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莲红着脸说:“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一旦那样,就跟个疯狗差不多。”
王香草白她一眼,说:“办法多了去了,除了那地儿不能动,别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玉莲骨眼珠一转,脸红得更厉害了,“姐姐真坏,想不到你还装着一肚子花花肠子呢。”
两个人一路说笑到了村口。
分手的时候,王香草又面面俱到叮嘱了一番,并把花剩下的六百多块钱塞给了许玉莲。
玉莲说啥都不要,把钱掏出来,扔在了王香草怀里,转身小跑着回家去了。
看看时间,刚过三点,王香草直接奔着村委会去了。
一来过去汇报一下许玉莲的检查情况,二来也惦记着马有成被人举报的事情。
进了村委会院门,便听到村委办公室里有人说话。
侧耳细听,才知道是郑玉玲待在里面,正跟马有成说着啥。
具体说了些啥,根本听不清。
王香草轻轻往前挪动了几步,静下心来,这才隐约听到郑玉玲说:“无论如何你也得把这钱收下,为了我你才去给张委员送钱的,理应我来出。”
马有成推让道:“啥你呀我呀的,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嘛,我也是担心事情搞糟糕了,让你被动,所以才想了那么法子,你用不着放在心上,收起来……收起来……”
听上去郑玉玲态度很坚决,说这钱你要是不收,那我宁愿不当这个妇女主任了。
马有成说一个女人家,脾气咋就这么拧,十头驴都拉不回来,那我就先收下,这一阵赶巧手头紧巴,等缓过劲来,我再还给你。
“还啥还?那钱本来就是你的。”
“等把村集体的那片杨树林卖掉了,再立个名头,连本带息一起还你,放心好了。”
“你别还啊还的,搞得那生分?”
“啥时候生分了?我这不是一直暗地里帮衬着你嘛!”
郑玉玲话锋一转,问他刚才说遇到了麻烦,啥麻烦。
马有成支支吾吾,不想告诉她。
“对我还保密呀?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被王香草那个狐狸精缠上了,为难你了。”
王香草攥紧了拳头,真想冲进去,狠狠抽她几个耳刮子。
不等挪步,突然听到郑玉玲娇滴滴地说:“叔,以后有啥事你找我,你要我干啥都行,绝对不说半个不字。”
“郑玉玲,你正经点,这是办公室,不是你家!”马有成大声喊道。
郑玉玲已经不管不顾了,小声说道:“我知道是办公室,哪又咋了?”
“别……别,消停点吧。”
随着桌椅的挪动声,听郑玉玲说:“我哪一点不好了?你就不理不睬的,到底是为啥呢?”
马有成大声呵斥:“你给我住手!”
屋里随安静下了,听马有成训斥道:“就算是以前做错了,还想继续错下去吗?”
郑玉玲嘟囔道:“我就是不愿看着你对别人好。”
“我跟谁好那是我自己的事儿,你管不着!”
“你咋对我这么凶呀?”
“你说你,咋就那么不开窍呢?只要我在位一天,就有你的村干部干,你还想咋样?”
“叔对我好,我报答你还不成呀?”
“你在那儿胡扯了,快回家去吧。”一声挪动椅子的声音响过后,马有成接着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比王香草差远了,差老远了,人家不但不粘人,还时时处处的帮着我排忧解难,你呢?你都做了些啥?”
郑玉玲无力地辩解道:“她有啥好?你被他迷惑了都不知道。”
“胡说八道!她能力就是比你强。”
尽管郑玉玲的话把王香草气得肺都快炸掉了,但马有成的话又无异于一针强效兴奋剂。
王香草高喊了起来:“马村长……马村长,你在吗?”
屋里随之安静了下来。
王香草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不对呀,没人在咋还开着门呢?刚才好像还有人说话来着。”
马有成走了出来,冷着脸应声道:“站在那儿嘀咕个屁啊?有话进屋说就是了。”
“哦,村长你在呀,我还以为没人呢。”王香草边装模作样地说着,边朝着屋里走去。
马有成没接话,转身回了屋,坐到了办公桌前,对着手足无措的郑玉玲冷冷地说:“王香草要向我汇报工作,你回避一下吧。”
郑玉玲瞪一眼马有成,然后低下头,灰溜溜地出了屋。
马有成点燃一支烟,有滋有味吸着,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烦乱。
王香草面色平静,稳稳地坐到了沙发上。
马有成抽透了一支烟,扔掉烟头后,望着王香草问:“你是不是过来很长时间了?”
