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夜,姜暖是被肚子的绞疼给疼醒的,是她不曾体会过的一种疼。
伴随着下腹坠胀感,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也才想起来白天忘记要买的东西是什么。
月事带。
姜暖忍痛从床上爬起来,才换上的新床褥被子弄脏可没替换的。
忽的,下腹隐隐有热流下落……
靠!
真的来了。
她摸黑点着火烛,痛经就算了,没月事带她要怎么办!
外面黑天半夜,她的家当就四套衣服,放眼望去也没个能垫的玩意。
身上粘腻腻的,她绷着身子不敢乱动。
忽的,又是一涌……姜暖咬牙僵着身子走到窗户口使劲敲了敲,发出了咚咚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响起孟脩的低沉的声音,“四丫?”
“是我。”
“何事?”
姜暖张了张嘴就是说不出口,最后闭眼握拳:“我来月事了。”
“……”
窗外人半天没有说话。
姜暖肚子又疼下身又涌,额头渗出了一头细汗,忽的想到自己新买的两块洗脸毛巾晾在院外,便开口:“夫君能否取一下院外晾晒的棉布。”
外面人不曾传来声音,姜暖咬唇没在说话,可能是她太高估自己了,古代男子对这种事多有忌讳,孟脩犹豫也在情理之中。
小腹突的又是一下刺痛,那感觉像有个棍儿在肚子里翻搅,痛得她咬唇捂肚子蹲在地上。
听说过痛经,但她前世从没有过这种症状,今天实打实的感受了一次。
真疼。
吱——
房门被人推开,孟脩棱骨分明的大手里捏着两块白色的棉布,迈步朝这边走过来。
窗口下蜷作一团的姜暖抬头,一双泛红带着湿意的眼眸对上了孟脩的黑眸,她下意识低头,不太愿意让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在家是全家的小宝贝,工作拍戏时助理经纪人贴心呵护,人生路上没吃过什么亏,打从穿到书里她就在努力适应,可她又不是机器人,无助的时候自然也会想哭。
孟脩脚步一顿,习惯了她的古灵精怪露齿笑颜,突然看到人落泪,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注意到她双手捂着肚子,孟脩上前将棉布放置桌上,抿唇道:“我该如何?”
“帮我烧些热水吧。”姜暖低头说了这么一句,大半夜的,今天采办的食材里并没有红糖,只能喝些热水缓缓。
孟脩颔首,顿了顿才安抚了一句:“…你先忍忍。”
姜暖眼眶闪着泪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小感动,哽着嗓子说了句“谢谢。”
孟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口,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透过窗外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姜暖迫切盼着天快点亮,能快些度过这个难受的夜晚。
……
过了好一会儿,孟脩拎着一桶热水进门。
姜暖也换上了她自制的月事带,脏衣服并没有换,怕弄脏床她就蜷在椅子上待着。
孟脩额头有薄汗,衣袖上都蹭着灰土,放下木桶将另一手拿着的茶壶放在桌上,看姜暖面色有些苍白,又道:“先喝些热水缓缓,天一亮我便去请医女来。”
姜暖整个人恹恹的,往日里灵动的双眼蔫蔫的,粉嘟嘟的嘴巴有些泛白,与他摇了摇头,“不用请医女,明日买些红糖冲着喝能缓解肚疼。”
虽然前世不曾经历过痛经,但也知道痛经调理是个慢活,如今她吃着治脸上的草药,也不适宜再用其他药物。
“除了红糖,还需要何种东西?”孟脩问道。
啊?
姜暖愣了,她这情况最需要的是月事带,难不成他要去买?
这种事在现代是挺浪漫,但在这古代还是算了吧。她和他说这话题都不好意思,他一个大男人跑去买也不现实。
“那些女儿家的用物明日我让月儿帮着买就行。”姜暖捂着肚子低声开口。
她蜷在椅子上眼尾泛红,孟脩眼眸闪了闪,他不曾遇到过这种事,半夜三更又无铺子开门,他只能抿唇安抚:“喝了热水擦擦身子便去塌上歇着,明日我去买红糖。”
“谢谢夫君。”姜暖点头,随后看了眼床榻。
今日刚铺的干干净净的浅色被褥,还剩一块棉巾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天亮,要是弄脏洗起来太麻烦。
就算躺着肚疼得也睡不着,还是坐在这儿将就天亮算了。
“今晚把夫君也折腾累了,快些去睡吧。”姜暖弯起嘴角与他笑了笑,虚弱的面容上笑容不若往日那般的灿烂。
孟脩抿唇没有说话,走到门口时脚步停了下来,“被褥是死物,不必委屈自己,明日多买几床。”
说完不等人回复,径直关门离去。
姜暖一愣,随后心里一暖,捧着茶杯喝了口热水,热水从喉一路暖下肚,别说肚子一暖小腹都不那么疼了。
房间里很安静,她也没有了睡意,盯着地下那桶冒着热气的热水,犹豫洗不洗。
这时,门被人推开。
走进来的孟脩手里拿着一套衣物,放下他也没有多话,便又离开了。
姜暖疑惑了,扶着椅子手把下地,过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叠放整齐的一套白色里袍,上面还放着叠放着两块棉麻布,棉麻布比她的棉布要大很多,干干净净闻着还有一股的清冽味道,下面的白色衣袍有点熟悉、好像是她在孟家时穿过的那件。
明白了他的意思,姜暖也架不住有点脸热。
这男人,虽然话不多,但能做到这个份儿上真的挺难得。
对她钱财一点不吝啬,为人不死板、好像也没有那种大男子主义、智商高但是从没有见他自夸自傲,处理事情也很公平公正……现代社会这种男人都少,更不要说封建思想严重的古代。
这么想想,她还是挺幸运的,起码身旁有这么一个人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