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肚子触感柔软,身上也暖暖的,比靠枕还要舒服。
等了许久,就为了和她亲近片刻。
才一天的功夫没见到她,他就浑身不自在。
蒋月拍拍他的后背,又拍拍他的头,心想:他是不是在王爷那边受了委屈……
直男撒娇,不过如此。
终于,他开口说话了。
“月喜楼的生意可好?”
“好着呢。”蒋月得意洋洋地显摆:“今儿的客人一点都不比昨儿的少,而且,订位的也多了……”
陈年玺一声轻笑。
“过两天,我要进宫觐见太后,你要想些新花样教给我了。”
“要亲手做,才有诚意啊。公子好好跟着我学,这次别偷懒,也别耍脾气!”
陈年玺重重“嗯”了一声。
蒋月奖励似的,摸摸他的头:“公子真乖。”
陈年玺垂眸,不反驳也不气恼。
她顺势哄下去:“公子在太后娘娘跟前要多说话,别总是端着一张脸,看着不讨喜。”
“嗯……”
哎呦,这么百依百顺,不容易啊。
蒋月有点困,打了个哈欠道:“我累了,公子早点歇着吧。”说完,想要推开他的头,却推不动。
陈年玺双手搂紧她的腰,闷闷的声音,微不可闻:“今晚陪我……”
直男撒娇,天崩地裂!
蒋月听得鸡皮疙瘩都炸出来了。
“我睡觉不老实,很吵的。”
“陪我……”
她忍不住心软,推了推他,半是无奈,半是妥协:“总不能这样睡一宿吧?我累得快站不住了。”
陈年玺这才松开手,不知为何,他的脸有点红,眼神也略有避讳,自己梳洗更衣,全程不再看蒋月一眼,直到两人合衣躺下,他才翻身过去,在黯淡静默的月光下,凝视蒋月的脸。
“公子还有话说?”
“……”
“没有?”
“嗯。”
“那睡吧……”
“嗯……”
蒋月睡意正浓,却隐隐觉得他的目光还在,索性也翻过身去,和他脸对脸,一只手腕搭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拍,哄小孩似的。
陈年玺诧异许久,才明白她在干嘛,悄悄在黑夜里脸红,和她一起安然入梦。
清晨,初露凝结于花蕊之中,闪烁明亮。
蒋月悄悄出府,坐在马车中,东倒西歪,哈欠连连。
昨儿和陈年玺挤在一起,睡得不太安稳,这会儿还能补补觉。
“姑娘,昨儿你才睡了两个时辰,这么下去,身子吃不消的。”
“没办法,今儿要来两位将军夫人和好几位小姐,还有一桌订了包厢的客人,要摆三桌小寿宴,够咱们忙活的了。”
月喜楼名声鹊起,蒋月天天都要招呼许多达官贵人,听得多了,自然也知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比如,哪位一品大员府中藏有三十美妾,还有哪位大人嗜好食辣,每顿不辣不欢,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还有更离谱的,三天前巡抚大臣离开金陵前去西南十州,视察灾情,结果,他才出城一天就丢了官印!
蒋月做饭做到手软,听八卦听到耳朵起茧,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好不容易,忙活完今儿的几桌大单,蒋月捧着小紫砂茶壶,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休息。
茶才喝一口,就听堂倌儿扯着脖子大喊:“贵客到!”
什么贵客,嗓子都喊劈了!
蒋月忙探身去看,果然是贵客。
世子陈年尧,带着一个身着蓝纹白袍的俊秀书生,从大门走入厅堂,惹得旁人纷纷惊呼。
“世子爷……”
陈年尧身份尊贵,金陵城中无人不识,无人不知。
他怎么来了!砸场子来的?
蒋月匆忙恭迎,吩咐伙计们将二楼最大的雅间收拾检查一遍,亲自让着二人上楼入座。
陈年尧温和从容,与他同伴的白袍少年,通身贵气,男身女相,长得极好。
蒋月素来对美男子过目不忘,这个人是她从未见过的。
“民女拜见世子爷,世子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陈年尧淡淡一笑:“免礼,起身。”
蒋月垂眸静立,见陈年尧指指身边的公子道:“我今儿带朋友过来捧你的场,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是,世子爷点菜。”
蒋月双手递上菜单,他们两个人都不接,也不想看。
“听说你手艺非凡,那就做几道拿手菜,让我们先尝尝。”
白袍公子淡淡开口,嗓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和他的样貌完全不同。
陈年玺微微一笑:“好,这样才有惊喜。”
“我这位朋友来头不小,人称“天下第一舌”,年纪轻轻早已走遍十六州城,尝尽天下名菜。”
此言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惊呼。
“是他,食仙人郑久。”
“没错,就是他!”
蒋月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继续保持微笑:“好,请二位贵客稍等片刻。”说完,又吩咐堂倌儿上最好的茶,她私人茶罐里的西湖龙井。
什么食仙人?说白了,不就是古代的吃货吗?
蒋月才不担心呢。
华夏五千年,美食美味,繁如星辰,他能吃过多少?今儿她就教教他,什么叫“不自量力”。
蒋月回厨房,吩咐伙计烧旺炉火,以热油呛锅,先来一道宫保鸡丁,再来一道麻婆豆腐,酥酥麻麻辣辣,先让他们尝尝厉害。再来,糖醋锅包肉,爆炒肥肠,红烧猪蹄,炫一炫他们那双没见过世面的眼睛。
几道菜一端上去,那位白袍公子登时眼前一亮,他拿起筷子,一样样尝过之后,久久无语。
陈年尧对美食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郑久能不能找出蒋月的不足和破绽。
“如何?”
郑久轻叹一声,放下筷子,点点头:“果然不同凡响。这位姑娘所做的菜色,我居然一道都没有吃过,酸甜苦辣咸,香酥脆麻,五味俱全,五感俱佳!极品,人间极品。”
众人闻言,一时鼓掌叫好。
陈年尧似有不信,又追问道:“她真有这么厉害?”
郑久一脸认真:“世子爷,这位姑娘到底是何人之徒,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炉火纯青的厨艺……难道她是食神的后人?”
“食神,这么夸张!”陈年尧似笑非笑,意味深长:“说来话长,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