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弟,我看你面相奇特,骨骼惊奇,想必不是什么普通人。把你左手给我看一下……哇……你是佛陀……佛陀……佛陀窝业布支岛转世灵童,只要经过修炼,就可以重回西方极乐世界。只要你加入我们古兰格日教派,本教主可以亲自点化你……唉……别走啊……唉……走就走,你怎么还骂人呢!”
“哼!”帕雅一脚踢开脚边的小石子,气鼓鼓地叉腰,“男人……男人都是猪!都是笨蛋!”
小和尚微微抬头,朝帕雅看了一眼。
“看什么,你也是猪!呆猪!”
距离柳愿城还有半天路程的地方,三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引得路上行人不时驻足回望。
楚月啼话不多,经过月轮宫一事后,心事愈发凝重。帕雅怀疑他偷偷学了小和尚的佛经,快要大彻大悟,遁入空门了。一路上没人没她玩,她就主动去找路人,结果嘛,收获一堆白眼。
打闹间,帕雅的肚子忽然不争气地咕咕响起来,少女小脸一红,捂住肚子蹲在地上。
“小和尚,我饿了!”
修竹挠挠头,朝四周看了看,这里虽然距离柳愿城很近了,可因为山贼的缘故,没什么茶水铺子,路上的行人倒是零星两三个,可是帕雅将他们得罪光了,想从他们身上化到一口饭吃,恐怕比登天还难。
时间过去飞快,帕雅的肚子越来越响了。她羞得捂住脸,飞快跑到一棵大树后,不让人看她的笑话,同时还大声喊着:“小和尚,我饿了嘛!”
无奈的小和尚只好求助于楚月啼,不过楚月啼也一穷二白,钱早在被山贼抓住时就已经洗劫一空,如今他也就比小和尚强在能说话上。
两个人硬着头皮朝一个路人走去,远处却传来马蹄声。尘土飞扬,有一队威风凛凛的骑兵从身后向着柳愿城飞驰。
“让道让道!马蹄无眼!”为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大声吼道。
路人纷纷退避,楚月啼也和小和尚一同躲开,那队骑兵从二人身边离开,楚月啼却清楚看见,其中一人的腰间,挂着一块熟悉的牌子。
星图。
虽然不是熟悉的面孔,但眼前这队人马,确实是星图军。他已经听说星图军兵分四路,奔赴各地执行任务,恐怕这一支,是有所收获,所以才提前回来了。
想到这里,楚月啼不禁心中一震,对于那传说中的“灭世之灾”,他也分外揪心,而且似乎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楚月啼没有过多犹豫,帕雅可怜兮兮的小脸正在不远处盯着他。他从腰间摸出自己的木刀,当最后一名骑兵从身边掠过,楚月啼从一旁窜出,挺刀便刺。
星图军的那位骑兵猛地牵住马缰,扼住马头,右手飞快拔出马上挂刀,当机立断砍向楚月啼握刀之手。
楚月啼正欲解释,忽然迎头一刀,只好收了话语,缩回手臂。但那骑兵依旧攻势迅猛,见楚月啼退缩,左手竟又拔出一刀,双刀杀意不绝,舞成一片刀花,叫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队伍后方的骚乱很快引起整个队伍的注意,骑兵们调转方位,将楚月啼包围。
楚月啼只是防御,并不进攻,此刻腹中饥饿,有些招架不住了。他只好喊道:“我是成何将军故人!”
那骑兵刀势一滞,随后骂道:“听你放狗屁!”听声音却是一个女子。
楚月啼一愣,手上便露出破绽,被双刀女骑兵逼的步步倒退,楚月啼眼角向后一瞥,身后已被星图军包围,各个手持武器,虎视眈眈。
情势大为不妙,楚月啼一咬牙,木刀上带了点火气,热浪扑面。女骑兵没料到突如其来的变化,慌忙向后一躲,被楚月啼抓住瞬间空档,用刀柄磕掉右手武器,抓住女骑兵的手,将她拖到马下,反手擒拿。
蹭蹭蹭,一阵拔刀声。星图军下了马,将楚月啼包围。先前高呼“让道”的大汉往前一步,站到队伍面前,冷冷道:“哪里来的山贼,竟敢截星图军的道?不想活了吗!”
