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金刚再次确认了一下明水柔和墨规的当前状态。

这两个人应该是恢复了，但是好像比刚才还要更糟糕一些……

其实也没有办法。

记忆不会被抹消这一点，实在是非常的坑人，尴尬到了天崩地裂的程度，明金刚试着想象了几次，每一次后背都会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甚至不是一波就完事那种。

这时候，就连谁先开口都是个问题。

就开始非常同步的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实际上就是发生过，自欺欺人也有个限度，现在的沉默，到最后依然会爆发。

算了，也算是……解决问题了吧？

这边还有没解决问题的呢，而且这时候去打扰他们两个也有点不大对劲，能假装无视才是最好的选项。

"亲爱的，这个人好像一条狗哦。"

清宁这次倒是没有继续抱着明金刚，而是在东方瞬雨面前优雅的屈膝蹲了下来，轻轻掩着口，不停的微笑。

虽然是实话，但明金刚不大想承认，而且也不大能认同当着人家的面直接去跳脸的行为。

果然逆转之后的人格实在是太奇怪了，这时候明金刚甚至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很想看看清醒过来之后清宁该如何面对这些记忆……不，现在不是想那种事情的时候啦！

"姐姐……不要抛弃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东方瞬雨对清宁侮辱居然有一些反应。

但这个反应实在是过于卑微，明金刚看着都感到十分的心疼。

人怎么可以扭曲成这个样子啊？

"那可不行，亲爱的就在我身边，而且我对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你自作多情吧？可以去死吗？"

清宁笑眯眯的身体前倾，特地靠近东方瞬雨，让她更清楚地听到这些话。

明金刚已经能确信清宁现在对东方瞬雨确实是有些过于嫌恶了，可是，现实中难道她还挺喜欢东方瞬雨的吗？这好感是从哪来的啊？

难道是因为脑子不大好的人会比较容易利用的缘故，所以才会有好感的？糟糕，忽然觉得特别有理有据。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东方瞬雨的身体越缩越小，大概是精神上的防御投射到了身体上，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听到的声音可以无视，但无视并不意味着忘记，那只是忍耐的另一种说法罢了。

是时候向前推一把了。

"咳！"

明金刚清了清嗓子，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

"亲爱的？"

清宁听到了声音，回过头看了一样。

嗖--

明金刚一个前跃加猛扑，落在东方瞬雨的面前。

"呀你不要过来！"

东方瞬雨对明金刚的厌恶感当然是没有消退，所以这个动作在她看来是相当恶心的--其实一般人看来都挺恶心，也就是恶心程度有差异。

"我一直想看看你这幅表情--你这嫉妒我的表情！"

明金刚非常主动的把脸凑了过去，虽然这个名场面有段时间了，但真的不记得还有什么行为能够比这个更有冲击力。

谢谢，连自己都有被恶心到。

"亲爱的你在做什么呀！好恶心！"

清宁大叫着伸手把明金刚拉起，但是中途就松开了手，整个人都变得呆滞。

"难……难道在这里意外的起了作用……真的会被恶心到那么夸张么……"

明金刚真没觉得对清宁也有用，但是话又说回来，刚才其实又联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性。

清宁可能一直都是在演。

因为不管怎么想，她在现实中都不该那么憎恨自己，她的确说过要去洗手间漱口什么的，可是那件事到底是谁不对？明金刚不觉得锅应该在自己身上，而且清宁也不是这么点道理都不懂的人。

那么答案可能只有一个了。

愉悦。

想想上次反跟踪的时候……

那可真是太愉悦了。

这次搞不好也不例外，外加她对药物和UC105的理解，还有自己身上药物无效的现实，一切都指向了这个可能性。

所以……被意外之外的行为恶心到了对吧？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想，明金刚并不能确定就是这样。

"呕--"

东方瞬雨猛地捂住了嘴，喉咙里响起蠕动的声音，反应比清宁要严重好多好多。

心理上极度不适的感觉，化作了呕吐的欲望。

很痛苦，不禁心中要承受遭到背叛的沉重，还要承受身体上已经反应出来的不适。

要死了。

就这样死了也没有关系吧，身心都变得千疮百孔，任何一个想法带来的都是痛苦。

可是……

这样的痛苦，似乎在记忆中并不是没有过。

尽管种类不尽相同，但同样是在面对自己真实情感的时候所体现出的无助和彷徨。

要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如何不被喜欢的人拒绝？

喜欢的人是谁？

如此厌恶的人……又是……谁？

两重不同的面孔时而重合，时而分离。

两种极端的情感也是如此，一会儿消散，一会儿又如同不灭的阴魂再次从心脏里涌出。

无论如何思考都得不到答案的辛苦，像魔咒一般缠身不散的迷惑和不安已经化作了实体，紧紧的卷在东方瞬雨的咽喉上，收紧，一点点的收紧。

呼吸和思考的能力，都在急速的下降。

"我……我该怎么做……"

东方瞬雨布满阴影的瞳孔中显现出挣扎的光芒。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求求你告诉我吧--金……"

她在即将沉入深渊的那一刻看到了伸过来的手，于是就慌乱不堪地抓住，大声呼唤他那个名字，却因为咽喉已经无法发力而喊不出来。

那个人的脸上只有一片影子笼罩着，但东方瞬雨确信那就是明金刚。

能够给自己带来光芒的人。

……

啪--

明金刚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绝不是幻觉。

眼前的世界迅速闪烁了一下。

一切都变了。

东方瞬雨没有在地上挣扎，她正在用力的撞墙--用头。

墨规和明水柔也没有面对面像两块石头一样站立着，而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大梦初醒一般。

门口站着像们神一样的鸢尾，辛苦你这个无辜被卷进去的人了。

清宁正在闭着眼按摩太阳穴，不知道是否演技。

还有正在轻轻鼓掌的UC105，她正在模仿数种声音和语气不断重复着"恭喜"这两个字，这是从哪学的啊？

"那我呢……"

明金刚对自己没有剧情这件事，依然耿耿于怀。

虽然这是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