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率部来到宁远城下,不想刚见到宁远城的守军,就被人以段家谋逆之事寻衅,一时间,气氛异常紧张起来。青城和雷影为顾大局,倒还沉得住气,可是性格直率的疾风,却没有那么好脾气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妄议段家之事?我等奉北疆王将令到此,我家少主又是龙骑上将军,你也配在这里大放厥词?看来这宁远城治下无方,我就替定远伯教训教训你这无知之徒!”
说罢,疾风就打算策马上前,以马鞭抽打来人。却不想被青城拦下,并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青城本意息事宁人,不愿与这些不明真相的人一般见识,也是为了给定远伯面子,可谁知,他这边作罢了,对方却又不依不饶了。
“哼,区区罪臣家将,也敢如此嚣张跋扈、蛮横无礼,我看,是王爷看走了眼,让你等祸害了龙骑军的风气才是。”
这人不识抬举,还在出言不逊。青城闻言眉头微皱,强压着胸中的怒气,冷声说道:“这位将军,在下龙骑军段青城,奉命来此西援,有紧急军情要和定远伯商议,望你快去通报,不要耽搁大事。”
青城不卑不亢,又以军情压人,也是希望那人识趣,不要再继续纠缠。谁成想,那人听完青城的话,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丝毫不把青城所述之事放在心上。
“西垂战局吃紧,本将军要和王爷商议的事多着,没工夫听你废话,你等就在城外驻扎吧,有事,本将军会吩咐你做的。”
“阁下就是定远伯?”
听到来人说话,青城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出言不逊之人,正是宁远城守军主帅,定远伯。
青城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人,见他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略显发福,该是尽享荣华所致。两撇八字胡挂在嘴上,配合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尽显轻浮和傲慢。此人耳垂极大,是有福之相,但尖酸刻薄的嘴脸,又显示出并非平易近人之辈。一身盔甲尽显贵气,还略带稍许浮夸,足见是个爱慕虚荣之徒。
青城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人,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有一丝戍边大将的风范,倒更像是个雍容华贵的富商,再想起欧阳岚刚才所说的话,心中明白过来。
不过,既然他就是定远伯,自己倒不能轻易发作了。青城会这样想,倒并非是畏惧对方的伯爵之位,只是,西垂战事为重,这些小事也不好太过计较。
毕竟天下不明真相的人绝不在少数,青城若是遇上一个就纠缠一番,那真是浪费时间了。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会用事实证明段家的忠义和清白,并以此堵住这些人的嘴。
如此细想过后,青城双手抱拳施礼,说道:“末将段青城,拜会定远伯。适才不知是爵爷亲自相迎,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爵爷见谅。”
青城低头,定远伯很是满意,但并未因此改变态度,反倒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回道:“你等蛮横无礼,但本将军宽宏大量,自
然不会与你计较,毕竟我俩的家学是不一样的。好了,本将军忙得很,要回城处理军务了,你也算是见过本将军,可以找地方驻扎去了。”
说罢,定远伯就打算回城了。青城见状,急忙叫住他,并解释道:“爵爷,末将手里有疆王将令要和爵爷商议,事关西垂战事,还望爵爷以大局为重啊。”
“放肆!”
听完青城最后一句话,定远伯略显动怒,转过身来冷冷的盯着他,训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本将军?本将军都说过了,这些事自会和王爷商议,你只管听命就是,还不满意吗?哼,我知你立功心切,担心本将军一举破敌,会独揽战功吗?放心,本将军不是那种小气之人,若有用的到你的地方,自会吩咐。本将军也不会事事亲为,总要有人来处理战场的嘛,到时少不了你的战功就是,滚吧。”
定远伯出言不逊,青城怒气腾升,他怒的既是对方的傲慢,又是他的轻敌。
此番东图生变,聚十万大军犯境,又有云龙在侧蠢蠢欲动,西垂已失七城,人心惶惶,若再不能遏止云龙攻势,大齐西境不保,社稷江山不保。可即便如此,眼前这略显富态的公子哥,竟全然不当回事,还在这里与青城浪费时间,根本没把江山百姓放在心里,这,才是青城最怒的。
“先有孤鸿王不顾百姓死活,而后为一己之私铲除异己,陷害忠臣良将,又有眼前这定远伯玩忽职守,刻意延误军情,想我泱泱大齐,怎尽是这等人来守护疆土。可怜我段家世代忠良,一心为国,竟遭此不白之冤,如此大齐,岂能长久?!”
