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作好决定,以后每个周六周日,在没有特殊变动的前提下,她都想拿出一小时的时间,到图书馆的阅览室来,做相关的搜集资料的功课。
之所以,每周只拿出两个小时来搜集资料,一是做为资料的搜集,每周两个小时在目前属于前期准备的阶段已经足够用了,等这些先头的铺垫工作完成,她还会适当的减少花在这方面的时间,只要不时的来了解一下重点目标的最新发展和变化就可以了。
二是,她并不想在这方面花费过多的精力。无论是搜集资料信息,还是写稿修改润色,她都是利用学习之余的灵碎时间,当成是在学习间隙转换脑筋的休息,既不影响正常的学习生活,也不影响其他日常安排,作为一种对正常语文学习的补充和实践提升。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结束,临别前,安然特别给那位到目前为止,帮过她好几次的阅览室的管理员送了一盒自己烤的小饼干,里面装了三种口味,一种甜的奶油水果味,一种蔬菜咸味,还有一种是微苦的巧克力味——她跟这位管理员从没聊过天,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吃饼干,更不了解她的口味。虽说这盒小礼物不过是表示一点谢意,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但是既然是礼物,还是希望收到礼物的人可以喜欢和开心。
尽管两人已经接触过好几回,并且还主动帮了安然好几次,但管理员还是那副有气无力的表情缺失状,每一句都几乎用气声发出,好象生怕声音大点累着一般。
可当她看到安然的礼物时,那总是飘飘荡荡,无处着力的虚空眼神一下子定在了小纸盒上,总是表情空白的脸上终于浮上了几许惊讶之色。停顿了几秒,才幽幽的来了一句,“这是送我的?”
“是。”安然点头,接着对她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帮助表示感谢,“这是我自己烤的。”
她特点强调了一下这一点,倒不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厨艺什么的,而是这几年给老师们拜年拜出来的后遗症,不说一句是自己DIY的,那些爱徒如爱子的老师们可是铁面无私的很,直接就能把东西给她丢回怀里去,但只要一说是自己做的,便都毫不犹豫的欣然接受了。
所以,有时适时的强调一下出品人,既可以减轻收礼人的心理压力,也可以增近一下彼此的关系。
当然,这话也要看对象。
某些收礼不贵心难受的主儿就要另当别论了。
不过,安然相信眼前的这位管理员应该是不属于以上那类金钱至上的人士。
“这里有三种口味,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样的,就一样都弄了点儿。”安然最后补充。
管理员慢吞吞的将安然自己糊的饼干盒打开,像相面似的盯着里面的三个小格以及小格之内的饼干看,又恢复了她的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安然跟她打的交道多了,也日渐习惯了她的这种面无表情的表情,反正在这种表情“含蓄”的人面前,就得善于自说自话一点,她的脸皮现在锻炼得也够厚,因此也不觉得对着没什么回应的人说话,在心理上有什么难以接受的感觉。
有些人的好,不是表现在表情和回应上,需要你在他们那看似冷淡的言行之下,自己一点点的琢磨品味,就像是一杯清淡的菊花茶,需要用舌头细细的咋磨,才能从那微微的苦涩味道里品出那丝丝缕缕的回甘。
“这个奶油水果味的,做的时候加了一点柚子蜜,我自己改的方子,吃的时候,能吃到柚子的甜味和清香味……”安然一样样的指点着,自顾自的絮叨着。她的手指点着一样饼干,女人的手就伸向那个对应的格子里,取出一块,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发出细细的喳喳声。
安然听得想笑,觉得这人就是嚼饼干的声音也比一般人要轻了两度,慢上数拍。
她把该说的话都一径的唠叨完了,看了一眼一片饼干接着一片饼干吃个不停的管理员,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背起自己的背包,向她道了句“再见”,转身离开。
“……好吃……谢谢……奶油水果的最好吃。”
身后传来细弱而模糊的道谢声,还杂夹着微微的喳喳声,安然回头,笑,“不客气,我也最喜欢奶油水果的,下次就带这个。”
“唔……”
出了图书馆,安然看了一眼表,直接奔了商业街。
等她到达后,周芳华已经拖了一脸苦相的郑晓等在那里。
打从看到她,周芳华的嘴巴就没停过,中心思想就是抱怨他们学校的校长缺德,这才开学几天,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给他们班换了一个班主任,挺年轻的一个大伙子,跟个中老年妇男似的,这个罗嗦劲儿啊,甭提了。
这些也就忍了。
最让人忍无可忍的是这位先生他还娘娘腔,哎哟我的天,那几步路让他走的,风摆杨柳一般,那小细腰扭的,能让你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天晓得,他是怎么当上老师的,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想想看吧,女生被这样的老师教上三年还不觉得什么。真正可怕的是班里的男生要被这样的老师教上三年!
