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草一头雾水,说:“我真被你搞糊涂了,说得这都是些啥呀?他人还躺在省城的医院了呢,敲的哪一门子竹杠?。”
“你先闷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马有成硬梆梆摔一句,然后问,“你知道我为啥不让你给王大庆老婆擦药吗?”
王香草一愣,问:“为啥?”
马有成说:“村里早就传开了,说那个女人得了那种叫爱滋的病,万一是真的呢?你又不是没见过,她那个地方都变成啥样了,说不定也得上了,你信不信?”
“你……你咋看的?”王香草问。
马有成说:“我站在窗子外头,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都这把年纪了,再还这么下贱!”王香草悄声骂道。
马有成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呀,听说那种病很厉害,染上就得死。
“你不是鬼精灵嘛,这事在就不开窍了?她要是得了那种病,孙常果还稀罕吗?还会偷偷摸摸跟她耍吗?”王香草说。
马有成说:“那也不一定,你以为孙常果就是个明白人了,他也就是玩点小把式罢了。”
王香草问:“你是说,他又在玩小把式了?”
“可不是咋的。”
“玩啥了又?”
马有成说:“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香草不再说话,心里却不安静,揣测着马有成话里的意思。
到了村口,看到马有成叫的出租车早就侯在了那里,坐上去,直奔着镇工业园开驶去。
不到二十分钟,便到了孙常果的小厂房。
车停下后,马有成对着司机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
司机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马有成走在前头,径直走向了孙常果办公室兼居家的一排房子。
刚想推门,孙常果老婆便推门迎了出来,一脸僵硬的笑容,客套道:“村长大哥呀,您咋亲自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
随后又望着后面的王香草,说道,“香草妹子,你也来了,听说你当村干部了,祝贺你啊!”
王香草见马有成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自己也不便多言,笑了笑,跟着进了屋。
坐定后,马有成紧盯着忙活着又是沏茶又是递烟的孙常果老婆,生硬地问道:“弟妹,听说常果病情加重了?现在咋样了?”
孙常果老婆叹口气,边摆弄着茶碗边说,孙常果在镇上的医院里一直昏迷着,那边的条件不好,再脱下去就出人命了,只好转到省里的医院了。
马有成接着问:“咋会那么严重呢?”
孙常果老婆说:“命根子被踢破了,发炎了,搞不好保不住了。”
“有那么严重?’
“是啊,是很严重!”
“那为啥不去县里的医院呢?那边的条件还是不错的。”马有成直盯着孙常果老婆的眼睛问。
孙常果老婆神情黯然,说听医生说,要是那个地方坏掉了的话,连命都保不住了,儿子吓得要命,就直接带着他爹去了省城。
“孙常果这会儿咋样了?”
“谁知道呢,我打电话问过几回,儿子说人还昏迷着,正打算手术呢。”孙常果老婆声音平静地说。
马有成继续问:“省里的医生说有没有生命危险?”
孙常果老婆边说:“那边的医生说了,手术不一定成功。村长大哥,你说要是他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不就完了嘛,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说完,她眨巴了眨巴眼睛,却不见有泪下来。
马有成端起茶杯,品尝一口茶水,然后问孙常果老婆:“你知道常果住省城的哪一家医院吗?”
孙常果老婆摇摇头,说:“具体哪一家我不知道,听说是全省最好的。”
她拿起暖瓶,往茶壶里续满了水,接着说:“听儿子在电话里说,那家医院条件是好,医生手段也好,可就是费用太高,一天要上万块呢。”
“上万块?那可真是够高的。”
“是啊,太贵了,就算把人救过来,也就倾家荡产了,你说……你说这该咋办呢?”孙常果老婆满面愁容,深埋下了头。
马有成说:“咋会花那么多钱呢?又不是伤到了五脏六腑,不就把那个啥踢破了嘛,缝上不就得了,还要花那么多钱?”
“那个地方是不起眼,可连着心呢,要不都说那是命根子嘛。”孙常果老婆说道。
“真要是那样,就得好好治,花多少钱也得治。”
孙常果老婆叹一口气,说:“是啊,必须得治,可家里不宽裕,我去哪儿讨钱呢?”
马有成说:“不至于吧,你们家不但种地,还做生意,孙常果在村里还有一份固定的工资收入,咋就连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呢?”
孙常果老婆装擦一把眼睛,说:“算起来是有钱,可这不都投在生意上了嘛,本钱都没挣回来呢。”
马有成问:“那你想咋办?”
孙常果老婆抬起头,哭丧着脸望着马有成,说:“正巧你也来了,就是不来,我也打算去找你呢。”
马有成一愣神,问道:“找我……找我有事吗?”
“嗯,想跟您商量一下,打算去王大庆家要钱。”
果然,兔子尾巴露出来了。
马有成却故作茫然地问道:“问王大庆家要钱,要啥钱呢?”
“要治病的钱啊!那个鳖羔子把人打成了那样,命都不保了,咋能就撒手不管了呢?”孙常果老婆理直气壮地说。
马有成问她:“弟妹,我问你个事儿。”
“哦,你问吧。”
“你知道王大庆为啥下死手把孙常果打成那样吗?”
“我听说了,王大庆那个狗杂碎小心眼,怀疑孙常果跟他老婆相好,看到他们在一块就下手了。”女人说得很淡定。
马有成接着问:“你觉着只是怀疑就把人打成那样了吗?”
孙常果老婆说:“是啊,孙常果是我男人,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了,他是啥人我能不知道吗?他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我敢说,就算是王大庆老婆送上门,他都不会动她一手指头。”
马有成说弟妹你错了,事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孙常果确实是跟那个女人相好,并且被王大庆抓了个正着,一气之下就踢了他一脚。
孙常果老婆冷下脸来,说:“你是村长,可不能听别人胡说,要讲事实,要有依据。”
“是啊,我怎么会听信传言呢?恰恰相反,是孙常果亲口告诉我的。”
“不会吧?他一直昏迷着,说实话跟你说那些了?”
马有成告诉她,孙常果被踢坏后,先去了村委会,说明情况后,才叫了救护车。
“不会吧?他咋好意思说那些?”
“这不,王香草也来了,当时她也在场,不信你问她。”
孙常果老婆转脸望着王香草,问她:“香草,村长说的是真的吗?”
王香草点了点头,说:“是啊,村长说的是实情,没有半句假话。当时,孙支书流着血,痛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我差点都快被吓死了。”
见孙常果老婆一时没了话,王香草接着说:“嫂子,这事儿很复杂了,各有各的说法,看起来是非要走法律程序不可了,一旦警察插手,那可就不能随便乱说了,要是作伪证,是要承担责任的,也是犯罪行为。”
孙常果老婆脸色冷了下来,指责起了王香草:“你咋也这样说呢?都是一起当村干部的,孙常果被伤成了那样,就不会帮他说句话吗?”
马有成接过话,说:“是啊,我们是想站在孙常果这边,帮着他说话,可没用啊!法律不是儿戏,办案是讲求事实和依据的,要是立案侦查,啥事都瞒不过去,一旦查实我们在做伪证,肯定会一块抓进去的,那样的话,我们两家的日子也就没法过了。”
孙常果老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村长,你跟我说实话,孙常果他真的跟那个臭娘们儿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