青城心中所想这些,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又该要大做文章了。不过,他说的又岂非没有道理。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只能暂压怒火,再次好言相劝。
“定远伯,西垂战事吃紧,我大齐疆土已失,眼下我等援军有重任在身,实在不能疏忽。况且东图和云龙联军势头正猛,宁远城仅有两万守军,如何自理?末将请定远伯为大局顾,为百姓安危顾,万望自重。”
青城这次说的话,略带三分压迫,也是实在没了办法,希望定远伯能听劝。只可惜,定远伯听后不见丝毫严肃认真,反倒是冷笑了一声,说道:“还真和你那父亲一个臭脾气的啊,也不知陛下是否知晓你从军之事,要我说,为保你不会成为第二个段飞岩,合该连你一起发配才是。”
定远伯再次说到自己的父亲,青城实在忍无可忍,微微握紧了拿着“惊雷闪”的右拳。而听到他这番话,雷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突然一调,策马上前,开口问道:“见过定远伯。末将适才就觉定远伯眼熟,刚才听闻定远伯提及段帅,不知,阁下是否去过青城军呢?”
雷影突然问到此事,青城等人俱是一愣。而反观定远伯,倒不见有何异样,似乎当真被雷影说中。
“你倒眼尖,没错,本将军曾去过青城军。当时念着段飞岩是镇军中的老将,家父本想让我
去帮帮他,却不想那段飞岩不识抬举,竟拒绝了家父的一番好意。不过现在想来......”
“哦,这就对了。”
雷影不等定远伯说完话,突然插嘴说了一句。他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众人听到。而他说完之后,定远伯那里还一头雾水,不知他是何意,反倒是常年共事的青城和疾风,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忍不住笑了起来。
“放肆!你们在笑什么?”
定远伯看着青城等人笑了,虽然不知他们在笑什么,但隐隐觉得是在嘲笑自己,心中气愤,出言训斥。而听到他的话,疾风唯恐他想不明白,急忙解释道:“定远伯莫怪,我兄弟的意思是,段帅没能收留你,这就对了。”
雷影就是这个意思,说穿了,就是看你这幅德行,也就能明白段飞岩为何不收留你了。而此刻定远伯方懂,气的拍马大叫:“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宁远城戏弄本将军,找死不成!来人,给我拿下!”
听到定远伯发令,宁远城的守军将士立时将青城等人围了起来。青城见状,眉头紧皱,实在不忍见自己人动手,何况眼下又是战时,因此还是出言劝告说:“定远伯,末将戏弄你确实不该,但实在是你对家父辱骂过多,忍无可忍。可眼下战局事大,末将不愿与定远伯伤了和气,希望定远伯三思而行,以大局为重啊。”
“哼,现在知道告饶了?晚了!宁远城的听着,速速将这一干人等拿下!”
“诺!”
见定远伯不愿息事宁人,青城虽无奈,但也不会束手待毙,只好向雷影和疾风点头示意,准备出手了。
而就在这时,青城眉头一挑,他那顶级高手的灵觉突然感受到,自他身后有一支急箭飞驰而来,但此箭似乎并非冲自己而来,反倒是......
“嘶!”
突然,定远伯胯下战马哀鸣一声,就见两个前蹄已然站不住脚,竟向前倾倒而去,致使马背上的定远伯摔在地上,很是狼狈。而青城定睛看去,原来是那支利箭狠狠地穿过了马腿。
“如此远的距离,一箭射中细长的马腿而不伤及定远伯,此人好高明的箭术啊。而且力道强劲,不难看出其内力也深厚了得。”
“可恶!是谁敢暗算本将军,有种的站出来!”
“哈哈哈哈,区区一个不入流的鼠辈,也敢妄称将军?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你连马都坐不稳,如何上阵杀敌呢?”
龙骑军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青城听着,心中暗想道:这声音洪亮有力,且极具穿透,不难听出其腔中力道十足,足见内功深厚,是个高手。发箭的该就是他了。
这般想着,青城等人纷纷转过身去,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只见,龙骑军身后正有大队人马驶来,而为首的一人,正策马疾驰,奔向城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