见对方主动承认是星图军,楚月啼反而不怕了,他微笑着说,“诸位稍等。”而后将空出的一只手缓缓摸向自己的腰间,想找到成何赠给他的星图军腰牌。
然而这一举动看在对方眼里,却充满了危险,还以为楚月啼要掏什么暗器。被楚月啼擒住的女兵猛地撞向楚月啼的胳膊,打断了他的动作。
大汉和女兵默契极佳,女兵撞肩的同时,便像蛮牛般冲了过来。楚月啼心中叹息,又使出火焰,将大汉逼退。
大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愣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有只瘦弱白皙的手掌拍上了他的肩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能用出这种奇特的能力,想必也不是什么山贼。老汤,退下吧。”
被叫做老汤的大汉没有一丝犹豫,让开了身位。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暴露出来。纵然是穿上了英气的盔甲,那女子仍显得十分瘦弱,倒不如说,正是因为那副魁梧的盔甲,反衬地她脆弱不堪,要不是盔甲多了几分重量,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似的。
被楚月啼擒住的女兵忽然开始挣扎,委屈地望向瘦弱女子,不甘地叫了一声:“姐姐……”
姐妹?楚月啼仔细看了两人的脸,虽然被头盔挡住,但清晰可以辨认,二人眉眼极其相似。
只是这妹妹身手不俗,姐姐却看上去弱不禁风,实在有些怪异。
“阁下为何要拦住我们?”女子说道,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是阿蒲,被你抓住的,是我妹妹阿荷。”
楚月啼点点头:“突然冒犯,多有得罪。”他再次伸手摸向腰间,阿荷道:“姐姐小心!”
阿蒲却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安静。阿荷立刻老实不少。
终于,楚月啼将自己的星图腰牌展示了出来。他说道:“我曾经在莫州城和成何将军有些交情,也算半个星图军的人了。”
阿蒲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楚月啼又道:“后来,我又在隐州,遇见了项空山。”
项空山三字一出,星图军无人不脸色大变。阿荷扭动身子,着急问道:“你遇见项大哥!他人呢,现在在哪里?”
楚月啼放开了阿荷,阿荷站了起来,却没有再打了。星图军所有人都盯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想起那个手持长枪的男人,楚月啼心中一阵遗憾,他默默吸了一口气,道:“和他的妻子永远在一起了。”
“妻子……他有了妻子……”阿荷反复念叨,抬头看姐姐。阿蒲美眸中已有泪光,看起来分外娇弱,如同狂风中苦苦支撑的一朵白花。
恐怕二人还有故事,楚月啼想。
星图军已经相信了他大半,楚月啼又将曾经发生的往事诉说,渐渐地,阿荷的敌意便消散了,走到姐姐身边,搀住了姐姐的手臂。
楚月啼赔了个不是,说道:“拦下诸位是无奈之举,我和朋友一路奔波,盘缠用尽,腹中早已饥肠辘辘,然而到达柳愿城还需小半天路程。我们实在撑不住了。”
说话间,楚月啼四处张望。可气又可笑的是,帕雅拽住小和尚的衣角,躲在大树后偷笑,故意看楚月啼的笑话。帕雅知道楚月啼的实力,心想眼前这些人一起上,估计也打不过他,故而放下心来,想借着看戏来分担自己的肚饿。
阿蒲听楚月啼讲述事件经过,慢慢也收住眼泪,恢复了常态。她见到帕雅天真的小脸,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老汤,去拿点吃的,给他们送过去。”
“是!”老汤点头,立刻拨开队伍,回到马边,将自己一整个包袱提在手中,走到帕雅小和尚面前。
小和尚行了佛号,帕雅却饿死鬼一般左手抓起面饼咬了一口,右手又抄起一只,吃着手里的, 还望着小和尚手里的。
星图军哈哈大笑,阿蒲回头,见楚月啼似笑非笑,似乎有话要说。她问道:“不如先跟我们一起进城?”
“正有此意。”楚月啼道,“多谢各位了。”
三人各自上了马,老汤拨弄马缰,控制马儿走到队伍前头,他朝身边的阿蒲看了一眼,后者一点头,老汤便立刻大声喊道:“出发!”
星图军战马嘶鸣,整齐划一朝着柳愿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