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殷月艳见面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茶馆。殷月艳的打扮依旧珠光宝气,倒是没有以前那么浓妆艳抹了,在万抗看来,这是个非常大的进步。
“殷大姐,我觉得在称呼上是个难题。”万抗想到以前都是喊月艳姐,忍不住笑道,“事实上我跟钱佳嘉算是朋友,按辈分说,就不该喊你姐。”
“你还是别跟钱佳嘉有什么瓜葛吧。”殷月艳道,“我心里不舒坦是一方面,关键是钱大成,他要是知道了恐怕就不好说了。”
“我也就是在你面前稍提一下而已,跳过。”万抗笑道,“今天耽误你时间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你看看能不能促成一下,化解一点我跟钱大成之间的矛盾。”
“在这方面,我的话恐怕钱大成不会听。”殷月艳道,“即便是听,作用也微乎其微。”
“不管怎样,我觉得还是有效果。”万抗道,“钱大成还是想从你那里确认我们之间的确没有过分的事,只有你能让他相信,你是当事人,真相就在你肚子里。当然,我也不需要你想尽办法说服他,那的确很难。”
“那你要我怎么做?”
“我会跟钱大成说个清楚,我想他会有震动,没准还会质问你。”万抗道,“这个时候,你必须得动情地说上一说,钱大成起码会相信一部分。”
“什么意思?”殷月艳真不知道该怎么动情地说。
“说真话。”万抗道,“你就说你对我有意,然而我却无情,刚好阴差阳错,章笑咪竟然出现在中间,因为你看到我和章笑咪走得近,妒意顿生,而且后来又得知她竟然是钱大成的小女人,所以,最后的最后,你出于报复,向钱大成说了当初说的那些话,其实那大部分全不是真的。”
“我,我记得当初也没向钱大成讲过什么。”殷月艳道,“好像真的没讲什么。”
“那钱大成是咋知道?”
“赵铁平说的。”殷月艳道,“当初我让赵铁平不要说,但他还是说了。”
“赵铁平现在还能不能听进去你的话?”万抗道,“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是不是对头?”
“肯定是。”殷月艳道,“我一直都觉得今天的悲剧是赵铁平导致的,他按捺不住把一切告诉了钱大成,让事情变得太糟糕。”
“那就好。”万抗道,“你就跟钱大成说,当时是你故意让赵铁平那么说的,目的就是想除掉我这个让你伤心透顶的家伙。”
“钱大成能相信吗?”殷月艳道,“他们两个人本来相互之间就是非常信任的,再加上现在事情多,整天都在一起,怕是钱大成不会相信。”
“你就先跟钱大成把话讲明了,说最好不要去问赵铁平什么,因为赵铁平不会说出实话。”万抗道,“男人,有时候狐疑起来比女人更厉害!尤其是混到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相互之间的信任度是极其有限的。你这么一说,钱大成多少会对赵铁平有点怀疑,那是不用说的,而且,你也不用担心钱大成会向赵铁平求证,只有傻子才会那么做。”
“好吧,我可以试试看,但我不能保证就一定有效果。”殷月艳道。
“完全可以,谢谢你。”万抗道,“我相信你的诚意。”
殷月艳走了,很有心事的样子。万抗了解她,那对她来说可是一件大事,不一定具备那个心理素质,感觉到是件大心事,发慌,都很正常。
万抗在茶馆没走,抽了支烟稍微稳一会,便给钱大成去了电话。钱大成对万抗的来电并不是很惊讶,对他来说,万抗无论做出什么举动都很正常。
“在环洪过得还好吧,会不会比澳洲要舒服些?”钱大成一副无所谓的口气。
“你咋知道现在我到了环洪?”万抗笑道,“先显示下能耐是不是?呵呵,错了,现在正往环洪赶,前些日从澳洲离开,到别处玩了玩,放松了下心情,现在是精神饱满,准备回环洪再好好干一番。”
“干什么?”
“跟你干啊。”万抗冷笑道,“你这辈子都跟我没完了,我何必回避?不如主动点,没准还能把你给压下去,就像在澳洲,我感觉成功的把握越来越大,对自己也越来越有信心。”
“你够可以。”钱大成道,“这辈子我是会跟你没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放弃。”
“嗯,很好,从这一点来说,我佩服你,是个爷们。”万抗道,“但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你这样没头没脑,到头来弄不好就被自己人给玩死了。”
“什么意思?”
