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的咖啡。”谢澜坐在咖啡馆的窗前,那双眼睛漫不经心的向外面,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嗯。”谢澜像是被打扰到了,轻轻的应了一句,那杯热咖随即放在了桌上。她在等一个人,等那个男人来,却不知道,他会不会赴约。
“您需要加糖吗?”服务生小姐望着她,颇为礼貌的问道。
谢澜没有说话,女人只是摇了摇头,她现在看上去还是很虚弱,一旁的座椅上还放着一个刚出生的男婴。
他被包裹在襁褓里,孩子不哭不闹,那双眼眸微闭着,看上去倒是一种莫名的安详感。
谢澜漫不经心的摇着自己杯子里的咖啡,一股热气向女人的眼眸直击过来,恍忽之间,女人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却又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
“你放心,妈妈会个你椅个交代的。”谢澜的声音很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孩子,即便你的身体并不健全,我也会让你过得很幸福。”谢澜抿了抿唇,又像是下定了决心的模样。
“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要你是我的孩子,我就一定有足够的能力让你立在这个世界上,我会让你变得强大起来,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女人的声音很低,在不经意间有一种恍乎感。
但是,谢澜并不知道,当她再说这话的时候,一个男人正向他走过来。
泽知荀今天的打扮看起来和以往有些不大一样,男人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倒看起来有种不易察觉的寞落感。
他看见谢澜一副自言自语的样子又觉得可笑,却也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谢澜却不由得摸了摸婴儿的小脸,每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都应该是受到祝福的,当然,这个孩子可能是个例外。
见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泽知荀倒是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我来了。”男人轻轻的说了一句,他的面容很平静,似乎,今天来到这里就是在和谢澜谈判的。
女人听见了泽知荀的话,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她看见了那张冰冷的脸,似乎是不带任何表情的冰冷。
这样的感觉让谢澜觉得陌生,却又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似乎,这一切本就是在谢澜的意料之中的。
“你来了,坐吧。”女人的嘴唇张了张,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这个时候,他们不像是一对夫妻,而像是在进行着一场博弈。
泽知荀倒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只是默默的听从着谢澜的话,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女人今天看起来也和平日里不大一样,她的表情很平静,面容却显得苍老了很多。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男人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就这么冷漠的冒出了一句。
似乎,平日里的枕边人,在短短的几天里对于彼此的感觉都形同陌路。
“你直接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我的时间很紧,公司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泽知荀开门见山的问道。
其实,在男人说这句话之前,谢澜还对于他抱有几分希望。
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这没久,和彼此认识了这么久,她原本以为他会顾及往日的情份,但事实证明,泽知荀并没有这么做,男人的眼眸中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没错,她是说过要给他生一个儿子,但是命运不公,他是残缺的,甚至是丑陋的。
可以说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毁掉了他们的生活,和对未来的种种的美好期许。
有的时候,相对无言更像是一种坦然的态度,那是一种明明知道对方的心意却又极力要挽回的无奈。
彼时的谢澜就是处于这样一种尴尬的处境,女人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将自己流放到了这样的境地。
她很失落,那是一种想哭都哭不出来的感觉,她看着男人的眼神已然不再像往日般的温柔,而是多了几分犀利。
年少时期的他就是这般的自私,他伤了她的心,之后,便一走了之。在这之后,她已为他会改。
但事实证明,他虽然回来了,可是骨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谢澜抿了抿自己的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她多希望自己能够强大起来。
彼时的她已然不相信眼泪,但看上去仍然是这般的颓废,没有理由的颓废,在这个男人的面前。
谢澜已经一无所有了,而他现在还要夺走女人对于未来生活的期许,着实冷酷至极。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很平静的望着男人,比她当班主任时的脾气在无形间要好的很多。
这是一种兵来将当,水来土掩的状态,这样一种态度让谢澜不由得变得平静了下来,那双眼睛即便很疲倦,却也没有失去应当有的神彩。
听女人这么说,泽知荀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他不明白女人现在究竟在和自己卖什么关子。
但是有一点,男人的心里是很清楚的,他想要摆脱她,越快越好。即便这样的想法听上去似乎有些自私自利了,但哪有人不是自私的呢?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希望自己能过得更好,这没有什么,而是人类生来就有的。
“我是怎么想的?我能怎么想?”他看着她笑,却并不打算和她多说些什么。
“我现在想要离开这里,和之前的打算一样去澳大利亚。”男人很是坦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倒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想有我自己的生活,可以完成我年轻时候的心愿。”男人说着不由得顿了顿嗓子,那份状态就好像他再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舌。
此时的谢澜再难过,她也不会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出来,女人只是看似漫不经心的摇着自己的咖啡杯,有一种莫名的无奈感。
她抿了抿自己干裂的唇,那张脸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血色了,就好像她将自己透支的太过于严重了。
“那这个孩子怎么办?”她看着泽知荀的眼睛,有一种想要哭的欲望,曾经,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最让她有安全感的。
而现在,他将她伤的太重,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路还应该怎样走下去。
离开这个男人之后,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谢澜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失落感让女人的心理很不舒服,当然,大部分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似乎,连面对他的勇气也在一点点的消退。
正如现在这般,她紧紧的抿着自己的唇,一脸紧张的望着他,似乎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那双眼睛看上去实足的紧张,她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这么静静的望着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心里的压力。
“这个孩子。”泽知荀看着女人那副紧张的神情,全然没有要怜悯她的意思,他居然笑了,但是面颊上的这抹哭笑看上去着实让人难受。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似乎明白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于谢澜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我不要了。”泽知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吐出这句话的,总之,他说出来的时候忽而觉得自己很放松,好像这么长时间来一直被他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全然被释放了出来。
这样的回答似乎也在谢澜的意料之中,只是她并没有想到泽知荀在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显得这样随意。
就好像这个孩子就是她一个人生的,和他泽知荀全然没有什么关系。女人脸上的冷笑凝固了,是一种狰狞的可怕,“你也是个人?”
她看着他,面颊上的表情变的越发的愁苦,那双眼眸中的泪水便在不知不觉中向外涌了出来。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个平日里对她疼爱有加的男人,彼时对于谢澜的眼泪却一点也不动情。
就好像此刻坐在那里哭哭涕涕的女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在商量一件小事。男人笑了,只不过,他脸上的笑显得极度的虚伪。
“对呀,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他翻了她一个白眼,脸上的神情变的越发的冰冷。
“但是有一点,我要我的生活,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所积攒下来的钱都要砸在这个残废手里,不可能,我也做不到。”
他一字一顿,丝毫不肯顾及谢澜的感受,哪怕一点也没有。
“他是你的儿子,是我们两的儿子。”女人哭了,她的眼影花了,甚至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没错,他是我们的儿子,但他是个残废不是吗?你觉得这样的孩子,把他养大有意义吗?就算你把他养大,他也就是个废物。”
泽知荀全然没有做好一个当父亲的准备,他从未想过自己口中的废物也是谢澜十月怀胎将他生出来的,他丝毫没有这种感受,他不懂,也不明白。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没有别的。”他的表情很平静,面颊上的神态是一种莫名的自然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