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霓依和阿东乐等人在去吐火国的途中,路过东海县的时候,正碰上阿旺从宫中派出来的“龙鼎兵”,告知宫中将出大变故,要樊霓依即刻赶回楚都。
樊霓依细问前来报告的人,却是不得而知。知道四弟阿旺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也不会这么做。于是一行人又是二话不说就改道直奔楚都。
才回到“楚秀阁”的第二日,阿旺就着急地赶了过来,一见到樊霓依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说道:“不好了三姐,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樊霓依上前迎着阿旺坐下说道:“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人顶着,你怕什么。”
阿旺自己倒了杯水,显然过来的时候也是赶急了,喝完茶水后打了一个水嗝后才对樊霓依说道:“三姐,你是不知道,这秦晋两国已经分别派人过来和亲,秦国的国君要将自己的小女儿嫁过来和亲,这晋国的国君也是要将自己的亲妹妹嫁过来和亲,而君上呢,这才布榜要新纳文武百官,便有许多户富贵人家要将自己的女儿嫁入到宫中,我这一想不对啊,这富贵人家的咱们还好对付,可是秦晋两国的联姻若是达成的话,三姐你入主王室成为王后的希望就没有了,所以我才暗中派人去“千年山”找你,幸好你赶回来的正是时候。”
秦晋两国自从得知若敖天伏法,楚庄王登基又废除满朝文武旧臣的事后,立即就遣使来楚国向楚庄王联姻。双方派出来的使者,确是不期而至,毕竟这种联姻一旦达成,那么就有利于缔结的这一方。秦晋两国国力不相上下,秦王上了年纪,但是国有良臣贤将出谋划策。而晋王却才是新登基数年,正当壮年时,精力充沛又能礼贤下士,举国都能一心一意。这么强大的两个国家,只要联合了楚国,就能将对方一举打败,进而称霸天下。
樊霓依深知这种联姻带来的利益。楚庄王若是在这个时候不在秦晋两国里选一个联姻的话,势必引起两国的不满,继而挥师来袭。最好的打算就是选择其中一个联姻,然后给楚国换来数年修生养息的时日,否则,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樊霓依的手心突然冰凉了起来,为楚庄王的处境深深地忧虑着,着急地问阿旺:“阿旺,你可知道君上持什么态度?”
阿旺摇着头答道:“君上没有说,只是让两国的使者入住驿馆,分别有屈巫和子木两人待客。”
“那君上这几日都在忙什么?不会还是在想着要攻打郑郡吧?”樊霓依最担心的就是此时的楚庄王会成为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要知道战事给百姓和将士带来的痛楚,她深怕苏见力在她走后说动了楚庄王,然后准备去攻打郑郡的斗宇郊,这么长途跋涉的作战而且没有后续力量和粮草支援的话,十有八九得输。
“哎,我也不知道君上是怎么想的,竟然开始在各军营中选拔人才,这一下子就选了几个人选出来,有前锋营的赵武飞,后卫营的李铁达,左右
两翼的李三环和李得,还有中军营的邱林、彭大、苏寒之等等。”
“林一和林三呢?他们两人没有入选吗?”
阿旺被樊霓依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来还有林一和林三忘记了说,尴尬地点头答道:“这林一负责楚都三个城门的统管,林三成为了“龙鼎兵”统帅,保护整个楚宫。苏见马被封为三军副统帅,苏见力则成为了训兵监军,统管前中后三营的监军。”
“监军?”樊霓依对这个称呼还是有点陌生,“我之前似乎没听过这个称呼,可是君上新启用的名字?”
“是。”阿旺点着头回答道:“这监军一职似乎是君上特意为苏见力设立的。君上让苏见马为三军副统帅,这明显的就是将苏见力的兵权给撤除了,可是,又不能让苏见力觉得朝廷不重视他,于是又赋予了他一定的权力,让他督促三军操练的同时还监管着各将军的行为,如果哪个将军有犯错的,他苏见力是有着先斩后奏的权力。”
“君上真是圣明啊。”樊霓依对于楚庄王给苏见力的这个安排实在太满意了,这个“监军”一职既能体现出苏见力有着特殊的权力,又将他的实权给剥夺了去,如此一来,外人看上去只是认为苏见力依旧是被朝廷重视。唯一的一点就是今后不用参加朝堂议会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阿旺突然对自己还没有讲出来的事情给逗乐了,根本不像来之前那般表情紧张了。
“瞧你,都这么大人了,还一会儿凝眉一会儿微笑的,说吧,是什么好事?”樊霓依一个手指从阿旺挺直的鼻梁上刮了下来调侃着,自从在“千年山”拜别了胡赫一家和她娘以后,她就越发的珍惜家人的情感,而四弟阿旺无疑是她现在唯一可以疼惜的亲人了。
“三姐,你知道吗?那彭大和苏寒等人自从被君上封了官,变着法的跟君上套近乎,还要将他们的妹妹都嫁入宫中服侍君上呢。”
“哦?还有这事?那君上怎么回答的?”
