了黥面配军,那些骑马的常欺负他们,都把自己等人叫做贼配军。那日王喜以三急为借口准备逃跑,还没跑三里路,就被一名骑兵直接砍掉了脖子,那骑兵还看了自己的一眼,好像是在说:你要是敢跑,这就是下场!
狄青看了远处,天空还是暗淡、蒙蒙亮的,只是因为的雪的缘故,四处看起来还十分通亮。火夫已经起来弄饭了,等一会儿他就得去支马房喂马,哦还有骑马训练。
说起来他一个小卒子,之所以能参加骑兵的训练,还是得益于前几日的一番机遇,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一匹马可比一个人值钱得多。而现在丢了燕云十六州,被辽人占据,河套地区又被项党人李氏控制,剩下就只有西南吐番诸部落了,辽人和西夏是不用指望了,每当战事来临,只能把钱袋子放在吐番部落刀下任宰割了。
事情是这样的,狄青给马喂食,突然一红色大马发疯了,把那骑兵摔了下来,那人手直接摔折了,当时狄青也是火了:老子天天自己没吃,把你当亲爹一样供奉着,你这畜生还敢跟人耍脾气?
当即他就翻身上马,那马是左颠右颠,上串下跳,直把狄青肚子闹腾的,但是狄青依旧不撒手!老子今天还跟犟上了。
后来马也降服,自己骨头也散架了,再后来自己就被“借”到王军使手下了。
一个军使掌握着一百个兵,步兵叫都头,骑兵叫军使,五都为营,五营为军,照这么算的话,一个营就是五百人,一军呢就是二千五百人、、、言归正传,但是大家不喜欢那般叫,又不是什么大官,就和着叫都头,所以大家大多时候都把王军使叫做王都头。
狄青坐在草上,再过一刻钟自己就得去喂马了。他还记得前些日子,打仗将临。郭将军前来巡查营房,城楼,马舍,就连灶炉也有查看,他说:士兵只有吃好了,才有好的体魄,有了好的体魄,才能打胜仗。记得第一次见到郭进的时候,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两鬓斑白,身着狮亮暗金盔甲,威风赫赫,众人都低下头,不敢仰视,唯有狄青痴迷着望着郭进。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狄青!”
“什么狄?什么青?”
“额、、、”
郭进摸着狄青脸上的刺字。
“怎么回事?”
“小的与人斗殴,被充军。”
“是吗?”
郭进那剑柄狠狠地捶在狄青的胸口,狄青急速咳嗽,仰倒在地,瞪着眼睛不说话。
“你不服?”
“、、、、、、”
剑柄又捶在狄青的胸口,同样又摔倒在地,狄青呛着唾沫带着血丝。
“你骗老子,说吧,为何刚刚众人低着头,你不低头!?”
“唔、、、”
郭进指了指旁边一个小将:“刚刚你见了老子,为何要低头?想什么呢?”
那小将战战兢兢:“小的第一次见到大将军真容,心中惶恐不安,畏惧将军雄风,然不敢仰视。”
“那你呢?狄青!”
“小的、、、小的不敢说。”
郭进把剑抽了出来,抵着狄青的胸口。
狄青望着眼前白色的剑,就像是一块尖冰,寒气一点一点渗透进了他的心口,他不由得一冷。
郭进毫无表情,转头过去,收回了剑。
“怂包!”
前者转身走远几步,踩着雪“嘎吱嘎吱”地响,两个字从前者的嘴里吐了出来,被风吹着似有似无。
“老子不是怂包!!”
一股气从少年的胸口直喷脑门,他全身沸腾,就像是烧红了的油,他回答道。
“大胆!”
“找死!”
“拖出去斩了!”
无数个声音响了起来。
郭进转过头,环视众人:“怎地,只允许老子充得老子,不许别人称得?”
众都头,指挥使,虞侯立马咽气。
“既然不怂,怎地不说话?”
看到郭进这般模样,狄青原本的愤怒,完全变成了敬畏,一股热血流进了他的心头,使得他变成了前天那匹发疯的红马。
“小的原本是汾河支流文峪河河畔之人,哥哥与人互殴,家有老母卧病在床,需人照顾,无奈,小的只好代哥发配,当了个贼配军。刚才、、、见到将军不低头是因为、、小的也梦、、梦着有一天能当上大将军!!”
、、、、、、、、、、、、、
狄青看着眼前的嚎叫的马匪。
“驾!”
