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暂时不能走了,大家只能绕远往林子里钻。
晚上的蚊虫能“咬”死人,蒋月趁着大家都睡着了,回便利店拿杀虫剂一顿猛喷,心情莫名烦躁。
天色渐明,蒋月在便利店煮好鸡蛋,等弟弟妹妹醒了,拿出来剥给他们吃,说是昨儿带的。
陈年玺以为她昨晚会偷偷溜走,直接问她:“你不怕我连累你吗?”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蒋月抬手冲他比划一个六:“富贵险中求,价钱翻倍,万事好商量!咱们击掌为誓,谁也别反悔。”
蒋月办事爽快,从不犹豫。
权当是自己做好事了,既有银子赚,还能救人一命。
蒋月还和他约法三章:要他装瞎做哑,保持邋遢,绝不许擅自行动。
“好!”
陈年玺暗暗松了一口气,与她击掌约定。
这女人并非泛泛之辈,也许真的能救他一命。
走着走着,毒日头就出来了。
蒋月掂掂手里的水袋,剩得不多了。
她四处张望,寻找水源,在繁茂挺拔的树林之间,看到一座赫然而立的破庙,青砖瓦房,门面残破。
蒋星吃饱了特有劲儿,一溜小跑过去,片刻又跑回来:“姐,那里没人,破破烂烂的,好吓人。”
蒋月摸摸他的头:“大白天的,不怕!”
这破庙荒废有些年头了,处处潮湿发霉,墙壁上爬满藤蔓,屋顶也塌陷大半,前殿供奉的那尊佛像被雨水冲得面目全非,略显狰狞,供台上也是一片狼藉。
蒋月发现香炉里积攒了不少雨水,看着还挺干净。
她又往后院去看,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这后院有两间禅房,厨房里锅碗瓢盆,什么都不缺,就是脏了点。灶台也是现成的,生火就能烧饭。
蒋月让蒋星捡树枝回来当柴火,自己撸起袖子收拾炉灶,把铁锅涮得干干净净,下米,熬粥,再加少许冰糖,还窝三个滑溜白嫩的荷包蛋。
营养均衡,才有力气。
蒋星抱着妹妹看呆了。
这两天他算是开了眼界。
原来他的姐姐这么厉害。
蒋月悄悄抱走妹妹,给她换尿布擦身子,小家伙老皮实了,捧着自己的脚丫子美滋滋地啃,边啃边笑。
蒋月感叹:十年后,又是一个抠脚女汉子!
袅袅炊烟从破庙而出,随风飘散,惹来了不速之客,还不止一个。
蒋星正捧着木碗吃粥,就见有人从远处走来,吓得他一个激灵,忙去喊姐姐。
蒋月秀眉微蹙,还以为是昨晚那帮人追上来了。结果一看是两个粗蛮大汉,一高一矮,手里提着镰刀,肩上扛着斧头,穿着打扮不像是寻常的农户。
两人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哪来的香味?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敢偷藏食物!把吃的喝的都拿出来,别等我们动手!”
一看他们不是善茬,蒋月也不好硬来,忙回话说:“有话好说,我们只是过来歇歇脚的,不知这破庙还有主人!”
“哼,小丫头,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方圆十里都是我们的地盘!”
蒋月把剩下的粥都给他们了。
那两人也是饿坏了,不管烫不烫直接就往嘴里呼噜,还直嘟囔:“真他娘的香!”
蒋月看到陈年玺微微抬眸,朝着这边看,忙对他做了一个不要东张西望的手势。
他立马低头,坐在角落里没动。
半锅粥,还不够填饱肚子的,他们吃得不尽兴,又冲着蒋月嚷嚷。
那矮子斜着一双三角眼盯向蒋月的胸口,发出淫笑:“小妹妹长得挺水灵,大爷我没吃饱,你还藏了什么没有?”说完,脏手就伸了过来。
蒋月看见他那一口烂牙,差点没恶心吐了,故作惊慌,转身躲开,攥紧藏在袖子里的辣椒水喷雾:“吃的东西就这么多了,二位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小妹妹别怕,我们是齐家寨的人……”
齐家寨,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是个土匪窝吧?
蒋星不知道姐姐早有准备,猛地冲上去保护她,拿头去撞那人的肚子,像只愤怒的小牛犊。
不过,他的力气太小,根本撞不动,还被踢了一脚。
蒋月怒了,抬手猛喷。
辣椒水一出,立马KO!
他们疼得嗷呜大叫,鼻水飞溅,整张脸扭曲痉挛,像中了邪一样。
蒋月被呛得咳嗽,带着弟弟妹妹去到门外面,陈年玺以袖遮住口鼻,跟了过去:“你撒了什么?”
何物如此神奇?居然能将两个强壮的男子瞬间撂倒!
“祖传秘制辣椒水!”
蒋月安置好他们,蒙着口鼻,又返回去补喷一下。
他们被辣椒水喷过的眼睛,红肿充血,根本睁不开,乱头苍蝇似的打转,嘴里还骂骂咧咧:“死丫头,你敢惹我们齐家寨,你等着!你死定了!”
蒋月反手拿出工具钳敲掉他们两颗门牙。
他们终于知道怕了,又说起齐家寨,让她给个面子。
“我管你是什么寨!欺负人就是不好使,我得让你们长长记性!”
“姑奶奶饶命啊!饶命啊!”
“谁是你姑奶奶,别来这套!你们吃了我家的饭,可不是白吃的。”
“钱,我给钱……”蒋月见他们疼得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没了耐心,直接搜身,搜出个小钱袋,里面有几块碎银子,一块半旧不新的桃木牌,系着红绳,刻了个“齐”字。
蒋月寻思着这玩意,也许以后有用,便收着了:“别乱动,仔细看不见摔成残废!”
这辣劲儿,够他们受的,慢慢熬吧。
原打算在这破庙对付一宿,被这两个混蛋给搅和了,只能离开,免得他们有同伙找来。
蒋星被踢得不轻,肩膀青了一大块,蒋月心疼极了,给他揉揉,叮嘱他以后要先保护好自己。
蒋星忐忑不安,抱紧姐姐:“姐,他们会追上来抓你?”
“不会的,他们的眼睛都废了,看不见。”蒋月安慰他道:“放心,有姐姐在呢。”
此时,陈年玺看她的眼神有点复杂,充满怀疑和防备。
蒋月察觉到了,两人四目相对,她只牵牵嘴角,什么也没说。
谁也不是傻子,他早晚会对她起疑心的。
不过,他更应该明白,只有她才有本事送他回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