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承着这种坦然直率,说得更加直率一点就是这种很有光棍气质的信念,这三位已经开始从年纪上向青年进发的家伙玩这种三岁小朋友的游戏玩得十分的哈皮。
从游戏的本质来说,这是一个比较考验肺活量和技巧性的游戏,而且,这两种条件可谓是缺一不可,如果只凭借着巨大的肺活量,用力但却目标不准,力道掌控不好的乱吹一通的话,那么这串糖纸蝴蝶是无法被吹得又高又飘的。
同样,如果仅有优异的技术性,但却没有与之相辅的出色的肺活量,显而易见,那也是取得不了好成绩的。
虽然它确实是无聊和幼稚了一点,但要想玩得十分的出色,也并不是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
对这一点来说,发明这个游戏的安小然同学无论是从哪一点上来说,都不是三个奸商的对手,被他们遥遥的甩在后头,成了垫底的小尾巴。而三个奸商却在激烈的角逐中难分胜负,各有输赢,撕杀得难分难舍。
安大摄影既然不能拔得头筹,便起了坏心,看着这三个家伙在那里卖力的鼓着腮帮子傻乎乎的认真玩着游戏,就她悄悄的退出战斗,转身拿起了她那总不离身的照相机,对着三人一阵狂拍,立志要把他们的二缺模样拍照留念,将来有机会还可以拿出照片对着他们的子孙们当成笑话他们的证据,一到那情景,这个刚刚在赛场上输得一塌糊涂小姐就躲在镜头后头笑得一脸的开心得意,哼,让你们比我吹得好,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我拍照存证,将来有的是机会收拾你们!
江大奸商还给他那个喜欢研究理论的伪学院派女盆友总结了一点理论方面的东西,他的感受是,玩这东西吧,就跟吹牛是一个道理的。
喂喂,安然刚听他说了一句话就开始嘘,得得,且打住吧,江大理论家,你这分明是砖家的派头,一听就很不靠谱,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吗?一听你开场白就是大忽悠的节奏,下面不用你说,我就知道你要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江杰云伸手惩罚性的去捏安然的后颈和耳朵,那手劲和姿势好象在捏着一只调皮的猫,这让他那位痒痒肉奇多的女盆友十分之不满,转手也像一只被惹恼了的猫一样,毫不客气的小挠了他两爪子。
被挠了的江小M笑得十分的开心,一揽住安然的肩膀,另一只手拉下她使劲揉搓着自己发痒的耳朵的爪子,不让她那么粗暴的对待自己的耳朵,用自己的手指轻柔的为她揉捏着。
安然对这个又当纵火犯又当消防员,一人身兼两职的讨厌家伙十分不满,但又理直气壮的享受着他的赔偿性服务,听着他一边服务一边低声轻笑着给她瞎掰吹糖纸蝴蝶与吹牛皮之异同联系理论,说什么,首先,吹牛皮和吹理纸蝴蝶都是吹,这是共同点,但是呢,吹牛皮是一项偏于脑力劳动的运动,而吹糖纸蝴蝶虽然脑力与体力兼而有之,但是后者更偏于体力。其次呢,两者都要讲求技巧性,牛皮要吹得好,吹得妙,吹得刮刮叫,吹得所有人明知道是在吹牛皮,却又不得不叹服其吹得让人深深叹服,那可是非常考虑其嘴皮子,脑袋的运转速度,联想力以及很多方面的技巧。糖纸蝴蝶呢,要想吹得好,就必须要运用科学理论来指导实践……
江杰云手指温度既不热,也不凉,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让人感觉舒适并且放松的热度,就像是一杯温凉正好的奶茶,适口,愉悦——虽然听起来这两样事物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但是前者就是让安然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后者,她的耳朵在这样温奶茶一样指腹的揉弄下终于从痒得暴躁的状态中安静下来,但江杰云并没有停下他手指的动作,只是伴随着他低而清朗的嗓音不徐不急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他的动作让安然感觉很舒服,不知不觉间靠在了他的肩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他胡言乱语,瞎编乱编的臭屁理论和伪科学,望着窗前那串彩色的糖纸蝴蝶在公鸡兄和赵小胖的吹动下在阳光里不断的飘起落下,再飘起再落下,真有那么点彩蝶翩翩的意思。
