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这个城市气候就是很怪。夏天作为中国三大“火炉”,那是热得狗伸舌头人脱皮;冬天又是奇冷无比,用东北请愿团的人来说,那就是冷到骨头里的刺骨冰寒。长江潮湿的水汽裹挟着冰寒将整个城市冻得索缩成了一团。
一大清早,四辆福建产“红旗”依次开进了国民政府的心脏——南京总统府。不用说,这是自己那个多金、桀骜的便宜兄弟李义到了!从窗户里看着依旧显得那么年轻、干练的李义,老蒋的嘴角不仅露出了丝丝笑意!这小子就是聪明,胆还大!这不声不响地居然在东北插了一支将近十万人的队伍,打着土匪绺子的旗号,日本人还找不出毛病来。要不是新派到苏联任大使的颜惠庆报告,自己还不知道!戴雨农这情报是怎么做的?看来要鞭策一下了!不过,现在最让人*心的却是汉卿这个小兄弟!你东北军现在不也还有二十来万嘛?怎么就不肯接手热河哩?日本人胃口很大,吃了东北还盯着华北。你张学良现在是华北绥靖公署主任,在热河放了汤玉麟这么个货。还自称什么“汤大虎”,我看除了会祸害热河百姓像个吃人的饿虎外,在人家日本人面前就是一病猫!号称三万部队,个个都是又赌又嫖又抽大烟的双枪兵,还能打仗?真不知道当初怎么能做张作霖兄弟的!
蒋介石心里惦记的这个汤玉麟乃是东北军的老人,现任的热河省主席!曾救国张作霖一命!这个人当年在张作霖手下慑于老张的威势还收敛点。自从198年东北易帜以来,那镇守东北西大门热河6年的汤老虎可是将热河刮地三尺,将热河完全建成了自己的“国中之国”!先来看看热河的高层人员安排吧:大儿子汤佐荣为热河省禁烟局局长,二儿子汤佐辅为热河省财政厅厅长;三弟汤玉山当上了58团团长,四弟汤玉铭当上了炮兵旅长,五弟汤玉书当上了骑兵旅长,侄儿汤保福当上了工兵营长,就连汤玉麟的大舅子夏维士也当上了辎重营营长!得,全是自己家人!奈何家人数量有限,只得把下面的县长、税捐局长、警察局长全部打包,按照缺肥缺瘦,收效多少,论价出售。公开拍卖,童叟无欺!价高者得!至于上任后,你怎么连本带利捞回来,还用我教你?又奈何官位太少,那就走私!反正小六子给咱撑腰,他黄显声查个屁啊!乖乖给老子放行!哎呀,奈何这走私来钱太慢。大小子,你不要整天泡在那个宜春院,禁烟要上点心!把人家的全给老子关了!由你的那个禁烟局定个规程,每个县种多少,交多少,开几家烟馆,都得给老子纳烟税!这就叫“寓禁于征”。记住喽,在俺热河一亩三分地,卖鸦片的,运鸦片的,吸鸦片的,都要照章纳税!这个来钱才快!嘛?有不听话的?调兵!全部抓起来游街、砍头!你禁烟局不是摆设!手段要狠点!
什么?三弟,四弟你们说嘛?开军饷?啧啧,你们还真是憨哪!俗话说:“雄兵百万,发饷就散!”不发!嘛?大头兵抢老百姓?别说得那么难听!嘛叫个抢?噢,这大军保护他们的安全,吃他们一点不应该?祸害女人?啥叫个祸害?女人那玩意洗洗干净那还不一样?谁睡不是个睡啊?大家快活嘛!哈哈......!他三弟、四弟双双石化!回去得把老婆藏好了,别让鳖犊子的给睡了!
这汤老虎别看人不咋的,可和日本关东军混得挺好!人和关东军司令本庄繁也是称兄道弟的。这不,小六子就指着他和鬼子的关系在热河挡着鬼子西进、南下哩!哎呀,这热河多么好的地儿!自己六年的心血,能就这么让出去?还调个宋哲元的9军、盗墓贼孙殿英来协防?屁啊!不就眼睛盯着俺这流油的热河么?!他蒋某人现在上位了,准备打俺东北军的主意了?小六子,你听着。热河我是不让的!你也要好好提防着你那个居心叵测、心狠手黑的把兄弟!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可都是他的把兄弟,有好下场的吗?抗日,抗日!瞧瞧那马占山、冯占海他们闹腾了半天,有好结果吗?要是中央那帮人再迫你抗日,你就叫他们拿钱!妈了个巴子的,俺们东北军都快两年没发饷了!凭啥叫俺东北军一家去抗日?!(张学良:...估计就你这几年没发饷了!大虎叔,你可真是狠哪!)
