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源将酒楼重重围住,里三圈外三圈,水泄不通。
所有兵将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迎接一场生死搏斗。
哪知,想象中的兵戈铁观并没有到来。
酒楼里泰然自若的出来两个人。
为首的人四十来岁,身体有些发福,眼睛细小,天生笑面,看着春风和煦,毫无攻击性,一团和气;
身后之人十七八岁,身形欣长,面色阴冷,看着很不好相与。
安雪源一怔,想到过种种场景,独独没有想到,刺客幕后指使之人,就这么大剌剌的走出来。
不仅出来了,还冲着远处骑在大马上的安王招呼道:“瑞儿!!!”
安王并不意外,状似欣喜的跳下马,小跑着跑到两个男人面前,亲昵道:“太子爷、十三叔,你们怎么来了?”
太子爷颇有长辈威严道:“瑞儿成亲,你父景隆太子又早薨,本宫这个当大伯的怎能缺席呢,只是没想到,正准备迎接你这个新郎倌呢,就看了这么一场热闹,瑞儿,你治下不严啊,大婚之日还有刺客突袭。”
睁着眼睛说瞎话,完全撇清了与刺客的关系,你奈我何?
安王心中把太子爷的娘骂了八百遍,表面却云淡风轻道:“太子伯父此言差矣,我听那刺客口音,十有八九是从京城来的,莫不是跟着太子爷一起来的?”
针落可闻的静,笑面虎似的太子爷也尴尬在当场,本就不大的眼睛轻眯着,心道,小兔崽子,难不成你把夺嫡之事表面化?父皇责怪本宫谋算皇侄儿的同时,同样也会怪罪你让全天下看皇室的笑话!
安王揶揄的看了太子一眼,突然云淡风轻的笑了,接着说道:“说不定这些刺客是从京城一路追随而来,他们刺杀的目标是太子爷呢!?”
众人一怔,随即一翻尬笑,虚惊一场。
刺客已经巢杀贻尽,香菱走到凌卿玥身侧,顺着凌卿玥的目光,看见了酒楼前聊得热火朝天的三个人,不由的诧异道:“这三个人之间的氛围怎么这么怪异呢?是谁啊?”
凌卿玥沉吟道:“刺客背后的人。”
香菱吓了一跳:“那为何不去抓他?”
凌卿玥摇了摇头道:“是太子爷。太子爷不露面则已,一旦露了面,安王就会投鼠忌器,不仅不能抓,还要保护得天衣无缝,否则就算他不小心切水果切破了手指,太子的娘都会把账算在安王头上。”
香菱摇了摇发浑的脑袋,她虽然聪明,但最不懂这些弯弯绕的了,好在凌卿玥很擅长,就让一群腹黑的去斗吧,自己可不费脑力想这些事儿。
马车继续前行,一直行到安王府,按步就班的进行着婚礼程序。
晚上,安王进了洞王,刚关上门,脖子上就惊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耳边传来威胁的声音道:“齐瑞,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你的红颜知己的事情了?”
安王松了口气,是杨静姝,不是刺客。
不顾匕首的锋利,直接回身,幸亏杨静姝反应快,要不然脖子就要被划出血线了。
杨静姝正要嗔怪他,结果被抱了个满怀。
安王整个身体几乎倚在杨静姝身上,脑袋窝在静姝的户头,在耳边呢喃道:“爱妃,白天拦路的女人、孩子,是太子爷安排的!你盖着红盖头没看见,那些女人长的可丑了,不及爱妃万一,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们?还有那几个叫爹爹的孩子,脸蛋上两坨红,还淌着鼻涕呢,一看就是临时找来农家孩子凑数的,怎么可能是我儿子?”
杨静姝懊恼道:“我说的不是白天那些女人,我说的是的醉仙楼的蝶五!”
原来是蝶五。
齐瑞没想到杨静姝刚嫁到安王府,就派人打探出了蝶五的存在,可见他的亲卫能力还是不错的。
齐瑞站直了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块半只蝴蝶翅膀的玉佩,郑重的交到杨静姝手心里道:“静姝,这是醉仙楼的蝶语令,大齐各州郡开设的醉仙楼,都是我打探消息的暗阁。我表面狎妓,实则是接收讯息。蝶五是本地醉仙楼的头目。以后,醉仙楼就归你接收信息了。”
杨静姝一怔,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在城门口被女人孩子拦了车,静姝虽然以大局为重,但心里还是划了魂。
自己在洞房里等着,暗自交代亲卫们去大街小巷打听安王的为人,尤其是女人方面,要事无俱细!
结果越打听越气馁,越打听越泛酸气。
安王经常留宿醉仙楼,有相好!尤其是那个蝶五!!
静姝暗自咬牙,要给安王好看!结果来了个大反转。
安王不仅和盘托出,还把醉仙楼交给她了,自己好好一个昭和将军,如何去接收信息?
是要变成妓院的老鸨子?还是女扮男装成为狎妓的恩客?
这事儿怎么这么透着怪异呢?
安王见解释通了,便转了话头儿道:“太子现身,只怕要棘手了。”
杨静姝摇摇头道:“太子现身,对你来讲是投鼠忌器,但对他来讲又何尝不是?他的一切都暴露了,他只能土豆搬家滚球子了。”
安王被静姝的“土豆”形容逗得开怀,一弯腰把杨静姝抱到了床榻上,吓了杨静姝一跳,紧紧抱着安王的脖劲儿道:“你、你干什么?”
安王吹熄了灯,轻声呢喃道:“太子白天的部署太弱,孤尚有余力征战杀伐、所向披靡、不胜不休、夺城拔寨......”
杨静姝被放在了床榻上,心慌的想要反抗,紧张的用双手想抵住安王不老实的双手。
哪知安王的手像泥鳅一样下滑,手指轻巧的一挑,大红嫁衣便被挑到一旁,伸向中衣的带子......
杨静姝感觉浑身的力量使不出来,暗自叹道:“我方阵地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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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凌卿玥与香菱,分别去与安王和安王妃辞行,回屋时,凌卿玥脸色分外不好看。
在香菱的一再追问下才知道,安王给了他们一项很重要的任务,想办法把太子爷“护送回京”,说是“护送”,不如说是押送,不想让太子爷留在安王封地之内。
这事可不太好办。
亲自“押送”是下下之策。
凌卿玥虽然是安王的人,但还没到京城任职,根基未稳,现在就得罪了这位爷,实在是大不利。
正一愁莫展时,香菱眼光一亮道:“玥,你记不记农夫给毛驴眼前拴胡萝卜的故事?你给太子也拴一个,让他自愿的滚回京就好了,总比被动的看着他强。”
凌卿玥顿时眼前一亮,只要有诱饵,不怕太子不主动回京。
凌卿玥笑着刮了香菱鼻尖一下道:“也就你敢把太子比做毛驴......”
香菱:“......”
凌卿玥又去找安王商量给太子安“胡萝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