而姜成卓和赵真旭这对损友的比赛照例落入了例行的掐架吵嘴之下,两人的嘴里一边吹着一边吵着,还时不时的伴随着小打小闹小攻击小扁踹的肢体动作,一如既往的吵闹。
然而,这样的吵闹声似乎又被安然慵懒的意识和放缓的脑内转速所淡化了,反而听起来有一种别样的安静和悠闲,声音似近还远,清亮的阳光里,蝴蝶飞起又落下,反复不休,少年们青春的面庞和蝴蝶翅膀的颜色在强光的照射下变得有些模糊,也许模糊的还有安然的意识,她觉得自己暖洋洋的,就快要睡着了。
幸好,安国庆和李彩凤在安然真的睡着之前回到了旅店,他们身上带着新鲜而清冷的空气,还有一些海水的味道让安然跟着精神了许多。
在海边散了一回步的安国庆和李彩凤要比他们无聊懒散的女儿神清气爽得多,两人脸上没有明显的笑容,却又都含着隐隐的笑意,就像是早春的蒙蒙细雨一样,若有似无的浸润着,看着就让人的心情也跟着他们一样舒适愉悦起来。
两人走的时候,还特意带了塑料袋,说是要看看能不能把昨晚放鞭炮时崩溅的纸屑再拾掇拾掇,不过,可想而知,那些纸屑是早已被海边的大风吹得无影无踪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冬天的海边是比较寥落寂寞的,既没有热闹的游人,也没有什么海中的小生物给海滩增添生机和意趣,只有一些陈年的贝壳和圆滑的石子可供人们消遣赏玩,当然,还有大海,冬天的,显得有点单调孤寂的大海。
但这份单调和孤寂以及寒冷并不能减少安国庆和李彩凤这两个第一次见到大海的内陆人的游兴——否则也不会把他们家姑娘在旅店里等得都快会了周公,他们就那么在海边晃来晃去,还亲手捡了几只看着还不错的贝壳和圆润的小石子装在塑料袋里带回去哄他们家那个在他们的心里永远只有两三岁的女儿。
安然很捧场的把老爸老妈带回来哄她玩的石子和贝壳都接了过来,准备等晚间回来结束游玩之后,再把它们好好的洗涮一遍,带回家里去,做为这次旅行的纪念品之一,这可是老爸老妈冒着大冷风亲手从海边给她带回来的东西,必须要好好珍藏,当成传家宝传下去。
趁着安然收拾小礼物的时间里,安国庆和李彩凤关心起三人去租借自行车的事来——跑偏党安小然同学光顾着跟三个奸商傻玩傻乐了,压根把这茬儿给忘得死死的,这时听到老爹老妈问起,她才眨巴两下眼,心说,对哦,原来还有这事来着,我就说好象忘了点什么嘛,一直想不起来,原来就是这事啊,话说,他们好象回来得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些,难道是不顺利?是侄子同学反悔了,还是事情办得没有达到三个奸商的要求,生意谈崩了?
她将视线从手里塑料袋中的小玩意们上转移到江杰云他们的身上。
事情倒并没有什么特别不顺利的地方,只是今天侄子同学不是一个人到他的伯父那里和他们谈生意的,而还带了一个朋友。
“那小子一副书呆子相,操!”公鸡兄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安然不能特别特别了解姜成卓这人,但好友多年,起码可以说对他的了解远比一般人深入得多,这位老兄虽然终日看起来都是一副没什么正经的德性,但其实脾气倒是不坏。
确切的说,江杰云他们三个奸商的脾气都不坏,大概也是打小的经历过早的磨去了他们的身上属于少年人的冲动和暴躁,又早早的自己离家出来闯荡,又是当家作主,又是下海经商,没有长辈在他们的身边教导为人处事,他们的愣头亏想必是没少吃,跟头跌得多了,在生意场上经的事也多,人自然也就不那么愿意让冲动和情绪影响自己对事物的判断力。
所以,虽然这三位从口德上来讲,都不是什么五讲四美好少年,还颇有点“出口成脏”的爱好,动不动就带出几个脏字来,但那也只是他们痛快嘴的一种语言表达方式而已,并不代表情绪上的波动。
事实上,相识几年,这三人生气的时候自然是有的,但很少,而且,安然还从未见过他们的暴怒的时刻,哪怕是在去年……哦,过了春节,对于中国人来说,真正的,新的一年正式到来的时候,应该说是前年年末,去年年初,他们最艰难的时候,安然也没见他们的情绪真正的失控。
而在这三人当中,其实从情绪上来说,波动比较大,也比较外露的,自然不是被另外两人称为老大的江杰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