你妈站着茅坑不拉屎,害的西北军在热河边上进退不得,还能抱怨的出来?!汤大虎同学,I真服了you了!
应付走了张学良,老汤也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弄,加紧弄!税收不行先预收了三五年的再说!马上要抗日了,加征个抗日捐、爱国捐、军人伤残补助税、敢死队断头酒费......!妈了个巴子的,既然中央*俺撕破脸皮,咱也不要再假装正经了!有钱有枪才是草头王!给我去抢!热河顿时一片乌烟瘴气,百姓甚至一度出现了因痛恨汤大虎而痛恨东北军,宁愿“暂时投入仇敌怀抱”,以求“避免暴政”的奇怪现象!
这种人还能再用吗?!丢下手中戴笠关于热河的秘密报告,蒋介石满面沉思。这张汉卿听话倒是听话,就是性格太过软弱!拿这汤玉麟居然一点办法没有!这种人还能指望?汉卿真是“愚鲁怯懦,匪夷所思”!对照李义来看,这汉卿真是“犹豫依违,不敢前进,是诚不足与共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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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想什么呢?”一副吊儿郎当样子的李义止住了伺卫官的通报,推门就进来了。“这一大清早的,有什么烦心事啊?”
“啊——,中立来了啊!坐,坐嘛!”老蒋招呼上茶,将那叠资料递给李义。“哎呀!你看看吧!这个张汉卿啊,一路从东北退出来,又丢了锦州。中央和他的舆论压力很大啊!我和汪主席商议了一下,日本人的胃口可能不止要东北,热河将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虽说目前还不到奢谈全面抗日的时机,可也得打一打嘛。就象上海‘一.二八’以打促谈,不就做得很好?!热河那个汤玉麟实在是难以指望。我们决定让汉卿亲自到热河去主持大局,趁此机会表明东北军的抗战之决心!如此,‘复何惧他人狂言哉’?!今天找你们来,就是商议这个事!”
“那倒是!小鬼子人小鬼大,目标是整个中国!区区一个热河是不会满足的!”李义快速的翻看了一下报告,抬头对老蒋说道,“我听说你中央军在华北秘密准备了6个师准备抵挡鬼子南下?”
“你消息倒是灵通!是打算以徐庭瑶部为主组建中央军17军!唉,其实华北东北军就有0多万,还有宋哲元的9军、孙殿英的41军,晋绥军商震的军,还有许多东北抗联的义士也聚集在热河前线。军力还是充足的,哪里用的着中央军上?我还就怕人起了中央军要吞并他们的想法!所以打算让宋哲元去热河协防。可就是连9军人家也不让进热河!汉卿自己也不愿去热河,开口就是要钱!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鬼子将热河占了去?那全国舆论又将做何评论?”老蒋和李义倒是竹筒倒豆子,说了个一五一十!明显也很无奈!
“管他的!噢,自己不抵抗还打算占着茅坑不拉屎啊?二哥我跟你说啊,我今天来可不是帮你们求人去抗日的!我保安军沧州部队四个军三十多万人已经整编完成,空军也已进驻了两个师!我是来要军委通行许可命令的!别人怎样我不管,我要上前线打鬼子!”李义斩钉截铁的说道!
“哦?你保安军打算上?”老蒋一喜,转脸又沉吟了,“你和张汉卿不大对付啊!去年你在东北的勾当想必他是知道了!老张家的钱财可都被你弄光了!哈哈!”老蒋也是在今年年中才知道李义化妆胡子打劫东北的事!想起来他就佩服李义的大胆和算计!
“切!那还是他老张家的?咱打劫的是日本人好不好!”李义分辨道,“再说我也不是全部自己用了。中央的那个装甲师和嫂子的中央飞行队不全是那钱啊!还有赈济东北灾民......”
“打住,打住!谁问你要了?不用报账!”老蒋不愿被李义看作是要敲竹杠的。“我看可以这样,先让他们去打,你保安军尽量不要急着上。要实在顶不住,你再上!你看好不?不过你的空军、特种部队是可以助战的!”
