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谷俊被打得昏昏沉沉踉踉跄跄的,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幸好身后还有人扶着他,否则他非得摔个狗啃泥不可。
“阿香谷俊,你从实跟我说来,你究竟是谁派进来的暗使?是阿提马那个该死的混蛋吗?还有,你究竟还有多少同谋?为何要对阿善将军下毒?这些你都必须如实地回答过来!否则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阿香谷俊红着眼睛不说话,只是上前一手从桌上夺过酒壶,随后咕咚咕咚地饮了个底朝天。是连打了几个酒嗝对阿提术数说道:“堂主,是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门主,更对不起“阿氏门”,我有罪我认罪,就请你别再追问了,我......先走一步......”。
“阿香......”,阿提术数才要伸手去拦,却已经是迟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阿香谷俊俯身迅速地将脖子往身边士兵的长剑上抹去。
一张年轻俊秀的脸,在一抹的刹那,已经是反转了大半个身子,到最后是后仰着倒在地上,脖子上刀口出来的血,滋了阿提术数一身,死不瞑目的眼里,有着滚烫的泪水滑落。
“阿香谷俊!......阿香谷俊!”阿提术数弯下身来搂着阿香谷俊的尸体痛苦不已,眼泪鼻涕一起掉下来嚎啕大叫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你是不是为了保全大家,才会说自己是凶手?对不对?......一定是这样子的,一定是!”
“阿提术数,对不起。”巴脑在一旁看着阿香谷俊的尸体,那双恋世不舍的眼神可以非常清楚地告知在场所有的人,他阿香谷俊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大家对不起阿东乐和“阿氏门”的事来。他之所以选择自行了断自己的性命,那是为了保全屋子里所有“阿氏门”门徒的性命。
可惜,阿香谷俊他错了。他以为自己站主来主动承人,巴脑就会原谅所有的人,不再去追究他们或者干脆放过他们。
“巴脑......”,阿提术数一手抱着阿香谷俊的尸体,一手朝着巴脑招手道:“你过来下。”
巴脑身边的士兵立即就要上前保护巴脑,被巴脑一手推开了。
“阿提术数,真的对不起,我......”,巴脑不免动情地哽咽道:“我知道这件事情真的是过于残忍,可是,如果说你们几十个人能换这驿站内数千人的性命,也算是功有所成。”
阿提术数此时已是满脸泪水,歪着头问巴脑道:“此事门主可知道?”
“他不知道,否则他一定会誓死保住你们的。”
“很好。还请你不要告诉门主真相,就说是我阿提术数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对弟兄们下了药,并将他们都杀害了。”
“不行,事实本来就是我派人来做的,怎么能叫你背这个黑锅?”
巴脑显然已经做好了如何去和阿东乐交代的后果了,无非就是自己一死以谢罪罢了。
“答应我,巴脑。”阿提术数拉着巴脑的手哀求道:“不要叫门主知道真相,我太了解门主这个人了,他最是
不能接受被弟兄背叛的事实,你与他未来还要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我们总归得是一死,你明白吗?”
阿提术数的话,叫巴脑听得眼泪是再也控制不住了,原本刚毅肥胖的脸,此时已经是酱色。想哭的欲望憋得他实在难以忍受。
屋内的所有“阿氏门”的人,似乎对阿提术数和巴脑的对话都不感兴趣,对阿香谷俊的死亡也毫无悲痛之情,大家谁也不大声嚷嚷,而是各自端起酒杯狂饮至烂醉。
阿提术数看着众人,满意地点点头,他心里非常清楚,眼前的这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弟兄,都是“阿氏门”的英雄,个个视死如归。
阿提术数手握成拳头,对着巴脑心口轻轻地捶了两拳道:“记住,你欠我们这么多人的命,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替我们好好照顾好门主和门主夫人,能答应吗?”
巴脑听到阿提术数的话后,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双膝跪在地上搂着阿提术数,使劲地点点头回答道:“阿提术数,你放心,我巴脑对天发誓,将来一定会好好照顾阿东乐和阿兰蕾的,即便是用我的性命去保护他们,我也会毫不犹豫!”
