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草要挟道:“你要是再不告诉我,我就喊了,喊你胡来,对自己的侄媳妇下手!”
虽然传说中李木头是个坏肚子烂肠子的人物,但还是懂的一些人伦纲常的,至少有自己的底线。
见王香草急成了那样,低下头,喊了一声:“好了,你就别折磨我了!”
“那好,你告诉我。”
“我……我告诉你啥?”
“你说,李德福是不是在外头有了人?”
李木头说:“有……肯定有。”
“你听谁说的?”
“王香草,你先把衣服穿好了,那样不好,我怕管不住自己。”
“你要是胡来我就喊,快说,到底是谁说的?”
“很多人都……都在说。”
“那女人是谁?”
“是……是咱们村里的。”
“谁,到底是谁?”王香草豁然睁大眼睛,大声问道。
李木头被吓了一跳,闭上眼睛,粗喘了几口浊气。
王香草说:“你别磨磨蹭蹭,快说呀,她是谁?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大喊一声:“李木头,你这个死货在家吗?”
李木头躺了下来,撩起了床单,盖在了身上。
东西迅捷而灵敏,猿猴一般,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
王香草系上纽扣,刚刚梳拢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那人便进了屋。
“哎哟!”王香草强装平静地回过头,望一眼,顿时又愣怔了起来——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胡仙姑。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与慌乱,王香草主动招呼起来:“是老姑呀,啥风把你给刮来了?”
胡仙姑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冷着一张煞白的老脸,上上下下打量着王香草,再把视线挪上李木头,再反反复复看了几遍。
“老姑,你咋了这是?发啥呆呀?”王香草故作镇静地问她。
胡仙姑这才阴阳怪气地说:“也不知道是咋的了,身不由己就来了,好像是有一股邪味儿吸引着我。”
“老姑,你来得正好,木头叔病了,你赶紧给她瞧瞧吧,本来我也打算去请你的。”王香草赶忙岔开话题说。
胡仙姑阴冷地说:“这个老家伙的病是老病根,天生就是要他命的,怕是没药可治了。”
王香草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来,唏嘘道:“老姑,你咋这么说呢?啥病呀,这么严重,吓死人了!”
胡仙姑反问一句:“啥病你能不知道?”
王香草头皮一阵发麻,她明白胡仙姑指的是啥,却故意装糊涂说:“老姑呀,我一不是神仙,二不是医生,咋知道叔生的是啥病呢?”
胡仙姑尖酸地奚落道:“王香草,现如今你已经是干部了,人也跟着变得不实在了。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被马有成那个老混蛋传染了?要么就是直接跟他学坏了,是不是呢?”
李木头装作疼痛难忍的样子,紧蹙着眉,哎哟叫了一声,说:“胡仙姑,你快给我看看吧,我都受不了。”
王香草知道,李木头这是在帮着自己解围,心里竟然全然没有了刚才对他的恨,反倒有了丝丝缕缕的感激。
胡仙姑面朝着李木头,慢条斯理地问道:“木头兄弟,告诉我,你到底是哪儿难受呢?”
李木头咬牙切齿地说:“小肚子呀,里面一嚯一嚯地疼呀,就像刀子割着一样啊,都要了亲命了啊!”
胡仙姑说:“你还真就欠刀割了,真要是一刀割下去,肯定见效。”
王香草故意装起糊涂来,问胡仙姑:“老姑,你是说木头叔,他……他那病要动手术吗?”
胡仙姑嘴角上翘着,斜着眼说:“他那是老症候了,如果不动刀,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先前动过的,可是不彻底,这不一直也没根除嘛。”
李木头哼唧一声,说:“老神婆你胡说啥呢,我啥时动过刀了?”
胡仙姑满脸蛮横说:“你还不认账,村里老老少少谁还不知道呀,装啥装?不要脸的老东西。”
李木头刚想说啥,王香草的手机呜哩哇啦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来的正是时候,让王香草有了逃离的好机会。
她摸出手机看一眼,飞快地朝着外面走去。
到了院子里,刚想接听,对方像是没了信心,把电话挂断了。
快走,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不能再跟这些阴阳怪气的老东西搅合了,搅合来搅合去,没自己的好果子啃。
不等跨出院门,屋里面传出了啪啪啪的几声脆响,听上去像是谁被打了耳刮子。
王香草驻脚稍稍一怔,随抬脚出了门。
胡仙姑这个老妖婆来找李木头干啥呢?
会不会他们又勾勾搭搭,搞啥阴谋呢?
一个老奸巨滑、胆大包天;
一个神出鬼没、高深莫测,他们凑到一块儿,能结出啥好果子呢?
刚才看胡仙姑那眼神,好像是已经怀疑自己在跟李木头玩那种见不得人的游戏了,看上去她气不打一处来,横眉竖眼的,这又是为那般呢?
多亏着手机及时响了起来,自己借机走开了,再僵在那儿,还不知道会闹出啥大花脸呢,怕是连门都不好出了。
曰个佬的!
这鸟事办的,没套出实情来不说,反倒差点犯下了不伦之错。
正想着,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王香草拿起手机,看一眼,竟然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突然就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匿名电话,怀疑一定又是“好心人”给自己通风报信,心里不免一沉,接听起来。
“喂……喂……是王香草吗?”
王香草一听,声音有些熟耳,却又不能确定是谁,只好哦哦应着,不好贸然说啥。
那人问:“你是不是听不出我是谁了?”
王香草借口说:“我手机进水了,声音变调了,真没听出来呢。”
那人就说:“手机咋进水呢?”
王香草说:“下雨天抢麦子,放在衣兜里,结果就进水了。”
那人说:“看看你,这么不小心,这么着吧,等我送你一部新手机,防水的,好不好?”
王香草这才听得出,对方是李佳硕的同学,那个法律工作者魏志刚,惊呼道:“原来是你呀,魏科长!好长时间没听见过你的声音了,一时记不起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啊,小魏大兄弟!”
魏志刚说:“你倒是客气了,虽然我一直没给你打电话,但心里还是想着你的。”
王香草娇嗔地说:“就长着一张好嘴,怕早就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你们这些人,接触的人多了,哪儿还记得我呀?”
魏志刚说:“王香草,我对天发誓,除了……除了老婆之外,心里想着的也就你一个。”
王香草说:“我才不信呢,你想着我,咋不来看我?不给我打电话呢?”
魏志刚解释说:“还不是怕给你惹来麻烦嘛,男女交往要谨慎,要恰到好处,只要心里彼此想着,偶尔聚聚,适度亲热就够了,你不觉得那种情感也很浪漫吗?”
王香草说:“跟你闹着玩呢,你最近忙不忙呢?”
魏志刚说:“工作上倒不是很忙,只是……只是……”
王香草听到魏志刚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心里禁不住一凛,意识到像是有啥不好的消息要告诉自己似的。
忙问:“只是啥呀?有话你尽管痛痛快快地说就是了。”
魏志刚叹一口气,说:“李佳硕他……他出事了?”
王香草心头一紧,惊厥起来,问道:“李佳硕他……他出啥事了?”
魏志刚说:“被抓了,送进大牢里去了。”
王香草身上一阵麻凉,头嗡嗡叫唤起来,一时愣在了那里,直着嗓子问:“他咋的了……咋的了?为啥事被抓了?”
魏志刚黯然说道:“贪污受贿,生活腐化,牵出了不少的问题来。”
王香草说:“还有啥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