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上辈子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家里父母双方也不剩什么亲近的直系亲属了,所以,连像样一点的配角也很少有机会做过,因为对婚宴的风俗不过是跟着众多的宾客们在一起起哄看一看热闹,对那些细节也并不上心。
而且,婚礼习俗这东西,虽然是有传统的一部分存在,但是更多的是随着人们的各种突发奇想找到来源可疑的各种根据不断的添加进去的。
不管怎样,把婚纱算在内,她们最少要凑出四套礼服来,而且,如果想把婚纱照拍得更好看一些,甚至需要更多。
成本只是她们需要考虑的一个方面,而且恰恰是并不主要的一个方面。
因为自己剪裁,选料,再付些手工费给手艺靠得住的裁缝加工,总的成本计算起来,其实与租用礼服的费用相差不大。
真正需要她们多加的考虑依然是实用性。
就像安然一开始给夏微的建议一样,婚纱只穿一次,固然可以留一个纪念,而且花费的不多。但是如果真的好好的利用起来,又为什么不呢?
就在五六年以前,小城里影楼里还没有租借礼服的服务,甚至那时婚纱影楼还叫照像馆。新娘子们婚宴上,也并不穿着礼服,只是买几套漂亮喜气一些的新衣服到时更换就行了。但是随着近几年影楼的出现,婚纱照的流行,新娘子们不只在在影楼里租借婚纱,而且还顺带开始租借起婚宴上要穿的礼服来。
礼服在婚宴这种隆重而喜庆的场合里,有着它们天然优势和市场,庄重,华丽,喜气。
但同时,事物往往是这样,它们最大的优点很可能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比如这些礼服,它们固然庄重,华丽,又喜气,对婚宴这种场合来说,再合适不过。可这也注定它们很难适应日常生活,甚至平时一些比较隆重的场合都不合适。还是拿着婚宴来说,如果夏微穿着一件在自己结婚典礼上穿过的礼服去参加别人的婚宴就非常的不合适,不是新娘的人穿着新娘一样的婚礼,岂不是明摆着闹笑话吗?
而且,这样的礼服在她们至少要做出三件来。虽然造价不高,但是一口气就弄上三件只能穿一次的礼服,到底是有点浪费的感觉。
所以,安然她们在设计的时候,就尽量可以使它们看起来既可以适合婚宴的场合,但同时,又不至于让它们只能穿上一次。
这对夏微和她的三位狗头军师,安然,周芳华和郑晓她们这种非专业人士来说,实在非常伤脑筋。实用和华丽在她们的各种各样的草图里,几乎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为此她们真的动了不少的脑筋,但想出来的办法都不够理想。
虽然安然的美女邻居蓝青和指导老师卫芷也给她们的一些意见,但蓝青的审美有自己的独特个性,卫芷也仅仅是从流行的角度提出一些建议,但都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但即使这样,安然也没敢去打扰紧张备考冲刺的陈舟,虽然她觉得在她所认识的人中,最有可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就是陈舟,经过了新年期间的共事,她对这位朋友的华和能力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心。
为此,她决定在解决方案正式出台之前,她都不准备去美术社看望陈舟。他对这事本来就很有兴趣,如果从她那张不善于隐藏情绪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为此分了心什么的,她还是不去捣乱了——虽然她的顾虑听起来是有点夸张,但高考对中国的学生们从来都是意议非凡,天大地大考生最大。
不能求助陈舟,只能靠她们这些臭皮匠自己群策群力,读书学习的间隙,课间休息……这些零碎的时间里,安然总是忍不住思索着各种方案,随手在纸上勾画着一个个的斜眼的小人儿。甚至是在上学路上,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安然有时也会习惯性的向身边人们望去,打量着他们身上的穿着,试图从一些细节上寻找到突破困境的方法。
但是她显然在这方面的才能有限,平时给自己做衣服,虽然有设计的色彩,但这其中大多都是参考后世的流行界的经典样式,全部是借鉴,很有含有自己原创的东西在里面,更别提像这种融合改造性的东西。
最后,为安然她们解决这个问题的,却是一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物——她的老妈李彩凤。
从安然着手设计开始,闲着没事的李彩凤就在一旁围观,等安然感到陷入困境的时候,李彩凤也跟着开动起脑筋来,甚至彩票站的生意空闲的时候,她也学着安然拿起笔在纸上来来回回的勾画起来。
不过,未经过专业人士培训过的李彩凤比女儿画的图来就更加的简单一样。她干脆不画小人儿,直接画衣服的样子,多长的裙子,上面打几个褶裥,加上什么样的花边……
虽说与服装设计稿上穿着衣服,摆着各种姿势的小人儿们相比,没有那么的生动直观,但如果仅仅是画给自己看的话,能看出个大概意思也就算合格了。
看到她和女儿都成日里神神叨叨的勾画这些衣服小人儿,安国庆不由得开起妻子的玩笑来,“我说你怎么跟着小然画起这个来了,你也想当个设计师咋的?”