“好吧!你先把军委的许可给签了!”李义赶忙将许可证拿了出来!
——————————————————快到九点半,汪精卫、张学良、宋子文、孔祥熙几个全部都到了。大家就在小会议室简单会谈。调子反正早就定下了,就是*张学良进兵热河,将鬼子挡在关外!
这会谈一开始,主谈的汪精卫就和张学良杠上了!这小张除了老蒋的面子以外,其余的人全不买账!让我去热河?行!0万东北军已经大半年揭不开锅了,先把欠下的军饷补补,再补充些武器弹药,爽快点,三千万!拿钱吧!“自卫必先准备,准备非财莫举”!噢,没钱啊?没钱谈得跟真的一样!口号谁不会喊啊?我告诉你们,热河没钱谁愿意去谁去,我是走不开!
什么?开口就是三千万?你有没搞错?华北那摊子可是你管的好吧?我们这是在帮你,你怎么还倒过头来向中央要钱哩?真是岂有其理?老汪气得泪珠子都差点冒出来。老蒋也在一边冷着个脸不说话。就连少帅的铁哥们宋子文也看不下去了,劝张学良少说两句!
介石兄,这个行政院长我是干不下去了!您另选高明吧!他打算辞职不干了!“未闻出一兵一卒,乃欲藉抵抗之名,以事聚敛!”(一个兵都没派上去,钱倒要的起劲,天理何在?)我看你张学良也不要在那个位置上丢人现眼了,“亦以辞职谢四万万国人”吧!最后,老汪被气得急了,冒出了“毋使热河平津为东北锦州之续”的话来挖苦张学良!老汪这是打人打脸、骂人揭短,也忒绝了点,估计是跟他老婆陈璧君学的!不过骂得挺解气!李义冷冷地看着张学良的反应!
你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也不干了!被揭了心头伤疤张少帅也跳起来要辞去北平绥靖公署主任一职。老蒋作为中间人,真是哭笑不得:这哪是解决国事?简直就是泼妇对闹,携手跳河嘛!真是的!于是就一个劲地两边劝解:老汪,老汪!汉卿年轻,你老同志,多担待点啊!给兄弟我一个面子!跟着又劝张学良,人汪院长那也是为国为民,话说得过了点头也可以理解,你就大局为重,隐忍一下吧。东北是你发家的地方,你不关心谁关心啊?汤玉麟老朽贪鄙,难堪大用!对于日本人,只有“一面抵抗,一面交涉”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看看哥在上海“一二八”虽没打赢,但得到了政府和民众地极大支持!听哥一句话,上去打一打,让人瞧瞧咱是抵抗地!就算打败了都不要紧,哥这里要人有人,要枪有枪,绝对会跟你一起“共存亡”。“惟有决战可以挽救民心,虽败犹可图存”!啊?
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半天,可这小张就是一个劲地坚持辞职,不去热河!还要求设立军委会北平分会(北平军分会),自己辞职后以委员长全权代表的身份,代理北平一切军事要务。把个老蒋给气的!感情说了半天就等于没说啊?你这辞了绥靖公署主任改任北平军分会主席,这有多少区别?怎么就说不明白哩?要不是看在兄弟情分上(“非仅为国,实兼为友”),老子就......“大家散了吧!鬼子那么凶,谁他妈敢上啊?我怎么听说梅兰芳又出了新曲目了,人少帅忙着捧场呢吧!老汪,走!到饭点了!吃饭!”李义酸酸地丢下一句就往外走!
“你——”张学良脸色煞白!
“中立老弟,走!我请客!”汪精卫见李义力挺自己,喜出望外!他早知道李义准备去热河,铁道相关手续还是他批办地!瞧瞧人家保安军,自备干粮打鬼子!同样是年轻一辈地后起之秀,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哩!
“别带你那个黄脸婆噢!”李义回头说道。
“为什么?不会吃过了又要去嫖——”汪精卫可是怕老婆的,他知道李义好那调调,警惕地问!真要他背着老婆干那个,以陈璧君的精明和手段,他还真没那个胆子!
“滚蛋!想的这么肮脏!没品味!”李义返过头来教训他,“你老婆嘴太臭!骂起人来太毒辣!”
“去你的吧!骂人谁毒得过你?我看你嘴才最臭!”老汪松了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