三年啊!
都说是言传身教,言传身教,天天被这样一个娘娘腔教着,染着,腌着,三年之前言谈举止还很正常很少年的男生们,三年之后得成什么样呢?
会不会从此以后不再很正常,很少年,而变得很反常很少女?
一个大娘娘腔,率领着一群小娘娘腔?
天!
一想到那令人发寒的画面,周芳华就觉得天都暗了,太阳公公都失去应有的光亮度了,这世界是毁灭了吧?
“她这么没完没了的叨咕多长时间了?”听着周芳华滔滔不绝,发大水泄洪一般吐糟没够,安然悄声问无奈的蹲在一旁的郑晓。
“从我们俩碰面开始,到你来了为止,一直没停。”郑晓向安然摊手。
“诶,这丫头话唠的功力见长啊!”这才短短两天没见着,小周女王这是受了神马刺激了?
“我觉得周芳华的担心很有道理。”一如既往的踩着约会钟点,准时得跟钟表一般的楚飞飞在听了一分钟之后,一脸深沉地推了推她那沉甸甸的眼镜,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安然和郑晓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眼,有什么道理,她们俩怎么一点都没听出来,哦,对了,也许是周芳华同学这滔滔不绝的信息量太大了,听得她们俩耳朵都冒油了快,CPU过热,处理不过来了。
“这才几天的功夫,周芳华的话就变得这么多,可见他们班新换的这位班主任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诶,有道理啊,很有道理!”安然和郑晓一起看向还在说不停的狂喷新班主任的周芳华,不由得一起点头赞同,然后齐齐想起周芳华之前所说的那“一个大娘娘腔,带领着一群很有少女气质的小娘娘腔”的画面,连同楚飞飞一起,三个人整整齐齐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哆嗦——真是太惊悚了!
“渴了没?”安然从车筐里拎出她每到秋季都随身携带的水壶递给总算是喷得告一段落的周芳华。
“渴,怎么不渴,渴死我了!”周芳华接过水壶,咕咚咕咚,拿出刚从塔克拉玛干爬出来的架式,狠狠的灌了五六口,才抹抹嘴巴,有气无力的喘着粗气,想必是把一肚子两腔子的话都一股脑的倾倒了出来,力气使大了,累着了,这会儿有点反乏。
安然安慰性的搂了搂她细瘦的小肩膀,“没关系,周芳华同学,我们请楚飞飞同学用自己的悲惨经历来温暖你,治愈你!”
被新班主任的“逼人”气质给虐得泪眼汪汪的周芳华抬起自己皱皱巴巴的小脸蛋,不抱什么希望的看向安然,“怎么治?”
楚飞飞首先对安然这种踢着球,将自己耳朵的轻松建立在他人嘴巴的劳碌的无耻行为给予了极大的鄙视和声讨,然后便用自己那个人送外号“王拉磨”的班主任来安慰周芳华,“一开始也不习惯,觉得耳朵疼,脾气渐长,心浮气燥。不过,时间长了,也就好了。”
周芳华对同病相怜的楚飞飞给予了深刻的同情,但是不免也有疑惑,“怎么就能好了呢?怎么能好得了呢?完全没有见好的希望嘛!”
“首先,你得学会听而不闻。”楚飞飞开始面授机宜,“你得学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周芳华翻翻眼,“我耳朵好使着呢。说实在的,我倒真希望自己的耳朵像收音机那样,带开关的,一到我们老师那个频道,我就直接把耳朵关上。”
安然笑喷,“那你还不如希望你们老师能上电视?”
“什么意思?”
“你直接就可以把电视机‘毙’了嘛。”
周芳华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实在的,有时被他唠叨得烦了,我真希望弄把AK47,把他给突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