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你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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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清澈,暖阳温和,浮云懒洋洋地挂在上面,似乎在打着瞌睡。

看不到边际的汪洋大海浑然一体,与天空只有一线之隔,比世间最美丽的宝石更令人痴迷,哪怕细腻的风迎面踏过,也没有留下一点涟漪。

王岩睁开眼睛,便觉一股清香从鼻尖环绕,他重新戴上手绳,将衣袖放下来,打量这一方空间。

脚下是松软的沙土,也是这片无边无际的海面上的一座小岛。

小到什么程度?一棵桃花树、一副石桌石凳、一位坐在小板凳上的钓叟。

只有这些刚刚好,此时添上王岩和昏倒在地的昔花,却显得有些拥挤了。

桃花树高三米三,繁枝茂叶,风一吹,花瓣便如雨般纷飞,散了满地。

王岩捏住一片桃花,思绪万千。

“年轻人,你是第一次来我这吗?”钓叟也不看他,就这么望着远处,至于在看什么,王岩不知道。

可能是海,可能是云,可能是天。

“是。”王岩来到钓叟身后,向来自傲的他,此时却向这位老者拱手弯腰,“王岩,拜见老先生。”

“糟老头子一个,拜什么拜。”钓叟指了指石凳,“坐吧。”

王岩应了一声,于石凳上正襟危坐,有规有矩。

“你这小娃娃,当真不是第二次来了?”钓叟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却见那如大海般的眸中,有无数星光闪耀。

老者鹤发童颜,精神抖擞,一眼看去,其样貌似曾相识,但却是平生仅见。

更怪异的是,这一眼看去,闭上眼就会忘记他的面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模样记忆下来。

王岩说道:“第一次来。”

钓叟摇了摇头,笑道:“我没证据证明你是第几次来,但是你肯定来过。”

老者捋顺胡子,又道:“前些日子也来过几波人,不过都没出来,只有你穿过了镜域。”

“年纪大了,管不住好奇心,想读你的记忆,却又什么也读不出来,怪事怪事。”

“先生。”王岩站起身来,恭敬地说道:“海上起了浪花,每一朵都不同,您又何必在意它的形状呢?”

“哈哈哈!”钓叟开怀大笑,“是老头子钻了牛角尖。”

他说道:“我这个地方叫做二重月,属于里空间的一部分,隔着镜域,外面那个是表空间。”

“大多数到我这来的,图的就是三样东西。”

“一块血石,一尊帝印,一棵树苗,你想要哪个?”

王岩拱手微笑道:“老先生拿我寻开心呢,帝印和树苗皆是我求而不可得的物件,小子来这里,只想向老先生求教。”

“哈哈哈哈!”钓叟提竿收线,便看到鱼钩上有一颗婴儿拳头大的血红石头被钓了上来。

“你这小子,明明对我如此熟悉,还敢说是第一次来。”老人将石头扔给王岩,“想要血石就直说,老头子没那么小气。”

王岩稳稳地接住,鲜红的石块并不大,却有着超乎想象的重量,那不是来自实体的重,而是其中蕴含的能量与规则令人难以承受。

若是旁人此刻恐怕从身躯到精神都被碾成粉碎了,但王岩不为所动,体内黑暗能量涌动,加上领悟黑暗奥义,血石之重还在承受范围内。

老人再次抛竿,鱼钩沉落,在波澜不惊的海面上惊起微不可查的涟漪。

“血石,是地球的血,能够帮助地球生物完成生命层次跃迁,我看,你应该用不到吧?”

“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这颗星球上竟然会再次出现黑暗生物。”

王岩握紧血石,心思万千,“我已经完成生命层次跃迁,但手底下毕竟还养着人,他们会需要的。”

“随你。”老人继续眺望远方,却不知目光停靠在哪里。

“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先生。”王岩拱手弯腰,一如学子求学。

又是阵温润心肺的风吹过,花瓣飞了满天。

“这个星球上,你是第一个进入脑域第二阶段的人,还会有什么问题?”老人捋顺胡子,道:“罢了,你说就是。”

王岩再一行礼,站直了身子,目光亦如老人寻去远方,但他却不知远方在何处。

“若世界覆灭,我该怎么做,才能力挽狂澜?”

老人摇了摇头,“生死无常,道合理纲,灭就灭了,之后会有另一个文明代替人类。”

“先生或许没注意,我说的不是文明,而是世界……”

王岩的记忆止不住地涌现,那些场景历历在目,他记得每一个细节,此刻仿佛再次回到末世第二十年,重生前所经历的最后一天。

……

大地被切割成两半,偌大星球化作了地狱,死亡成为唯一的主题,遍地都是岩浆、尸体、灰烬,满天都是烟尘、魔影、裂痕!

化作废墟的人类联邦总部,王岩仰面躺在焦黑的地上,身边是已成为尸体的臧天麟。

他剧烈咳嗽着,每动一下,都是在奢侈地挥霍生命力。

“输了……输了……”

“老臧,起床了,这只是一场梦,我们该醒了。”

是梦吗?那这梦太清晰了,甚至于醒都醒不过来。

“我们输了吗?”

王岩的头都动不了,只觉声音从右上方传来,“艾瑞克,你还没死。”

“哈!咳咳……老臧死得早,现在我是第一,你是第二。”

“合着你撑到现在,就是为了当第一啊……”

许久,无人回应。

王岩只感觉心肺都在燃烧,“艾瑞克,艾瑞克……”

“真开心,现在我是序列第一了。”

一滴清泪从沾满泥土鲜血的脸上滑落,王岩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他想站起来,可是现在已经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不见阳光的天空阴云密布,黑暗笼罩整个世界。

这时,一个双目银白的人从空中飞过,他发现了王岩,王岩却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看到银色眼眸和衣襟左胸上闪耀的七星图。

但王岩知道,像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活口?罢了,便让你见证此刻的荣耀吧。”

话音落下,那人抬起手掌,从掌心豁然爆发出几欲刺瞎双眼的金色光辉,恐怖的能量喷涌而出!

王岩像极了被洪水淹没的蚂蚁,坠入火山的蚊虫。

眼睁睁地看着金色光辉灌注到大地之中,整个星球都在颤抖,就像是沙子堆砌的高楼,被轻易粉碎!

轰隆!!!

当金色光辉散去,便见广袤大地之上爆发出成百上千米的岩浆。

从宇宙看去,这颗星球便如同砸落在地的玻璃球似的,顷刻间碎裂。

狂暴的能量极速坍缩,而后又在眨眼间膨胀到数倍地球那般大,最终于宇宙中绽放,那刹那的光辉之后,便在冰冷和黑暗中化作大片余烬!

……

“你看到了什么?”

老人的声音将王岩拉回现实,后者微微一怔,这才发觉自己的额头已经沁出冷汗。

王岩一屁股坐到石凳上,许久才说道:“灭世之灾……”

灭世,不是末世,末世第二十年那天,不是一个时代的结束,而是人类、妖种、异种乃至地球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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