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主任故作轻松,笑哈哈地说:“是有点问题,但是小问题,可以想办法解决的。提拔干部不是儿戏,既然已经形成了决议,又下发了文件,肯定不会再收回的。再说了,你又是马村长举荐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嘛,无论如何也不好随随便便就给罢免了的。”
王香草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马有成接话说:“其实这规定有点儿不合理,选拔干部要看能力,与是不是dang员有啥关系呢?”
冯主任当即反驳道:“马村长你这话说得就太随意了,组织上的每一项规定,都是经过周密研究,反复论证的。那是为了整体素质的提升,一定意义上说,这也是为了保持dang的纯洁性,你说对不对?”
马有成满脸不高兴,说这事要怪也只能怪上面考察把关不严格,资格审核太松懈,稀里糊涂就给任命了。”
“马村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好怪上面呢?错都在我们,在基层,别怪我说话难听,根源就在你这儿。”
马有成梗着脖子问:“你的意思是我办错事了?”
冯主任说:“错不错咱先抛开不说,就拿王香草同志加入组织这事吧,在你这儿不是小菜一碟吗?你要是早行动一步,在考察期间就把问题解决了,还会有之后的麻烦吗?”
马有成蔫吧下来,说每一年国庆节都有纳新计划,我想着到那时候再办也不迟。
冯主任说:“你觉着这事能拖吗?万一因为不是dang员,被一票否决了,要求重新选人,还有回头的余地吗?”
王香草一听就急了,慌不择言地说:“那……那咋行呢?全村的人都知道我当村干部了,还跟着管起了事儿,你们又半道里撤了我的职,还……还不得让人家笑话死啊!”
冯主任说这个你倒是用不着顾虑,我早就帮你想好办法,你来之前,也跟马村长商量过了,来他一个特事特办,争取尽快把问题解决了。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了,谢谢冯主任了。”王香草无限感激地望着冯主任。
她看到那双小眯缝眼里隐闪烁着一丝不安分的光亮,心里忽悠一阵燥热起来。
冯主任接着说,以你的条件,完全能够胜任治保主任这一职务,要是被这事儿耽误了,那才是组织上的一大损失。
他承诺负责上边的工作,一定把这事儿给办妥了。
王香草一番感恩戴德,冲着冯主任说:“天快晌了,该吃中午饭了,我请你们喝酒去。”
马有成点点头,说可以,冯主任为了你这事,可是够操心的了,请他吃一顿也是应该的,可就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赏脸。
冯主任摇摇头,笑着说吃饭就免了,等事情办妥之后再一起祝贺吧。
王香草执意要请,说这就去村东的小饭馆。
冯主任执意要走,说这事儿不能再拖了,必须赶紧操作,要不然就没法收场了。再说了,下去还要去县里开个会,时间来不及。
马有成说既然这样就改日吧,先忙正事,吃饭的事以后再说。
临出门的时候,冯主任叮嘱马有成尽快把积极分子表格填了,缩减程序,尽快上报。
马有成答应下来,跟在冯主任身后出了门。
送走冯主任后,王香草急着问他:“你觉着冯主任这人靠谱吗?”
马有成说冯主任是去年才从另一个乡镇调过来的,总共也没打过几次交道,靠不靠谱他也不清楚。不过看上去还可以,处理问题倒也痛快,不像是拖泥带水的那种人。
王香草说出了自己的意思,她想私下里沟通一下,送点礼,表达一下心意,也许会更牢靠一些。
“送礼就没必要了。”马有成坐到了办公桌前,点燃一支烟,抽一口,说,“他调过来时间短,肯定不会轻易收东西的,尤其像你这样的事情,太敏感了。”
王香草也坐了下来,说办事儿哪有不送礼的,请他吃饭他拒绝了,会不会有想法。
“不会的,连根都没扎下,他就伸手敛财,那不是自找难堪吗?”
稍加思索,王香草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就顺着马有成的话说:“他肯定不敢胡来,你可是元老级的人物,炕头狸猫坐地虎,他要是在你面前耍花招,肯定没好果子啃!”
马有成听得很舒坦,一脸灿然,却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腔调,说:“去……去……去,啥元老不元老的,在桃林峪都没人把我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上头的领导了。”
“在桃林峪谁敢不把你放在眼里,都把你当神供着,你说一就没人敢说二,你说是不是?”
马有成冷笑一声,说:“你这熊娘们儿,倒是会说话,眼下好真就有那么几个人,连杀了我的心都有。”
王香草突然想起了胡仙姑满村子搞的那些乌烟瘴气的鬼把戏,就忍不住把道听途说的那些事儿合盘端了出来。
马有成听后,一言不发,闷头抽起了烟。
“咋了?咋不说话了?”王香草问道。
马有成吐一口烟雾,呆着脸说:“昨天夜里,还真就听到院子里还有个怪动静。”
“啥怪动静了?”
“他奶奶个头的!”马有成骂一声,摁灭烟头,接着说,“我也说不清是个啥动静,一开始模模糊糊,好像隔得很远,鬼哭狼嚎的。过了一会儿,慢慢就清楚多了,像个女人在哭,声音怪瘆人的。”
王香草听了,头皮一阵发麻,跟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嘛……”马有成咬断话头,紧蹙眉头,发起呆来。
“咋了?咋不说话了?”
“有啥好说的。”
“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操!有啥好怕的,只是做了个梦罢了。”
王香草从马有成呆滞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异样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却看不分明。
见马有成情绪突然低落下来,王香草说:“吃点东西睡一觉吧,看你蔫头蔫脑的,太累了。”
马有成抽透了一支烟,手指捏着已经熄灭了的烟头,抬头望着王香草,说:“没想你当村干部的事又出了这一折,之前不是这样,侯宝安也不是dang员,可照当不误,一干就是好几年。”
王香草问:“你是说里面有些道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