一听安国庆这明显调侃的话,李彩凤听得不乐意了,扔了手里的笔,不满的瞪着丈夫,“咋的?在你眼睛里我就是抗苦大力是不是?”
这话听着不对味,一个答不好可能就要拐向比较危险的方向了,安国庆连忙收起脸上的笑,赶紧表示他可没那么想过,我老婆最能耐了。
李彩凤斜了他一眼,继续说自己的,“跟你说,我现在是岁数大了,当年也没赶上好时候,要是我现在像小然这么大,我还真要干个服装设计师试试。”
说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安国庆也被妻子勾起了回忆,叹了一口气,望向远处的目光带着怀念,又带着些遗憾,像是穿过了岁月和时光,遥望着自己曾经的青春岁月,“是呀,我们这代人是没机会了。我记得得我小时候还想当大夫来着,穿着白褂,瞅哪个不顺眼就给谁给上一针。”童年时代天真可爱的想法让夫妻俩人一起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他摇摇头,“唉,人不能跟命争啊,咱们这辈子就这样了,下面就看小然他们这些孩子的了。”
虽然李彩凤说自己要当服装设计师的话只是她和丈夫安国庆开的一个玩笑,但她也真的是把改造礼服这种事当成闲时的小娱乐来玩,就像是有人喜欢做报纸上的填空和数独游戏,有人喜欢玩牌,有人喜欢园艺……
李彩凤原本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但是最近她开始喜欢上了跟着女儿瞎掺和,就算一直没拿出什么像样的主意,但是没事在纸上画画衣服裙子,也算是一种挺有意思的消遣。
也许真像安然说的那样,李彩凤在服装设计方面确实是有一些天赋,就这么像玩似的琢磨着琢磨,还真就让她给琢磨出一条对策来。
她对安然说,为什么一定要在礼服的样式本身上动脑筋呢?就不能给它们加点什么配件?
一开始,安然没明白她的意思,“配件?可就算是戴点什么首饰什么的,也不一样对样式什么的没什么作用吗?”
“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就是再填点东西,就是系围裙似的,在短裙的外面再系一层长裙子,明白了吗?”
围裙?
安然在脑海里想像了一下围裙的式样,觉得有点接受不能。
而且,“再系一层长裙子”,裙子不是用穿的吗?怎么还能用系?
安然眼冒金星的看着自家老娘,您这话不说还好点,这一说,我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糊涂了呢?
这一回,习惯了在纸上涂涂抹抹的李彩凤也拿起了画笔,在纸上给女儿一边勾画一边讲解起来。
经过这种比较直观的沟通,安然才算是正式理解了老妈的意思,在看过了两三样她设想的主意之后,安然不禁一下扑过去抱住老妈,照着她的脸上兴奋的啾吻了好几个,“妈,你真是太伟大,太聪明了!”
虽然女儿的赞美十分的夸张和肉麻,但是听在李彩凤的耳里还是非常受用的,有一种与平时的欢喜不同的成就感,虽然这份成就感来自一桩游戏一般的小事,但依然让她感受到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李彩凤的方法说简单也确实也很简单,但要一下子想到,却也不容易。就像安然和江杰云经常挂在嘴上的,很多事本身其实并没有多难,真正难住你的,往往只是思路问题。
换个角度,换个思路,迷雾拨开,一切迎刃而解。
有了突破的思路,再回过头来看问题,就变得非常简单容易了。
只要在原有基本款式基础上,添加上夏老师喜欢的元素,就成了一件新的衣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