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默契,叫做心照不宣。
樊霓依知道若敖束锦已经默许了太子熊吕,便借故搬去了二楼,将三楼整层的包间都留给了太子熊吕和若敖束锦二人。
百无聊赖的樊霓依在屋里待着也是无趣,索性下楼找酒喝。
正撞见赵氏勤孤身一人坐在那喝酒,却是有酒无菜,显然是在喝闷酒。
这是樊霓依第一次见赵氏勤这么喝酒。
好奇心作祟地坐到他跟前问:“哟,我们大名鼎鼎的赵统卫今个儿是哪根筋搭错了,竟自己喝闷酒呢?其它人呢?”
赵氏勤放下酒杯浅笑道:“其它人?你说的还有谁?”
樊霓依:“斗公子啊!当然,还有锦姐姐!”
赵氏勤:“斗公子去后厨叫伙计烧菜,一会儿就该出来了。至于侧妃娘娘,她不是......”。
显然赵氏勤也是知道若敖束锦现在应该就在太子熊吕的房间。
眉宇深锁着愁绪,像挥之不去的乌云,叫樊霓依看得是我见犹怜。
樊霓依:“来吧,同是天涯沦落人,我陪你喝两杯!”
赵氏勤听闻后,更是端起酒瓶就咕咚咕咚猛灌了下去,丝毫没有要给樊霓依倒酒的意思。
樊霓依倒也心大,既不生气也不安慰他,她清楚这个时候其实赵氏勤是最痛苦的,比那若敖束锦还要痛苦。
明明是彼此心中都有对方,却因为权势,因为身份地位,而不能相知相守,甚至连逾越都不敢。
斗宇郊端着菜出来,见赵氏勤喝得浑身到处都洒着酒,问樊霓依道:“樊姑娘,你知道赵统卫今日是怎么回事吗?我问他许久,他就不肯开口说明原因,只是一味地喝酒。这不,我还特意去找了后厨叫他们烧了几个菜出来。”
樊霓依:“诶呀,不用去管他了,活在当下有酒有菜的,我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理他的愁事。”
斗宇郊接过樊霓依的酒杯,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赵氏勤,接着跟樊霓依碰杯道:“对了,樊姑娘,这回去赈灾正好有经过百丈崖,我上次听说你有朋友在那里,要不要去看看?”
樊霓依:“百丈崖?”
斗宇郊:“是啊,上回若敖重造反的时候,不是将许多将士发配到百丈崖吗?你不是说里面还有你认识的人?
樊霓依这才想起了林二,笑道:“到时再看看情况吧,去不去又有什么用呢?我又不能将他给释放了。”
斗宇郊点点头举杯道:“也对,那来吧,今朝有酒今朝醉。”
樊霓依碰过杯子,边浅抿着酒边
注视着赵氏勤的痛苦状。
赵氏勤已经醉了,醉得开始说胡话了。
“别走,你别走!”
“谁也不能碰你,你是我的,是我的!”
......
赵氏勤脸趴在桌上,一只手抱着酒瓶,一只手握成拳头使劲地敲击着桌角。
樊霓依担心赵氏勤酒后将什么话都说出来,若要是叫斗宇郊或者太子熊吕知道他和若敖束锦暗生情愫,那后果便不堪设想。
情急之下,她叫斗宇郊去后厨拎了一桶凉水过来,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往赵氏勤脸上洒去。
赵氏勤被冷水激得使劲地摇晃着脑袋,渐渐清醒了起来,只是头脑还特别的昏沉。
樊霓依怒视道:“赵统卫,你知道你方才喝醉酒都胡言乱语些什么吗?”
赵氏勤:“我......我都说了些什么?”
樊霓依:“说些什么你忘记了?说些足以掉脑袋的事!”
斗宇郊见樊霓依在吓唬赵氏勤,也跟着起哄道:“是啊,赵统卫,真没想到你这么大的胆子!”
赵氏勤以为自己将喜欢若敖束锦的事情给说漏嘴了,吓得他使劲地扇着自己耳光道:“我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樊霓依:“好了,别打了,我送你上楼休息吧,等你完全清醒了再找你算账也来得及。”
樊霓依说完,便搀扶着赵氏勤回屋。
看着赵氏勤吓得脸色惨白,正色道:“赵统卫,有些事情我们都心照不宣,可是我要提醒你,这君是君,臣是臣,做什么事情之前你都要清楚地知道,你所做的事情后果会有多严重?不再是你一个人的性命,有可能会牵扯更多无辜的性命,你知道吗?”
赵氏勤痛苦不堪地反问道:“为何老天爷怎么那么喜欢捉弄人?如果她不是娘娘,而只是普通寻常人家的女儿,那该多圆满啊!”
樊霓依:“因为有方圆,才会有规矩,有了规矩便要知礼重道,这便是人。不遵守的,那都是家养的牲畜。”
“唉。我命如此,又何必怨天尤人呢!”
“你能想开最好。这件事情到此结束,不可张扬出去,方才幸好我扶你进来,要不叫旁人知道了,再多生几个口舌出来,你想象一下,到时是不但你人头不保,就是你赵氏一族我想都得跟着连座受罚!”
“多谢樊姑娘相救!”
“去吧,好好梳洗下早点歇下,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先出去了。”
樊霓依说完,轻轻地关上房门,斗宇郊还在楼下等
着她喝酒。
“赵统卫没事了吧?”
“没事了。就是喝酒过量了,睡上一觉便好。来,我陪你喝两杯。”
斗宇郊给樊霓依斟满了酒,又问:“你可知道此次运粮赈灾的是谁吗?”
“谁?”
“你真的不知道?”
樊霓依摇头表示当真不知。
斗宇郊故作神秘地说道:“我听说是若敖有!”
“若敖有?”
“是。”
“这种小活他来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太子都亲自前往了,他怎么会放下这种讨好的机会呢?听说此次所有粮食都是若敖有无偿提供的。”
“呵,这可是大手笔啊,由此可见他在盐粮这块是没少赚。”
“谁说不是呢?”斗宇郊喝下了酒,给樊霓依夹了菜继续说道:“这次若敖有来,你必须要有所准备,争取一次性将他的买卖夺过来。”
“怎么夺?说得轻巧。”
“你不是有若敖天给的令牌吗?”
樊霓依这才想起来随身携带着那块若敖氏专属的权利令牌,拿出来放在桌上给斗宇郊看了看说道:“你说这一块令牌能叫那若敖有乖乖地将手上的买卖交出来?”
“不清楚,所以我说咱们必须从长计议想出一个办法。”
斗宇郊像是早就计划好似的,一五一十地比划给樊霓依听,听得樊霓依连连点头赞赏。
“斗公子,没想到你还真是块做买卖的料,这脑子就是灵活。”樊霓依不无佩服地对斗宇郊又是一番赞美,突然语风一转道:“只可惜我二姐和你真是没缘分,看得我都替你们揪心。”
“诶,我算是想开了,只要她能过得好,不受欺负,我一辈子不成亲都等着她。”
“真没想到你是如此情深意重。”
斗宇郊摇头笑说:“知道吗?我爹常跟我说一句话,他说人只要还活着,机会就总会有。所以,我也在等一个机会,等那狗贼暴毙的机会。哈哈哈......”。
“好,为狗贼早日暴毙,我敬你一杯。”
斗宇郊冲樊霓依摆手道:“不是敬我,是敬狗贼早日暴毙!”
“哈哈哈......”,樊霓依被斗宇郊别开生面的敬酒词逗得是哈哈大笑开。
“笑什么呢?”
樊霓依和斗宇郊抬头一看,二人立即闭嘴,速速地饮了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