宝马在胯下,长刀遇雨寒。
将军挥兵十六州,砍翻多少辽军头。
昨日夕阳心中握,功名沉浮随大河。
英雄荣耀成风去,化作雨幕洒万冢。
燕云百万华夏民,多少哭诉烽烟中?
“郭将军,狄青今日想到你了!”
冲杀
白色骸骨敲敲打打。
挥舞
血肉在尘土之中倾洒
飞驰
留下血色的马蹄印,和着稀泥。
黑发狂舞,卷起滔滔杀意,血刃魔饮,贪得半缕红腥。
铿锵爆鸣,铠甲厮磨。火花炸裂,金戈铁甲。
旌旗腰折,是霸者开道。血之图腾,是满地花红。
五年了,少年变成了青年、、、、
青年把刀在鬃毛之上擦了擦,掉马回头,长刀随着那人又钻了进去。
所过之处,血雨腥风。
刀之所指,阎王来收。
“这、、、、这人、、、”
“大哥、、、、大哥、、我们已经死了三十人了、、、咋们、、、咱们跑吧?”
“这人、、有、、万夫不当之神勇啊!大哥、、、你说话啊??”
王虎看着那人,他不是没有听说过。
戏里说过,那人叫项羽。
被后人言之为——“西楚霸王!”
那人长刀又飞舞了起来,无数的惨叫声,拉起了王虎的神智。
“走,现在二当家的应该已经把青崖山下的兵役杀完了,很快就会和我们会和,走,快走!!”
“这人杀疯了,兄弟们我们走!”
噔噔——
马蹄飞响。
说着带领着不到百人急忙往西城角飞驰而去,而原地还有抱着手脚哭号的马贼,被王虎无情抛弃了。狄青已经没有心情去管了,驾着枣儿,浑身血雨,他把长刀又在鬃毛上擦了擦,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马贼看样子是往西城角去了,看样子是准备杀进城去,不过现在和自己没关系,自己要早早找到夫人才是最正事,只要有自己,谁人也伤害不了她们。
狄青看了一眼草棚那儿的余小丫,急忙赶马过来:“姑娘,请问还有什么办法进城?”
余小丫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额、、、、那个、、”
“姑娘你不要急,慢慢说。”
尼玛呀,本姑娘不是急,本姑娘是怕,你特妈地一个杀神!!!
“公子是要进城吗?哪怕是不行,现在马贼侵犯,城门大关,公子要是进城,估计还得等胡县令把马贼赶跑了才行。”
余小丫看着狄青一脸懊丧的样子,不由自主的问道:“公子是要找什么人吗?”
“额、、是的。”
“如若公子信得过小丫,不妨说来听听,小丫跟着父亲来新野修城墙也快一年了,说不定小丫还知道腻。”
“这个、、、嗯,我是来找我家主公的,他们姓赵的,他、、嗯,他们家有个不知道是六岁还是七岁的儿子,时间长了,我有点忘,父亲早死,母亲姓郭,还有个爷爷。”
“哦哦、、”余小丫无奈的摇了摇头。“公子说的太笼统了,这新野县虽说不大,但这姓赵的也太多了。另外这新野县外附近还有一个姓赵的村子,叫仓埠里,如果公子进了城找不到,那就只能去仓埠里瞧一瞧。”
“那、那就谢谢姑娘了。”狄青也不丧气,回身准备上马。
而就在这时,余小丫不由得心头一动,似想到什么:“冒昧的问一句公子,那小孩是不是原先得了疯病?呀!”余小丫赶忙退后几步,惊叫起来。
狄青一听,顿时眼中冒出一道红光,立马跳下马,一把抓住余小丫的袖子:“是是是,我那小主公却是有点傻!”
“你、、你先放开。”
“哦哦。狄某太激动了,冒犯姑娘了。”
“啊,天下竟有如此缘分,他们前些日子得罪了新野县官营被抓进了牢城,而正好救了我爹一命呢,我爹也被抓进了牢城,那天、、、、、、说到底多感谢你家小主公呢,可真是机智无比,聪明伶俐啊!!”余小丫说着感激涕零,不由得泪光闪闪。
狄青杀气森森:“看来这官营还有那个什么县令是狗头不想要了!!”
余小丫低着头揪着自己被狄青拿过的袖子:“你、、你别激怒啊,他们现在在青崖山务工,等此次马匪祸事一过,咱们找个人写个状子,将此事告禀县太爷,还你家主公还有我家爹爹以及二十位泥瓦匠师傅一个清白。”
“喂?你怎么走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余小丫抬头一看,便见得这杀神早已驾着马儿往青崖山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