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雪打落在叶念祎的肩头,她原本是很喜欢雪天的,不过今天是个例外。此时,念祎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琴行的门口。
那些冰凉的雪片更是没有任何脸色,不停地拍打在少女的脸颊,更是让她冻得瑟瑟发抖。
念祎又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夜晚八点半了,父亲该是很着急了,她紧紧抿了抿唇,那冻得通红的手也开始不住地哆嗦。
她又该怎么和父亲解释呢?说她回家了一趟,可是忘记了带钥匙?不,她说不出口,这样的谎言未免显得太过笨拙。
今早出门前,父亲再三叮嘱过她,要念祎回琴行和自己一起吃晚饭,可是现在……叶念祎想着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今天真的不该跟随着北凡。
没有追上少年不说,还让自己摔了一跤,着实有些划不来。但当贺北凡那张瘦削的脸出现在念祎的眼前时,她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
叶念祎似乎有些疲倦了,她略显失神地踩了踩鞋底的雪,身体感觉到了阵阵的寒意。
她不可以在冷风中继续待下去了,要早些回家才是。这么想着,双腿便不由得将她往前带,可现实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琴行的门被人猛的一下推开了,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叶尉。
而此时站在念祎对面的男人脸颊上的表情又是那般僵硬而冰冷,“祎祎,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厉声责问道,甚至将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叶念祎顿时愣在了那里,双肩上的书包也显得越发的沉重了。
即便她已经做好了被父亲质问的准备,但也不会是这样一种尴尬的局面,更何况,此时的叶念祎还没有编造好借口。
“嗯,那个……”少女抿了抿自己的唇,继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又不敢去触及父亲那双泛着冷光的眸。
叶尉见自己女儿这样一副胆怯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却一点也没有少,“你说啊,你下课不回琴行,你去哪儿了?”
父亲的语气越发的严厉,而叶念祎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可腿部的疼痛,却让她咬紧了自己的牙关。
“我……”叶念祎皱了皱眉头,大脑却在不停地旋转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找个什么借口好。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她是断然不会说出自己在跟踪贺北凡。
“嗯,那个……”叶念祎的声音都在忍不住的颤抖,却又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鬼话。
“您不是快过生日了吗?所以,所以,我就去蛋糕房转了一圈。”
以父亲过生日为借口撒谎,叶念祎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因而说完话,她便呆呆地站在那里。
那双水眸却回避着叶尉过于严苛的眼神。但既是如此,叶父也在她意料之中的软了下来。
“哦,是因为这个事啊。”父亲的眸光在短短的几秒内又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不经意的走上前,倒让叶念祎有些害怕,男人却温和地将书包从姑娘的双肩上褪了下来,继而握在他那宽厚的手心里。
那薄唇中流露出的语气也变得一如既往的温暖,“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祎祎,我不过生日的。”路灯下,叶尉的那张方脸的轮廓便更加的清晰了。
他转过身去,又有一种压抑不住自己的唠叨,“下回不要再这么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家这么晚,真是让人担心。”
叶尉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叶念祎就是他的掌上明珠,自然不可以出现任何的闪失。
即使像晚点回家这样的小事,也足以牵动着叶尉的心弦。
“嗯,我知道了爸。”念祎很是乖巧地顺从着,又挪了挪自己的双腿。
可是那腿骨处的疼痛还是那么的明显,而她又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叶尉一回头便将她这拙劣的表演揭穿了。
“祎祎,你的腿怎么了?”叶尉这么不经意的一问,却让叶念祎没来由的紧张。
“啊?”她下意识的应了一声,随后心跳便不经意的加快了,却又将自己的这种诧异和忧虑硬生生地憋了下去。
“没,没什么。”叶念祎自然不常撒谎,因而她现在显得格外的心虚,她的表情越是不自然,叶父便越可以看出问题。
他没有急着上台阶,那双眼睛却定定地望着少女那双略显纤细的腿,“你不会是磕着了吧?”
