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望川看慕雨潇的神情,也实在不好在场,终是选择回避。由于无聊,环顾一下四圈,见一旁看上去也甚是无聊的顾参,便找他聊天去了。
磕嗑瓜子聊聊天,一下午便就这样过了。太阳刚下山,一行人便前往集富楼。
集富楼是明式建筑,在这高楼林立的闹市中甚是好找。
施望川一直觉得,这样复古的建筑物在这繁华都市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这被高楼大厦层层围住的集富楼,却是难得的清净处。
集富楼只有晚上开门,故而每次都是满座,每次若不是提前订座,都坐不上。毕竟到这的人,更多是来听戏,一坐,便坐到店打烊。
集富楼每晚只上一出戏,一出戏结束了,店也就差不多打烊了。
众人坐在二楼就餐,为方便客人看戏,桌子都不大,一桌只坐四人,而四个年轻人自然就坐到了一起。
众人看楼下戏台上演着《牡丹亭》,神色甚是认真。
整个集富楼,便只听得莺转的戏腔。只实在情不自禁处,有听众叫好。
施望川坐在年清川身旁,也很认真,认真吃着面前的佳肴。她实在不懂,也欣赏不来。
施望川一直以为那是老年人喜欢的玩意儿,可当她抬头,看见同桌的几位同龄人也看得甚是入神,不由得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是我太低俗了吗?
“这唱的哪出戏?”施望川抬眼看身旁的年清川,轻声问他。
“牡丹亭。”年清川也不看她,答道,语气依旧平静。随着戏子的曲调,用食指指腹轻轻叩击着桌面。
施望川眨了眨眼看他,又看向同桌看得入迷的慕雨潇和顾参,不由得微皱了眉,然后看向年清川,轻声说了句:“你跟我爷爷一样。”
语毕,继续吃着佳肴。
年清川闻声,垂眸看她一眼,嘴角微扬,意味深长,然后继续看着楼下戏台上唱戏的花旦。
最初突然听见人群突然叫好,施望川还会被吓一跳,渐渐施望川便习惯了。纵然人群闹腾,她只专心吃菜。可是全程,却没有听见身旁的那位叫好。
不时听见人群叫好,连顾参和慕雨潇都会忍不住微微起身,施望川抬头看一眼身旁的年清川,见他面容依旧平静,心里便会泛起一丝情愫。
她不知该说年清川沉稳,还是该说他无趣。大家都那么热情,可他真就如一个看戏人,淡漠的戏外人。
一桌子菜,基本是施望川吃的。其余三人不过偶尔吃一些,大多时候都在听戏。
施望川不禁去想:这些人都听戏去了,真的吃饱了吗?
可别人吃没吃饱,施望川并不关心,她只知自己是很撑了。
以前施望川的爷爷带她来,都是吃过晚饭再来,到了也不过是点两杯茶和一些坚果。以前爷爷说:“在集富楼,不听戏就是浪费。”可施望川总是浪费。
往往施望川的茶续了一盏又一盏,爷爷的茶不过喝了一小半,桌上的坚果,几乎也是施望川吃完的。
可用餐结束出来时,一行人皆是喜形于色,谈着刚刚的戏曲。施望川与他们谈不到一块,于是只双手放在衣服口袋里听人群谈笑。
而那谈笑的人群中,便也有年清川和慕雨潇。
施望川感受着夜风,听见慕雨潇咿呀了一句什么。
施望川虽听不懂,却知道那是刚刚那出《牡丹亭》里的词。施望川虽不懂,也隐约觉得慕雨潇唱得蛮好的。
而后,她听见年清川轻笑出声。
施望川微微抬眸看着身旁与慕雨潇谈笑的年清川,听见年清川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你第一次带我去听昆曲的时候,我回去就偷偷学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唱给你听。”慕雨潇的声音带着笑,很是温柔。
施望川的心里莫名一阵失落,觉得自己与慕雨潇果然是没法比的。
慕雨潇知道年清川的喜好,自己对年清川的了解,不过停在几页资料上。
施望川想伸手去拉年清川的衣袖,手在衣服口袋里握了拳,终是没有拿出来。
她想听年清川会怎么回答,却听年清川转移了话题,又是与戏曲有关的东西,施望川听不懂。
觉得无趣,于是低头看着脚底的路,慢慢便落后了。
施望川自己本没意识到,只是年清川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往身旁拉了拉,然后松开了她。
施望川有些期待地抬头,见年清川依旧与慕雨潇谈话。
看着年清川脸上的浅笑,施望川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她不知道,刚刚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新年的万城,热闹非凡,从街道两旁的商店,到街道两旁的绿植,再到身旁的空气,都洋溢着喜气与快乐。
可那些,与施望川却没什么关系。
与施望川没什么关系,与跟前面那大群人保持了一定距离的顾参,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施望川看见前面的顾参,想到与他聊天甚是快乐,也不至于这般无聊。又看一眼身旁聊得正欢的年清川和慕雨潇,心里竟泛出几分赌气,想着:既然你不理本姑娘,那本姑娘自己玩去。
于是乎,施望川微微往旁边挪了挪,趁身旁的人不注意,嗖地轻跑到顾参身旁。
感受到身旁突然多了一人,顾参微微垂眸看一眼,见是施望川,眼中多了几分惊讶,想说什么,却见她抬头看自己。
“顾参。”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一如当初,随晚风轻轻闯入顾参心里。她的脸微微背着光,发丝被灯照亮,让人觉得甚是温柔。
顾参俊朗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来,喉结微动:“是我。”
声音甚是柔和,一如夏日的晚风,轻轻的,却有些许醉人。
晚风轻轻,拂动发丝,鼓动衣襟。
一如既往,施望川很快和顾参聊了起来。
施望川总是很容易便和顾参聊起来。虽然二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顾参却给施望川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施望川觉得,大概那样的亲和感就是缘分。
二人在前面聊得欢快,身后本相谈甚欢的人却双双收了笑。
【作者题外话】:快乐的一天从更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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