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至清小跑着跑到了会客厅。
只见会客厅里,林父手指头气得发抖的指着张汉卿道:“姓张的!原来,你不是倾慕我的才华来拜访我,而是打我女儿的主意!!!”
张汉卿急切辩解道:“伯父,一家有女百家求,我与至清两情相悦,情比金坚,今日诚心诚意下聘,请您老成全我和至清。”
林父从桌上拿了一撂纸道:“我没说我不嫁女儿,但这就是你‘诚心诚意’的下聘?”
张汉卿笃定点头道:“小的家境贫寒,俸禄不多,加上卖书的提成银子 ,两年多勉强攒下两千两银子,我一文钱都没私藏,全部拿来做聘礼了。伯父可以嫌弃汉卿的聘银少,却绝不能置疑汉卿的诚意!!!”
别人不知道,林至清可是知道张汉卿的省吃检用,两千两银子,绝对是张家拿出来的极限了。
林至清撅着嘴道:“爹,咱家给嫂子下聘礼,也不过是一千两银子,怎么到了我这里,这么刁难张公子呢?”
林父气得一瞪女儿,老话说的好,女生外向,这个女儿,还没嫁过去就偏心相公了,自己这么较真儿是为谁?还不是为了她!!!
凌月也赶过来了,看着气鼓鼓的丈夫和女儿,完全一头雾水。
林至清告状似的把银票递给娘亲道:“娘,张公子想娶我,下了聘银两千两,我爹嫌贫爱富,嫌少。”
林父气恼道:“你,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也不知羞臊!”
凌月看着林至清手里的银票,冰雪聪明的她,立即意识到了症结所在。
凌月气得打了女儿后背一巴掌,骂道:“你爹啥时候嫌贫爱富了?女儿家的聘礼多,就说明在婆家的地位高,聘礼轻了,说明婆家根本就是在作践你;无论多少,咱家一文不留,全都放在嫁妆里一起给你带回去!还不跟你爹道歉?!!”
林至清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但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自己若是太弱了,只怕婚事要黄。
林至清放缓了语气,对凌月道:“娘,张公子家可重视我了,这两千两银子,绝对是他们家的全部身家了,我爹不能难为人家啊。”
凌月狠掐了女儿腰上的软肉一把,让她闭嘴,把手里的银票递还给张汉卿道:“张公子,你说对我女儿诚心,可你拿的这聘礼,对我林家而言,真是没用。”
张汉卿错愕的接回聘银,狐疑道:“伯母,莫不是嫌弃汉卿没有请媒婆、没有买绸缎等现成的聘礼?不是汉卿不想请官媒,而是大齐的媒婆说汉卿是云顷人,不给保媒;没有买现成的东西下聘,是因为云顷海船有规定,要轻装出行,每人有限重。我寻思着把聘银直接给伯母,伯母需要什么就买什么,这样才不至于浪费了钱财。”
见张汉卿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凌月也皱起了眉头了,心想,这个女婿看着挺奸挺灵的,脑子咋这么不开窍呢?
张汉卿生怕亲事黄了,忙说道:“汉卿回去多多写书、好好卖书,明年再备厚礼来提亲。”
凌月被气乐了,索性开门见山道:“张公子,你下的聘礼,是云顷国的银票,到了我大齐子民手里,和废纸有何区别?说句不好听的,你这就是民间百姓所说的----空手套白狼。”
张汉卿一怔,脸“蹭”的一下就红透了,没想到,自己弄出来这么大个乌龙,难怪林家会生气,放在自己身上,怕是也会生气的。
林至清也红了脸,懊恼自己没问清情况就胡乱给爹扣个“嫌贫爱富”的大帽子,爹,一定很生气吧?
张汉卿尴尬的收回了“废纸”,郑重向林父作揖道:“伯、伯父,今日是、是汉卿唐突了,汉卿先行告退,两日后重新来下聘。”
张汉卿灰溜溜的走了。
林至清走到林父身前,歉意道:“爹,女儿错了,您别生气。”
“哼!!”林父扭过脸去,不想理会这个让她操碎了心的女儿。
这样僵下去不是办法,凌月安抚着林父道:“老爷,女儿亲事多波折,这回的波折算是最小的了。你再绷着,把姑父给吓跑了,不仅女儿不依你,我也不依你啊!!!”
林父借着台阶下来道:“汉卿这孩子,有才华,能谈吐,就是这脑子,不大灵光。大舅兄不是回来了吗?咱明天去觐见一下,顺道打听打听这个张汉卿,到底是真想空手套白狼,还是这孩子脑子不灵光。”
林至清脸色一讪,无论是空手套白狼,还是脑子不灵光,感觉对张汉卿都不太有利呢?
林至清心里忐忑不安,对母亲道:“娘,我回来后直接回家,还没去看望表嫂呢!我现在就去,如果晚了,就在表嫂家留宿了。”
不等凌月回答,林至清已经跑出了会客厅。
看着女儿的背影,林父懊恼道:“真是女大不中留,这是怕舅兄说张汉卿不好听的话,提前去打埋伏了!我怎么生出这么个有外心的女儿来!!!”
凌月叹了口气,坐在了林父身侧,语重心长道:“相公,咱就别拦着女儿的婚事了。至清情感波折,赵诚、孙历、叶一秋,随便拎出哪一个,都害得女儿扒掉一层皮,寻死觅活都两三次了,好不容易找到个心仪的人儿,只要品性不差,家世啊、聘礼啊,咱都随意吧。”
林父半天没有言语,想着女儿过去的几场婚事,简直一波三折,每次都巨浪滔天,甚至引起朝廷动荡,留在大齐,难免有些好事的人拿出旧事恶心人,或许,女儿嫁到云顷国,是最好的选择。
林父点了点头道:“我不难为他,在他走之前,只要张汉卿努力了,无论他拿多少聘礼过来,我都答应。月儿,你去准备嫁妆吧。张汉卿不是说了,让轻装出行,原来备的金银首饰怕是带不走了,明天问问舅兄,看看能不能换成云顷国的银票。”
凌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