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二人往屋内看去，却见角落处的躺椅上，慢吞吞地坐起来一人。
屋里很暗，而那躺椅的位置实在是偏，着实很难发现。
“是的。”施知水朝里面应一声。
不多时，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人。就算不说，也知道他就是那卖鸟的老头。
卖鸟的老头穿了一件暗红色马褂，黑色的裤子很宽松，鞋子则是黑色的布鞋。
他看上去八十出头，庞眉皓发，脸上的胡须却剃得干净。那张有些皱纹的脸上，笑容甚是和蔼可亲。
见二人，上前来问：“二位买鸟吗？”
“对。”施知水答道。
“想买什么鸟？”老头用那双小眼睛盯着施知水，目光却很是犀利。
能到他这买鸟的人，都不会是一般人，大多是与自己有些交情的人。
可是眼前年轻干净的男子，他以前从未见过，于是想着该是别人介绍过来的。
“灰机。”施知水的目光中一如既往高傲，只是此刻，其中多了几分期待。
闻言，施望川有些疑惑地抬头看施知水：“灰鸡？”
老头的表情却微微变了变，收了笑，只注视着施知水。
虽说看不清，老头仍是注视着施知水，没有说话。心下思忖自己前几天才得的，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
施知水没有回答施望川的话，见面前的老头打量着自己，不禁有些疑惑，于是问：“请问，有吗？”
“有。”老头说着，便佝偻着身子往屋里去了，“你随我来。”
闻言，施知水便跟着进去了。
施望川本想跟进去，低头看见手中的笼子里那两团小球，于是留在了外面。坐到门口的小凳子上，乐呵呵地逗着笼子里的两只小鹦鹉：“望水，知川。”
正逗得开心，身旁多了两个人影，旁边的八哥又叫唤道：“老板好。”
施望川一惊，蓦地收了笑，听见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望川？”
闻声，施望川抬起头来，却见是顾参和......
施望川看着顾参身旁那个着一袭黑色长裙的冷艳美人，感觉在哪见过，却想不起来是谁。
想不起来，施望川也不纠结，于是脸上带了笑，站起身，看着顾参，道：“顾参。”又看向顾参身旁的女子，轻一点头以示招呼。
那女子也轻一点头以示回应，顾参却先是一愣，继而脸上多了几分笑，看上去甚是温柔，语气也甚是柔和：“是我。”而后回身看身旁的女子，“你去领鸟吧，我在外面等你。”
女子轻一点头：“嗯。”然后看一眼施望川，从她面前走过。
见女子去到里屋，施望川问顾参：“她是？”
“我未婚妻。”顾参浅笑着答道，坐到施望川身旁的小凳子上。
“啊。”施望川这才想起来之前那个雨夜见过，也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之前你好像说过。”
“嗯。”顾参的眉宇间满是温柔。
“你们来买鸟？”施望川又问。
“她来帮她爷爷领。”顾参的语气始终柔和，“我正好有空，就陪她一起过来。”
“噢。”施望川点点头，垂下眸去看笼子里的鹦鹉。
注意到她手中的鸟笼，顾参轻笑问她：“你什么时候喜欢鸟了？”
“啊？”施望川有些不解，抬头看顾参。
她寻思着自己和顾参并不算多熟，可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鸟？
见施望川看向自己，顾参忽地想到什么，缓缓开口：“我的意思是，你也喜欢鸟？”
闻言，施望川没再多想，低头看手中的鸟，道：“也算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可爱，就买了。”
“你跟年少一起？”顾参问。
“不是。”施望川抬起头来看他，“我跟知水一起来的。”
“哦。”顾参思索着点头，“知水是很喜欢鸟。”
施望川看着顾参，不由得陷入思考，于是问：“你和知水很熟吗？”
“嗯？”顾参抬眸看她。
以为顾参误会了什么，施望川忙解释：“啊，我的意思是，你跟知水很熟的话，我们应该见过。”
顾参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忧伤，继而浅笑道：“不算很熟。”
他笑容浅淡，让人感到几分伤感。就像是夏日傍晚温柔的海风，带了下午阳光的余温，却也带了好些凉意。
施望川看着顾参，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确实，他和施知水不熟的话，她没见过他很正常。
只是.....
施望川收了目光，笑道：“我听他叫你参哥，以为你们很熟，毕竟知水很少与别人那样亲近。”
闻言，顾参浅浅一笑，没有说话。然后微微低了头看着地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见顾参突然沉默，施望川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想着转移话题。
正要开口，顾参却抬起头来看她，浅笑问道：“你的两只鹦鹉，叫什么名字？”
顾参主动与自己说话，施望川心里莫名欣喜，笑道：“望水和知川。”
闻言，顾参若有所思地轻声呢喃：“望川知水，望水知川。”然后看着施望川，笑道，“这名字蛮好的。”
闻言，施望川心里一阵欣喜，笑道：“知水取的。”
“他还是老样子。”顾参的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深了几分。
可顾参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引起了施望川的兴趣：“诶？老样子？”
听顾参这意思，施望川便觉得，顾参和施知水一定认识了很久，而且二人一定是很熟的。
可是，施望川细细想了，却怎么也不记得以前见过顾参。
“没什么。”顾参浅浅一笑，没有就那个话题继续下去，“养玄凤的话，注意不要断食断水，饲料也要多样一些。”
闻言，施望川便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手中的两个小绒球上了，细细听着顾参与自己说着养玄凤鹦鹉的注意事项。
然后，二人就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而后，施望川想到前几天在集富楼时，于是问顾参：“你喜欢戏曲吗？”
“不喜欢。”顾参的笑容与语气皆很柔和，“听不懂。”
“上次看你看得认真，还以为你很喜欢。”施望川说着，微撇了嘴，“不知道年清川怎么会喜欢，跟我爷爷一样。”
闻言，顾参脸上的笑微微僵了僵，然后问她：“你爷爷和奶奶，好......”
顾参说了一半，蓦地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