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施洁希的话,施知水仍是选择了没有相信,也没有回答,只说了句“睡觉”,就翻过身去背对着施洁希睡了。
旦日清晨,施知水仍是早早醒了过来,由于睡眠不足,再加上做了梦,醒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头痛。
施知水按了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的头脑不再那样痛,但似乎无济于事。
看一眼身旁还熟睡的施洁希,施知水轻轻掀开被子起身,看一眼时间,到浴室洗浴过后,吹干头发穿了衣便拿了手机离开了。
施知水没有任何留恋,只是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本来只是想自己与施洁希说了些什么,按下了电梯,却想到了昨天晚上做的梦,不由得心底一凉。
坐电梯到楼下餐厅吃过早餐,施知水打车回到公司,正巧在公司门口碰到施望川。
她黑色的卷发及腰,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衣,一条水蓝色修身短裙,白皙的腿在清晨的阳光下也很是白皙。脚上踩了一双洁白的高跟鞋,尤显她的女人味。
施知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姐姐是一个很有女人味的女人。
看着施望川,施知水不由得又想到昨天在恒远楼听见的那两个女人的谈话,脑海里便浮现出几个清晰的大字——浪荡成性。
这样一看,施望川确实像是浪荡成性的女人,施知水忽然这样认为。
是因为太过美丽,太过迷人,美得让人想要犯罪,迷人得让人忍不住想要诋毁?所以才会让人有“她浪荡成性”这样的感觉么?
“知水,早。”施望川看见施知水,便上前来与他打招呼。
施知水回过神,露出轻松的笑容,语气轻快,如以往一样,道:“姐姐,早。”
“昨天晚上你没有回家?”施望川与施知水并肩往公司大厦里面走去,问道。
施知水微微有些惊讶,偏了头看她,问道:“姐姐怎么知道?”
“昨天晚上妈妈给我打电话了。”施望川说着,偏头迎上施知水的目光,又问,“所以昨天晚上你到哪里去了?”
“昨天晚上……”施知水假装回忆,不料头脑却真的一阵疼痛。
施知水用手心轻轻拍了拍太阳穴,却不知道该怎么跟施望川解释。
见状,施望川忽然表现出担心,问道:“你这……不会是昨天晚上喝多了露宿街头了吧?”
“那倒没有。”施知水放下手,又露出轻松的笑容,“虽然是喝多了,但找了家酒店住下。”
他撒谎了。可他表现得自然,就像是昨天晚上他真的喝多了一样。
“酒店?”施望川轻一偏头看向施知水,脸上流露出些许担心,“为什么不回家去?”
施知水一时哑言,有些尴尬地轻笑两声,又说:“太晚了,我怕影响爸妈休息嘛。”
闻言,施望川却没有任何怀疑,轻轻拍了拍施知水的肩,有些欣慰地开口,道:“想不到你也会体恤父母了。”
“你说得好像我以前很不孝顺一样。”施知水的语气依旧轻松,却带了几分无奈。
施望川放下手,看着前方的路,认真思考几秒,道:“不过说实话,就现在想起来,你以前确实不太听话,说是不孝顺好像也说得过去。”
知道施望川是在开玩笑,施知水心里还是隐约有几分不悦,却只浅浅一笑,道:“姐姐说的,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也没有多少年吧?”施望川却很认真地思考着,“十几年来着?”
施知水只是听着,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不满,那张俊朗的脸上看上去满是倦意。
“确实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施望川说着,轻笑出声,“不过偶尔说说你过去的黑历史,感觉还蛮有意思的。”
看着意外很是喜悦的施望川,施知水其实是很不理解的。
会因为说别人的黑历史而高兴,这到底是因为爱到深处,还是心理变态?
施知水没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只像附和般,语气多了几分自恋,道:“你英俊帅气可爱无比的弟弟如此完美,哪有什么黑历史?”
这话说得,施知水自己都觉得很是违心,可是他知道施望川只是在同自己开玩笑。而自己所说的话,就算是自夸,施望川也不会过多在意。
施望川确实没有在意,只是轻笑几声,便不再与施知水言语。
施知水忽然觉得有些失望。
说到底,那是与她没什么干系的事情,她当然是会一笑而过的。
可如果是年清川呢?
施知水忽然想到——如果是年清川,施望川一定会表现出明显的在意吧?说不定还会故意生气地跟年清川细说他以前的黑历史。
年清川那样的人,也会有黑历史吗?
施知水忽然有了兴趣。
到了楼上,二人便分开,各自往各自的办公室去了。
施知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刚坐到椅子上,正思考着昨天晚上做的梦,章柏却突然推门进来。
“施总监,早上好。”章柏的语气格外兴奋,就像是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
施知水却没什么精神,敷衍地回了一声:“嗯。”
见状,章柏却没有表现出失落,反而走近施知水,在他面前的桌前停下,推了推眼镜,细细打量着施知水。
“施总监,你这真是相当快活啊?”没有在施知水身上找到任何快活过的痕迹,章柏还是如此说道。
“快活什么?”施知水有些不满地看他,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
章柏嘴角上扬,露出八卦者的笑容,道:“看您这么疲惫,昨天晚上一定很快活吧?”
闻言,施知水给了章柏一个白眼,道:“大早上的,你就消停会儿吧?”
章柏轻笑出声,而后见施知水确实没有与自己开玩笑的意思,一时觉得无趣,于是敛了笑意,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好吧,我就当您昨天晚上做了噩梦所以没有睡好。”
施知水看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昨天晚上,他确实做了噩梦。可是这个梦,他只当是睡前听见了“见血”二字,不会与任何人说。
梦里,他看到好大一滩鲜血,红得很是耀眼,在阳光下像是火一样,灼得他的眼睛生疼。
可他不知道那样的疼痛,到底是因为阳光下的鲜血过于刺眼,还是因为眼睛过于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