“谢谢。”阿提术数再次捶了几下巴脑的后背,感激地道了声谢谢,随后站了起来,对“阿氏门”的门徒说道:“事情,你们都已经了解了吧?......所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咱们这些人当中的确是隐藏着反贼。我现在不想去追究谁是那个该死的人,我只是希望这个凶手也能跟阿香谷俊一样,要毫不犹豫地对自己下手,以保证咱们“阿氏门”的清誉,至于真相,我想只有等我们到了黄泉路上才能知道,不过你放心,我阿提术数在此对你保证,既然都是曾经的兄弟,你能背叛“阿氏门”一定也是有苦衷的,我一定会原谅你的。明白了吗?”
“堂主,我们都明白了,你快来吧,就等你了!”
“是啊,是啊,来,咱们就正如第一次见面那般,再痛快地喝上几杯!”
“没错没错!不醉不归啊!......”。
.......
阿提术数看着众人,又挥手示意巴脑他们退出房外。
巴脑很是识趣地将手下的士兵都叫出门外,留给阿提术数他们一个足够没有压力或者破坏心情的环境,只是退出来的这些士兵,早已经是手中利器亮着,只要屋里有人敢闯出来,就会被刺成马蜂窝。
不一会儿,巴脑在外面就听到屋里一阵霹雳乓啷的摔东西的声音,随后就是东西被撞倒的声音,再过一会儿,屋里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巴脑闭着眼,生咽了一口唾沫,心情极度地悲伤,但还是不得不进去查看。
才踏进门口,就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给刺鼻着。地上的血摊平着向四周扩散。
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所有的人,都是脖子饮刃而亡,根本没有留下活口的机会。
“搜。”
巴脑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即上前对每个人的全
身上下都翻找着。哪怕是一根头发,都会仔细地查验。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年纪稍长的人身上,确切地说从他头上的脓包里,取出一枚细小的针管来。
这是一枚不注意去看很难发现的软铜管,做工极其精致,且又有韧性,纯黑的漆皮与头发相间,要不是巴脑长了心眼,每具尸体都必须三个人轮回查探,还真是没办法想象到如此细小的软铜管会藏在发间。
“你们都给我严加看管这里,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巴脑下了死命令,然后让人背着一路小跑着赶去找樊霓依。
正厅。
樊霓依和阿东乐以及阿兰蕾都静静地坐着,门口多了十几个守卫,这是樊霓依特意安排的,就怕阿东乐知道事情以后,会忍不住冲出去,所以派人守候在门口,就是以防万一。
见巴脑进来,樊霓依的表情倏地就难过了起来。
她的心明镜似的,以巴脑的性格,如果不将事情办稳妥,是不会来这里找自己的。显然巴脑一定是将那些“阿氏门”的人都处置了,并且也知道了真凶,才会来正厅找自己的。
果然,巴脑朝着樊霓依点了点头,走到阿东乐面前,将搜到的软铜管递给阿东乐说道:“阿东乐,你看看这个软铜管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失心蛊毒”?”
阿东乐诧异地从巴脑手中接过软铜管,看了看巴脑,又看了看樊霓依,两眼惊讶地问樊霓依道:“三姐,你将我控制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阿东乐,你先别管这些,还是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失心蛊毒”?”,巴脑知道樊霓依一定是很难回答,立即抢话着。
“好吧,真不知道你们几个究竟有多少秘密瞒着我呢。”阿东乐一点也没觉察出来事情的怪异,挖苦了巴脑一句,摇头苦笑着旋开软铜管的口子,一手堵住了一个鼻孔,只用另一个鼻孔轻轻地嗅了嗅软铜管,接着换另外一个鼻孔,突然深呼吸了一口,随后两个鼻孔迅速地呼出气来,对着巴脑紧张地问道:“巴脑,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怎么啦?”
“我仔细辨别了下,同苏将军汗水出来的蛊毒毒素一个味道,应该就是“失心蛊毒”!”
“既然找到了“失心蛊毒”,你能否确定这蛊毒是有什么制作而成的?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去给苏将军配置解药才行!”
“巴脑,你老实告诉我,这蛊毒是从哪里取来的?”阿东乐很想证实自己带进来的“阿氏门”门徒是否真的藏有叛变的人,所以紧张之情一览无遗地流露了出来。
“说来话长,有一日我偶然发现在西院墙根下有这么一个东西,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就顺手捡了起来,后来一看原来是个软铜管,我和三姐就猜想,一定是别人不小心掉下来的,说不定就有什么大用途,所以我们就将它放在一个显眼的地方暗中观察着看会是谁过去查找,结果没等到人,所以我才去悄悄取回来让你过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