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被万岁爷当成宝贝一样的十四色茶花,在凌卿玥的府邸受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待遇。
香菱颇为嫌弃的看着五六树茶花,颜色太过复杂,害得香菱数了两遍都没数清到底多少种颜色。
都说人身上的衣裳颜色不能超过四种,否则就由时尚变成土鸡。
这好几树的花,十三四种颜色不止,看得香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嗔怪道:“凌卿玥,你的审美怕是有问题吧!这花土气成这样你还献给安王?不怕安王把它剪成秃头?”
凌卿玥委屈的指着花团锦簇的茶树道:“丫丫,这一树开七花、开十花、开十二花,五颜六色的,一树冠的花,看着多喜庆、多好看啊!!怎么就土气了?土气是啥意思?”
香菱无语的叹了口气道:“土气就是差,极度差,无以伦比的差!!!我看你就是土老婆爱颜色,颜色越新鲜你就越喜欢!!!”
香菱颇为嫌弃的摇着头,这颜色,完全颠覆她的审美了,一树绿茶花也比这个好看吧?
凌卿玥上下打量着香菱,从头发丝一直看到了脚趾甲,随即轻眯了眼,一字一顿道:“丫丫,你说实话,我的眼光真的极度差、无以伦比的差吗?”
凌某人的眼神贼亮贼亮的,香菱突然明白了凌卿玥的潜在含义,自己可是他一手选的娘子,说他眼光差,不是相当于骂自己是土鸡了?
香菱立即狗腿似的改口道:“没有,绝对没有,相公的眼光一向眼观六路、高瞻远瞩、慧眼识珠、火眼金睛、远见卓识,这几珠茶花,开得万紫千红、争芳斗艳、繁花似锦、人见人爱......”
香菱将必生所学成语全都用在了夸赞茶花和某人身上,夸得这叫一个唾沫飞扬----外加歇斯底里。
终于夸得凌某人晕陶陶找不着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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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林至刚和曹子鸳成亲的日子了。
看着复杂得不能再复杂的婚礼流程,香菱忍不住对凌卿玥吐槽道:“相公,咱们两个如果在京城完婚,会不会也弄得这么复杂?”
凌卿玥给了香菱一个自信的眼色道:“那是自然。姑母和义父不同,凡事按步就班,一丝不苟。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一个不能少。迎娶当日,还要有亮轿、发轿、起轿、颠轿、下轿、过火盆 、跨马鞍、拜堂等十二个流程,咱们两个,因为义父为主导,所以一切都从简了。”
香菱揶揄道:“相公,你对婚礼流程这么熟?不会是在咱们两个成亲的时候,特意学习的吧?”
凌卿玥笃定点头道:“是啊,义父是个糙汉子,如果不是我坚持,恐怕更是简单了,最后只会留下一道......”
香菱本能反问道:“留下哪道?”
凌卿玥附在耳边偷笑道:“送入洞房!”
香菱忍不住“啐”了凌卿玥一口,不过,依她对糙将军杨威的了解,凌卿玥大概率没有说谎,杨威还真能干出来。
林至清艳羡的看着窃窃私语的表哥和表嫂,在她眼里,表哥表嫂的感情简直是太好了,好得仿佛他们两个只在挨在一起,周身就散发着暖暖的味道。
所以,外边传言的表哥狎妓小产的事儿,她完全没有当真,只当成是香菱的话本子事件一样,是有人故意使坏。
林至清心里隐隐的决定,自己将来找的男人,一定要像表哥对表嫂那样对自己好,否则宁可当尼姑出家,一辈子不嫁。
从古至今,婚礼现场历来也是另一场相亲的现场。
有两个林至刚的同窗好友同时看中了出落得婷婷玉立的林至清,最重要的是,再在的凌卿玥,看纪轻轻就做到了三口户部侍郎,隐隐成为朝廷新贵,暗暗起了迎娶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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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太仆寺马场。
万岁爷齐珩带着儿子们赛了两场马,第一场,太子爷夺魁;第二场,又首当其冲冲在了最前面。
安王齐瑞则一直没有进入比赛状态,一直骑马慢跑随侍在万岁爷身侧。
皇帝催促着齐瑞道:“安儿,这次的赏赐可是宝马良驹,快跟他们比去啊,不必留下照顾朕。”
安王不以为然道:“皇爷爷,一辈子很长,急一时输赢做什么?不如多看看风景,多陪陪亲人。”
皇帝抬起眼眸,瞟向齐瑞,眼里流露出赞赏的目光来,明明是个小年轻,却不急不躁,心态如同不惑之年的老人一样沉稳,很好。
前面有块长形的条石,周遭的风景也不错,皇帝提议下马休息一会儿。
祖孙二人坐在下面,乘凉休息。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从树后钻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只红嘴幼鸟,递给了安王道:“王爷,这是小的自树下捡到的鸟,瞧是像是知更雀。”
齐瑞接过鸟儿,往头顶上方望去,只见树冠上一个鸟窝,两只成鸟盘桓在鸟窝四周,一只老鹰正伺机而动。
很快,老鹰袭向两只知更雀,知更雀四散而逃。
以为老鹰就此罢手,哪知,却俯冲向树下的安王,看样子想袭击他手里的幼鸟。
这一袭击猝不及防,侍卫们都来不及解救。
安王慌乱应对,全力保护着手里的幼鸟,一时不查,胸口的衣掌都被扯乱,被划伤了一道口子。
侍卫们放下弩箭,持匕首来救,那鹰似有灵性般,欺软怕硬,扑打两下就飞跑了。
安王展开手心儿里的幼鸟,见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了气,对侍卫道:“本想着拿给祖母养着玩儿,现在看来,还是把它留在它母亲身边的好,把它们送到树上去吧。”
侍卫接过小鸟,扑上树,小心翼翼的送至树冠上的鸟窝里。
皇帝不由得点了点头,打江山,需要的是霸主;守社稷,则需要的是仁君。
皇帝嘴角不由得上扬,突然,眼睛落在了安王被划伤的胸口上。
因为和老鹰纠缠,肌肤上渗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汗珠子下,若隐若现着一条腾龙,几乎破肤而出。
皇帝急道:“安儿,你把衣裳脱了!!”
齐瑞诧异道:“皇爷爷?”
皇帝仍旧急切道:“朕是说,让你把上衣脱了,快!!”
齐瑞不敢怠慢,忙把衣裳脱了,在看到胸口上若隐若现的腾龙时,齐瑞终于明白了什么意思,立即“扑通”一下跪倒,对齐珩道:“皇爷爷饶命恕罪!皇孙和父王一样,身上有这种遇热则现的纹身,皇奶奶担心安儿像父王当年一样遭人嫉妒,一直让孙儿隐瞒,不是孙儿有意欺君......”
齐珩苦笑了下道:“你皇祖母也是爱孙心切,何罪之有?”
这可是真龙现身之祥瑞,自己一直无法决策的事,在这一瞬间似乎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