“刚来。”
“事情办妥了?”
王香草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郑玉玲咋的了这是?受啥委屈了吧?”
“她能受啥委屈?闲得慌呗。”
王香草不经意地说道:“看看郑玉玲的五官长相,你离她远点也好。”
马有成一愣,问:“她五官咋了?”
“不好多说,你就没觉出她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
“看看她那眉毛,又浓又黑,就像一把镰刀;还有那颧骨,高得能拴住牲口;再看那鼻子,圆孔朝天,就像两个漏斗,这样的女人可不多见,男人一旦沾了身,估计就没好。”
“你就别糟践人了。”
“那是时机未到,不信你就等着瞧。”
“瞎扯吧,我看你越来越像老妖婆了。”
“不信拉倒,你等着瞧吧。”
马有成转移话题问:“去医院瞧了?”
“瞧了。”
“咋样?”
“没大碍,只是……只是……”
“只是咋了?”
“还能咋了,怪你呗,下那么狠的手,不但伤了人家的皮肉,连毛细血管都扯破了,这么多天都没愈合好。韩大双回来后,又不知内情,来了个二次伤害,就成那样了。”
“你别乱说话,咋知道就是我给伤害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喝醉了酒,就跟个疯子似的,肯定不记得了。”
“好了……好了,闭上你那张刀子嘴吧!”马有成搓动着双手,接着问,“那伤口咋治?”
“咋治?吃药呗。”
“吃药能治好吗?”
“大夫说能治好,可得很长一段时间,问题是人家还急着要孩子呢。”
“早点晚点还不一样嘛,急个球啊?”
“是啊,你是不急,可人家急啊!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身子骨又不好,盼着抱孙子呢。都是你做的孽,硬是让人家今年抱不成了。”
“谁知道是咋回事,我一定印象都没有了。”马有成面露尴尬,嘟嘟囔囔地说着。
王香草没深没浅骂了起来,骂他坏了心肠,把人给糟蹋了,还不耍赖,早晚要遭报应。
马有成被骂得没了底气,耷拉个脑袋,憋了半天,说前几天于校长过来,让我帮着物色个做饭的,就让韩家小媳妇去吧。
“算是补偿吗?”
“有那么点意思吧。”
“活累不累?”
马有成说在学校吃饭的就那几个老师,炒个大锅菜就成了,还能累到那儿去。
“工资多少?”
马有成说工资的事没说,她要是想干,就去找于校长商量一下。
王香草觉得这差事不错,催着他赶紧去。
“这会儿我可顾不上,告我的那个人一直在背后搞小动作,听说上头都已经打算立案了。”
“赶紧想个法子呀。”
“办法也想了,儿子还托关系找了管事的人,可人家不敢答应,说等看看情况再说。”
“那就找上面的领导呗。”
“找过了,上头风声正紧,不好说话。”
王香草心头沉甸甸起来,看来这一次马有成在劫难逃了,要是他栽了,自己也就没了依靠。
当村干部的事儿眼看着就成了,万一这个时候他出了事儿,可就前功尽弃了。
……
琢磨来琢磨去,王香草想起了一个人,李佳硕的同学魏志刚不就是管那事的嘛,去找他帮帮忙也许能成。
马有成见王香草呆着脸不说话,喊了她一声,说用不着担心,事情还没到那份儿。
王香草回过神来,说:“不是担心,是在帮你想办法。”
“你一个娘们家,能有啥办法?这种事儿不是一般人能摆平的。”马有成摇摇头说。
王香草说自己家有一个远方亲戚在县里的司法部门上班,也许他能给帮个忙。
“你那个亲戚多大的官儿?”
王香草随口说好像是个啥科长。
马有成眼里一下子有了亮光,说:“行,也许还真就能行,只要手头都点权就管用,只要想想办法,把案子压下来就没事了。”
看了看时间,马有成催促她赶紧去一趟县城。
“那我先联系一下吧。”王香草从兜里摸出了手机,突然想起自己没有魏志刚的联系方式。
干脆翻出了李佳硕的手机号码,想到有些话当着马有成的面不好说,便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找一个墙旮旯,按下了李佳硕的电话号码。
跟上次一样,一直没人接听。
等了好大一会儿,手机铃声才响了起来。
王香草按下接听键,听见李佳硕问她:“王香草,你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