叶尉的眼睛果然是尖,他一下便发现了那裤边上的雪痕,看上去不像是正常走路时该落下的痕迹。
因而,他更加确定女儿在回家的路上是绊跤了。而此时,叶念祎的话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他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便又继续追问道,“你摔哪了?看你这一瘸一拐的。”转眼,父女俩已经站到了琴行的门口。
但叶念祎又哪里肯告诉他,“没有了,爸,我没有摔呀,蛮正常的。”她又一次撒了谎,拒不承认,这倒让叶尉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女孩子走进了温暖明亮的琴行,父亲将这样一个不大的店铺收拾得很是干净利落,每每踏在木质的地板上,都会让念祎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吃晚饭。”叶尉说着便按灭了琴房的灯,看来父亲今天本就不打算多待的。
即便只是傻站在那里,但叶念祎的腿还是在隐隐作痛,“爸,您今天不带学生了?”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嗯,你回来晚了,今天的课我都教完了。”父亲说着开始麻利地打理起琴行的设备,叶念祎站在旁边却并不打算过去帮忙。
此时的她还害怕被叶尉看出什么来。因而只是呆呆地望着父亲将那些原有的乐器归位。
“好了,今天总算是忙完了。”叶尉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句,也不知是在给念祎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叶念祎不失心疼地望着他的背影,父亲为这个家操劳了太多,念祎自然也知道他的不易,却又无力改变什么。
正在她发呆的时候,琴行的门却冷不丁的被推开了,女孩一惊,不由得回过头来,却又看见了邓文的那张国字脸。
不知为何,邓文的出现让叶念祎忽而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尤其是那双小咪咪眼,更是让叶念祎有一种说不出的反感,但更明显的是一种无来由的心慌。
因而念祎的脾气并不是很好,“你怎么来了?”少女的眉头微皱着,似乎很不愿意看见他。
邓文也不傻,他自然从念祎的脸上体会了到了一股冰冷,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叶念祎总是对他充满敌意,心底泛起了些许的委屈。
“我把钢琴的教材落在这里了。”少年淡淡的说道,继而向琴房走去。
叶尉听到了响动也转过身来,面颊上依旧是师长般的慈爱,却又掺杂着些许的吃惊,“邓文,你怎么回来了?”
叶尉还是一贯的热心,“今天的乐谱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男人的那张方脸在不经意间变得认真而严肃。
“哦,不,没有。”邓文摆了摆手,不失尴尬地笑了笑,继而又解释道,“我是来拿书的。”
听男孩这么说,叶尉倒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今天真是累了。若邓文真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他倒也讲不动了。
眼见着邓文从琴房走了出来,叶念祎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那双眼眸不失焦虑地望着他,生怕邓文这小子再多说什么。
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或许是真的关心她,或许是在邀功,邓文变得多嘴了起来,“念祎,你现在腿还疼吗?”
那一瞬间少女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但由于叶尉站在一边,她又不敢过多的表现出自己的愤怒,“没事。”她只是冷冷的吐出了这么一句。
但邓文的情商全然不在线,他根本没有体会到叶念祎的意思,还继续口无遮拦地往下说,“真没事了?我看你刚刚在雪地里站都站不起来。”
这样两句不合时宜的话自然而然的传进了叶尉的耳朵里,男人忽而像火烧眉毛了一般,显得很激动。
“怎么回事?怎么会坐雪地里起不来了呢?你到底摔哪了?”男人的那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的女儿,非要逼问出个究竟。
叶念祎坏脾气似乎到了极点,她以未有过这般烧灼感,因而狠狠地白了邓文一眼,还在心里默默地给他扣分。
少女的嘴唇微微的一颤,语气也变得不耐烦,“哎呀,没什么嘛,就是滑了一下而已。”叶念祎轻描淡写的说道。
本以为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谁知道邓文如此的不知趣。
“什么叫滑了一下而已?念祎,你涂点药膏吧,不然明天又严重了怎么办?”男孩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殊不知,念祎根本不愿意理会他的好意。
接下来便是父亲意料之中的唠叨,“祎祎,你怎么这么小不心呀,走路也不知道看着点路……”叶尉不停地说着,念袆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