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
白白搭上一条人命,非要惹事生非!
蒋月不是第一次被人诬陷中毒了,她应付自如,大大方方地让知府大人来查,关门谢客也无所谓。
杀人偿命,他们找来了一个替罪羊,跑去官府自首。
那人四十出头,身体壮实,皮肤黝黑,个子矮矮的,一看就是老实八交的庄稼人。
他说自己和那安排的小厮有仇,所以故意请他吃饭,往他的酒里下毒,结果闹出人命!
谁都知道他是替罪羊,但都看破不说破。
蒋月见苏嬷嬷一阵摇头叹气,心里渐渐涌起股火气来。
“这么草草了事,太便宜他们了!”
“啊?夫人的意思是……”
蒋月美眸清亮,隐隐透着一丝肃杀之气:“我要反告!”
苏嬷嬷欲言又止:“夫人想出一口气,老身明白,只是咱们告谁去呢?吃饭的那个人死了,替罪羊也被关起来了,总不能直接招呼到雪宁的身上,官府也不会受理的。”
蒋月沉吟片刻:“那替罪羊不是还没死吗?但凡他还有一口气在,这事就没完!查!查那个替罪羊的出身背景,他家里有几口人,案发那天见了什么人,要多仔细有多仔细!”
“是!”
那替罪羊名叫杨大,因为在家排行老大,他家中有几亩薄田,可惜,连年遭灾,收成不太好,偏巧又赶上媳妇和孩子生病,他没钱医治,才听从了同乡的介绍,给人定罪去。
一百两买他的命,杨大很不甘心,只是没办法。
他在狱中等候发落,整日郁郁不乐,连饭都不吃一口。
这一日,有人下狱探亲,那人穿着朴素,是个中年男子,带了些干粮和果子。
他径直来到杨大的跟前,对他道:“杨老弟,你还好吗?”
昏暗的烛光,看什么都看不真切。
杨大诧异道:“我不认识你。”
“我来帮你的。”中年男子把吃的递过去给他,低声道:“你根本没下毒杀人,对不对?”
“啊?”杨大慌了:“没有,我下毒了,你是谁……”
“你太天真了,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做了替罪羊,那一百两就会是你的了?等你咽气之后,他们肯定会把钱抢回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张银票你还没去钱庄兑换吧…!”
“没有,不是……”
杨大又怕又惊,凑到门栏处看着那人,他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根本看不清楚。
“记住,先不要认罪,我可以帮你脱身,你老婆孩子的命,全靠你了!”
“啊?”
杨大都听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次日一早,杨大又被提审上大堂,结果他一口否认了自己下毒害人的事实,还说真凶另有其人,他只是受人唆使,拿钱办事。
知府大人那边,蒋月早就打过招呼了,他自然要当堂宣布,重查此案。
为了保证杨大的安全,不被人灭口,还给他调了一件单人牢房,有专门看守。
按理,仅凭杨大一人翻供,也不足为信。谁知,他却多了一位状师帮忙,而那个人正是昨儿悄悄看望他,给他通风报信的人。
此人名叫许秀,地地道道的读书人,三举科考不中,这才做了状师。
他的经验老道,经手的案子,七成都是赢的。
蒋月为啥要自掏腰包给杨大请一个状师呢?很简单,她需要一个传引线索的关键人,杨大就是最基础的一环。
他和谁交易,他的上线又是谁指使,就像拿针线穿珠子一样,全都把那些人幕后黑手串起来!
那些一辈子没动过脑筋,只会拿钱了事的纨绔子弟,怎会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还以为是找错了狗,贪心不足,想要反咬一口,坐地起价。
“那混蛋临时反悔,怕是想钱想疯了!”
他们要去报复他的家人,结果发现那间破草屋早都空了,人都伴奏了。
雪宁折了面子,无心理会外头的纷扰,等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他看着对面那几个还在骂骂咧咧的公子哥儿,目光冷冷:“你们闯下大祸了,我自己的事,无需旁人出头!”
“少说丧气话,不过就一条人命罢了,又不是第一回了!”
他们越是信誓旦旦,雪宁越是觉得他们愚蠢。
这帮人果然只有吃吃喝喝的脑子……那个蒋月,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很奇怪,很不寻常。
区区三天,知府大人收集明里暗里的证据,终于顺藤摸瓜,抓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兵部库部郎中的二公子,齐萧。
齐萧为人嚣张跋扈,正是之前和雪宁一直吃喝玩乐的朋友之一。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喝花酒的时候被抓到,愤怒不已,见人就骂,连知府大人也不放在眼里。
公堂之上,出言不逊,直接二十大板!
挨了板子,他才老实,哼哼唧唧道:“你们敢打我,你们知道我老子是谁吗?”
知府大人重重撂下响木:“齐大人和本官有过几面之缘,本官没想到他的家中,居然养了一头畜生!”
齐萧被关押收监,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还是有点慌了。
他们担心齐萧真的被人算计了,更怕那小子狗急跳墙,把他们都给牵扯进去。
一根线上,眼见着穿满了大大小小的珠子。
苏嬷嬷与蒋月耳语几句,两人相视一笑,惹得在旁做功课的蒋星分心,抬头问道:“你们说什么悄悄话,都不带我?”
“写你的功课,不是小孩子该听的话。”
“我不是小孩子了。”蒋星不满嘟嘴。
“你听话,我和嬷嬷在说要紧的事。”
蒋月给苏嬷嬷递了一个眼色,两人走到门外,站在廊下看风景道:“那个杨大现在彻底清醒了,他的供词不会有问题,至于,那个齐萧娇生惯养,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恩, 不急,咱们就等着看戏就好。”
“那个许秀不错,这次的事咱们不方便出面,他一个人料理得很好。”
蒋月莞尔:“他办事厉害,价钱也高啊,整整五百两,一想起还有点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