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姝不耐烦的对凌卿玥道:“卿玥哥,大老爷们,别哭哭唧唧的,嫂子的眼睛只是被强光照到了,耳朵被刺耳的哨音刺到了,应该是褚之涣专门针对嫂子,让她眼睛和耳朵暂时失灵的,其他人也被照到刺到,全都没事,养些日子就应该好了。”
凌卿玥不相信的看向巧儿,巧儿说道:“大人,皇后娘娘说的没错,夫人只是比奴婢们离得近些,又比奴婢们灵敏,所以受到的刺激大些。奴婢们感觉一点儿事都没有,夫人听不见、看不见,应该是暂时的,养一养就好了。”
凌卿玥却不敢掉以轻心,对杨静姝道:“皇后娘娘,微臣不管,是你保护不周,你要让御医们给香菱看一下。”
杨静姝瞪圆了眼睛道:“凌尚书,你嘴里称呼着皇后娘娘,自称微臣,本宫怎么没听出半分敬畏的口气呢?”
凌卿玥抹了一把眼泪道:“是你刚才称为我‘卿玥哥’,称香菱为‘嫂子’的,长嫂如母......”
杨静姝连忙摆手道:“好好好,我求饶还不行吗?御医,五个,够不?”
凌卿玥这才点头道:“好,五个,不够我再找你。”
杨静姝转脸看着褚之涣,叹了口气道:“卿本良人,奈何为贼?”
这是杨静姝听安王批阅奏折时顺嘴说出来的话,自己有样学样,用在了褚之涣身上,瞬间觉得自己学识渊博,好高大上的样子,堪当国母。
杨静姝对骁骑营统领道:“先拘到大理寺监狱,本宫回宫后禀告万岁爷三堂会审。”
骁骑营统领得令离开了。
杨静姝也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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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静姝鬼鬼祟祟的到了西华宫,刚叫开了宫门,就看见了齐瑞那张黑锅底似的脸,后边跟着一众战战兢兢的太监。
杨静姝暗叹了一声倒霉,心里十二分想扭头就跑,但表面却只能强忍着逃跑的冲动,对齐瑞深施一礼道:“万岁爷,臣妾知错了,臣妾下次再也不敢私自出宫,但臣妾事出有因,容臣妾解释......”
只听“哇”的一声哭声自齐瑞背后传来,齐瑞忙弯腰晃着身子,背后背着的齐圭一揽无余,万岁爷的威严形象瞬间倒塌。
齐瑞哄着摇着背后的儿子齐圭,一脸黑道:“救人之前,能不能把儿子安顿好了,嗓子都哭哑了,宫女们哄也不听,只有你能吓住他......”
看着一国之君背着儿子哄的模样,杨静姝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
齐瑞气得把儿子转了个个儿,改成抱在怀里,怒嗔道:“你还有脸乐?快点儿过来啊!”
这么一抱的功夫,齐圭的小嘴巴已经探向了齐瑞的怀里,一探没探到他想探到的东西,哇的一声又哭了。
静姝忙颠颠的跑了过来,接过了齐圭,恶声恶气道:“齐圭,你给我老实憋回去,你娘我刚杀了不少人,脾气暴躁得很......”
齐圭哪管她暴躁不暴躁,窝着小脸就往怀里蹭,竟然,蹭了一脸的血迹。
齐瑞看着这个气啊,气恼道:“杨静姝!!!”
杨静姝吓得赶紧往宫里跑,心里想的却是,要赶紧安抚住她的暴躁儿子,别让她的暴躁相公再暴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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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不过月朗星稀,却足以翻天覆地。
平乐公主被拘在了公主府,驸马爷、当朝首辅褚之涣锒铛入狱。
此外,尚书府半个府邸被烧没了。
凌卿玥只能带着香菱,搬回到了原来的府邸。
卧室内。
李御医仔细诊了诊脉,看了看眼睛和耳朵,随即对凌卿玥道:“回凌尚书,夫人的病势,并无大碍,无需饮药,不日 便可康复......”
凌卿玥皱着眉头道:“李御医,我给你砍一刀,你不喝药给我好一个?”
李御医瑟缩了下,赶紧退出卧房,生怕凌尚书一怒之下真给他来一刀,让他不药自愈。
张御医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像模像样的看了看眼睛,又看了看耳朵,问了香菱几个问题,然后忑忑说道:“禀凌尚书,夫人的病势,并不严重,下官开一些药,调养数日即可。”
张御医颤抖着手写了一个方子,双手呈给了尚书大人。
凌卿玥看着药方子,皱着眉头道:“菟丝子?续断?当归?白芍?张御医,你这分明是安胎的药,哪里是治眼睛、治耳朵的药,你开出十副来,我天天看着你喝下去安胎!!”
张御医讪讪的赶紧退了出去。
剩下三个御医面面相觑,何御医和林御医同时往后退一步,把平时脑子转得比较快的尚御医给露了出来。
尚御医像模像样的给香菱看了看眼睛,看了看耳朵,对凌卿玥道:“禀凌尚书,夫人现在身怀门甲,任何内服药均对小公子不太妥当......”
凌卿玥一脸急色道:“那就不用药了?”
尚御医摇头道:“非也,这药,不是内服,而是熏蒸。治眼睛,要用嫩的丁香叶、决明子叶、桑叶、菊花、鲜枸杞煮水,用药水熏蒸眼睛一刻钟,早、中、晚各一次;治耳朵,要每日早、中、晚用布巾投了热水缚一刻钟,缚过之过,用两只小槌在耳边轻轻敲出有规律的声音,同样每日三次,每次一刻钟,坚持半个月,保证夫人耳清目明。”
凌卿玥默记了一遍,明明记忆力超群,却生怕自己忘了哪个细节,唤人拿来纸笔,恭恭敬敬的让尚御医写下来。
又请何御医和林御医帮诊断,两个老御医完全领会了尚御医“看病”的精髓要义,花样翻新,除了熏蒸之法,还加了按摩眼部穴位之法、睡前讲故事之法等等。
凌卿玥都一一记下了。
终于看完了病,五个御医终于被放出了凌家。
几人几乎同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李御医有些不悦道:“明明过三五日就好了,为何搞得那么繁琐?根本就是无用功。”
张御医也有些兴味道:“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呢,还讲睡前故事?敲小槌?”
尚御医则笑吟吟道:“这些方法重要吗?不重要。但治病得治心,只要尚书大人认为重要,它就重要。尚书大人忙起来了,他的心思就沉下来了,也就没时间找咱们晦气了,何乐而不为呢?”
李御医、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