“跟你直说吧,我和你之间其实并没有你想得那么样,血海深仇似的。”万抗道,“当初我对你说过的有些话,都不是真的,我说骆英是我利用的女人,后来又搭上了你老婆和章笑咪,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我跟她们其实没有什么,当时就是想气你,并且利用那件事通过钱佳嘉来威胁你,如果你对我的亲友不仁义,那就让钱佳嘉知道我和你老婆及章笑咪的一切真相,毁了她。钱大成,那一切你可别怪我,因为你对我逼得紧,总想着要灭了我,对我影响太大。当然,有一点是真的,不得不告诉你,我现在和章笑咪的确有那么点关系,但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是在逃亡的时候发生的,之前根本就没有半点出格的地方。”
“我很佩服你那天生就是讲故事的嘴皮子。”钱大成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反过来掉过去就由着你瞎掰?”
“信不信是你的事。”万抗笑道,“还有,劝你对别人不要太相信,否则后悔就来不及了,尤其是身边人,最容易出问题。”
“你这事别有用心。”钱大成道,“想离间我和谁的关系,赵铁平?”
“既然点了出来,那就跟你说说。”万抗道,“你以为赵铁平对你真的就死心塌地?凭啥?就算你对他以前有天大的恩,人家抱着感恩的心来给你出力,但时间一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人心都是私欲的,凭啥一辈子都跟着你鞍前马后的任使唤着?感恩报恩是有度的,一旦哪天赵铁平觉着差不多了,只要稍微动动歪脑筋,你钱大成保准哭都来不及。”
钱大成听万抗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感触,当初骆英也曾说过类似事情,但这一次万抗带来的震动似乎来得大一些,因为最近他的确有种感觉,这次从澳洲回来,和赵铁平的配合与以前稍有变化。不过钱大成没表现出来,随即呵呵一笑,“万抗,真是让你多操心了,你别为我担心,”
“行,反正该提醒的我都是说了。”万抗道,“钱大成,今天我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了,可以说是向你解释一下,其实没必要把我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之间本没有那么深得仇恨。”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最近我也一直在想,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需要这么两败俱伤。”钱大成道,“我在澳洲的油气开采项目被你给毁了,你知道那是多么大的损失?”
“损失是不小,但从我的角度看,比起你要了我的小命,还差得远呢。”
“所以,我在考虑也许没有必要两败俱伤。”钱大成的态度很明确,不过万抗知道那不是他的真心话,现在他之所以显示友好,是因为在搞缓兵之计。万抗猜得没错,钱大成考虑到全力攻下新城开发的事,不能分神,还有他也想进一步观察下赵铁平的情况,看他到底有无二心,所以他必须先稳住万抗,做出点假象。当然,钱大成也抱有一点点希望,就是彻底弄清万抗和殷月艳以及钱佳嘉之间到底有哪些事,他想让自己完全相信真的没什么,但是他知道,难以说服自己。
“钱大成,我不知道你说这话到底抱有多大诚意,但这是个好的开始,也许你会慢慢发现,一切真的如我所说。”万抗道,“那时你就会完全释然。”
“我也希望如此。”钱大成道,“不管怎么说,之前的相互承诺还是要遵守。”
“那是当然。”万抗笑道,“这次放松的时候去北京,我也没跟你那宝贝女儿联系,我说到做到。”
“这个你没必要跟我讲。”钱大成道,“你的意图也很明显,就是想提醒我不要忘了,我还有一个致命的牵制在你手中。”
“钱大成你有些自作聪明了。”万抗道,“不过你说得有道理,谢谢你提醒了我,本来还没这个想法,看来以后得多提醒提醒你。”
“我不想再听到你说那些。”钱大成道,“而且还想提醒一下,往后咱们最好不要再有任何交集的地方,不妨再来个约定,凡事你先入手,我绝不插足,反之如果是我抢了先,你也不要在后面跟着凑热闹。”
“你是说再哪儿?”万抗笑道,“在澳洲?完全可以!不过你要是说在环洪,怕是难了,你想想,环洪就这么大点地,还能有多少事情?只要我在这里混,就难免要碰头打脸。”
“分歧,看来谈不拢。”钱大成道,“不过也没关系,公平竞争。”
“我看也是,谁有本事谁上。”万抗道,“生意上的一些事情,不是两人之间互让互推,因为想好事的不止一方,要是推让起来,弄不好让别人拣了好处,那多可惜。所以说,不管咋样干好自己那块就行,谁有机会谁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