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在省城住一宿的,可眼下又出了高明堂失踪这一档子事,王香草就呆不住了,催促着宋红军火急火燎赶了回去。
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王香草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高明堂家,趴在院墙上喊了几声,不见里面有动静。
她就让宋红军越墙翻进了院子里,嘱咐一定要仔细查看一番。
不大一会儿工夫,宋红军就纵身跳了出来,对着王香草说:“屋门上锁了,院子里也不见啥异常,会不会是真的出事了?”
王香草呆着脸想了想,说:“不会吧,他人很精明的,没人会拿他怎么样的,他害别人倒差不多,想害他,真是不容易。”
“那就用不着担心了,也许真的是出去玩了,现在的有钱人就那样,个顶个的好玩,逍遥自在的像个神仙。”
王香草说:“不太像,我总觉得像是真的出了啥意外。”
“你的意思是他……他被人谋害了?”宋红军问她。
“这也难说。”王香草又走到了院墙边,踮起脚,朝着院子里望了一阵子。
宋红军像是困得不行了,就说:“姐,你就别瞎捉摸了,说不定人家正睡的香呢。”
“那好吧,咱也回去睡一觉吧,等天亮再说。”
宋红军把王香草送到家里,说:“姐,那你睡吧,我回去了。”
王香草说:“都这时候了,你回去干嘛呀,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不知道是有了被捉jian的一曲,还是因为无意中知道了王香草的一些糟烂事儿,这时候怎么都不想,或者说是不敢留下来。
王香草低声问他:“你是嫌弃姐姐了?”
宋红军说:“倒不是嫌弃,姐姐这么好,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只是……只是……”
“只是怎么了?”
“万一村长再来呢?看昨天那个模样,他恨不得把我给劈了。”
“死熊男人,没个好东西,总是为自己着想,玩都玩了,你还怕啥?好吧,你要走就走吧,以后别再跟我有任何来往了。”王香草气恼地数落道。
“姐,你咋这样呢?我还不是为你着想嘛,你跟姐夫都闹成这样了,万一再有脏话传到他耳朵里面去,那不等于送把柄给他了吗?吃亏的是你,你懂不懂这个道理呀?”宋红军语气倒也真诚。
“是啊,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有啥好怕的,横竖就这样了,爱咋着咋着吧,大不了就离婚。”王香草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好好的一个家庭,咋好说拆就拆了呢,大人都好说,只是苦了孩子,你说是不是呀姐?”
“熊人,就知道装好人,你可怜孩子是不是?”
“是啊。”
“那好,你跟我结婚,你帮着照顾孩子,那不就成了嘛。”
宋红军一脸尴尬,说:“姐,你那么优秀,我可配不上你,再说了,咱们年龄差距也太大了点。”
“你还嫌我年龄大?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占我身子的时候咋就不嫌弃了,嗯,你说!”王香草恼怒起来。
“不是啊姐,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觉得不太现实,你跟姐夫还没到那个份儿呢。”
宋红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犹豫着,被王香草一把推了出去,紧接着掩了门,低声哭了起来。
“姐呀姐呀,你别这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伤心。”宋红军哀告道。
王香草哭了一阵子,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坏,只是今天的这事我接受不了,想把你留下来,说说心里话,也好轻松一些,可你……”
宋红军趴在门缝上,说:“姐,好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把门敞开吧,我留下来……留下来,不走了,你有啥心里话尽管跟我说。”
王香草横下心来,躺到床上,扯过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实。
宋红军求了半宿,见王香草铁了心不再理睬自己,只得悻悻而去。
王香草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想睡却又睡不着,干脆爬了起来,下床喝起了酒。
喝着喝着就犯起了迷糊,身子一歪就啥也不知道了。
她一觉睡到了大天亮,醒来后觉得身酸痛,疲惫不堪,干脆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恍惚之中,她竟然听到高明堂在喊她的名字。
一咕噜爬起来,跳下床,趿拉着鞋跑到了院子里,空落落的院子里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看来是产生幻觉了。
王香草叹息一声,回屋穿了衣服,再洗一把脸就去了村委会。
马有成正坐在办公室里抽烟,见王香草进了门,抬头问一声:“啥时候回来的?”
王香草说:“连夜赶回来的,到家的时候都快天亮了。”
“事情办得咋样了?”
“没样。”
“没样是啥样?”
王香草没说话,进屋坐到了靠墙的沙发上,问马有成:“高明堂真的失踪了?”
“高明堂失踪了?”马有成一怔,跟着问一句,“谁告诉你的?”
“派出所长给我打电话了。”
“所长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
马有成沉吟片刻,重新点燃一支烟,吸一口,说:“不可能……不可能,一个大活人,精的跟个猴似的,全村人都失踪了,他也不会失踪。”
“他店里的伙计去派出所报案了,这还假的了?”
“妈个逼的!肯定是谎报军情。”马有成弹了弹烟灰,说:“我昨天还见过他呢。”
“你昨天还见过他?”
“是啊。”
“在哪儿?”
“在村北的小路上呀。”
“你跟他说过话?”
马有成摇摇头,说:“没有,我被一泡尿憋急了,正在果园里痛快着呢,从树缝里看到了他,出来后就不见了人影。”
“你的意思是他去北坡了?”
“看样子好像是。”
王香草稍加思忖,呼一下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跑。
“你干嘛去?”马有成大声问道。
王香草头也不回,边跑边喊:“我去北坡的水潭看看!”
“你去那儿看个球啊?”
王香草没有说话,只管往前跑,她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高明堂已经遭遇了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