“你看,君上是这么说的,”阿旺摆正了身子,一副面无表情地学着楚庄王的架势说话道:“孤王知道了,既然尔等有这份忠心,三日后孤王在宫中选妃来充实后宫,尔等可命人去天官侍郎那登记造册,若是符合得了孤王的心意,这亲上加亲最是再好不过了。”
“看来君上真的是要忘记我的存在啊!”樊霓依听后阿旺说的话,一点都笑不起来了,只是感觉太出乎意料了,原本以为结发夫妻,自己就该是入主王室的人,直到现在还没有半点的封赏意思,迎来的却是他楚庄王要在楚国上下收罗美女来充实后宫,好为大楚的王室开枝散叶。开枝散叶子孙延绵这个道理樊霓依懂,她也能理解,毕竟楚穆王要不是因为血脉单一的话,也不至于走这么多的弯路,还让若敖天和斗如成两个叛贼钻了空子。这楚庄王是亲身经历过这种无奈的事情,所以他断然不会允
许同样的事情重复在他身上发生。
不管他收了多少美女进宫,樊霓依也不会去在意,她心里非常清楚楚庄王贵为楚国的君王,这后宫即便是妃嫔数都数不过来也是应该的,毕竟这是一个君王的颜面,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与他多次患难同进退的她给抛却脑后去了!
“三姐,你......是不是我说的话让你听着伤心了?”阿旺意识到樊霓依的表情凝重,满脸写着的都是不甘心,直到自己说的话说太多了,让樊霓依听起来觉得难过了。赶忙着去哄她道:“其实你也别担心,君上是一个做事有权衡的人,他一定是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给你一个合适的回答,说不定等所有人都封赏后,直接昭告天下封你为后也是有可能的。”
樊霓依对阿旺的哄开心一点都不领情,也不会强颜欢笑,只是眼神漠然地望着窗外对阿旺说道:“我已经无所谓了,不过是一些虚名罢了,我难过是因为他竟然这么长时间都不曾过问过我一次,枉我心心念念一切都是替他着想,如今看来一切都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了。”
“三姐,对不起,是我多话了,让你难过了,都是我不好。”
“阿旺,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三姐,明日就开始选美了,你要不要现在跟我着我进宫,有什么话你也好亲自问君上。”
樊霓依脸色依旧淡然,显得略微有点苍白,说话的时候语气还带着点激动,看起来是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对于阿旺的提议,她想过,很想进宫当面去问楚庄王,究竟将她樊霓依的感情置于何地,要不怎么到现在还不舍得给她一个应有的名分。虽然这个名分对她来说不是那么重要了,但她就是有那股劲,想直到她在他楚庄王的心中到底有多重。
阿旺还想说什么,只是看着樊霓依的表情,嘴角蠕动了几次,还是没说出来,他知道说得再多,樊霓依要是不去的话也是徒给她增加烦恼。至于去不去,还是留给点时间让她自己想清楚。想到这,阿旺无奈地离去,下楼找到了阿东乐和巴脑,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二人,左右还是没忍住,嘱咐阿东乐,让他们多劝劝樊霓依,毕竟后宫选美的事关系到她樊霓依的利益,再说白点,是关系到所有和樊霓依身边所有人的前程。如果樊霓依当真入主王室成为了王后,那不管是阿东乐和虚头巴脑,就连林一和林三两兄弟也会跟着沾不少光。
而此刻,谁的心里也说不准,说不准她樊霓依究竟明日会不会去,更说不准楚庄王的心思,要知道樊霓依不但接二连三地救过他的性命,而且在攻破西城前所作的一切也是有目共睹了,这军中许多将士都私下以为樊霓依才会是王后的不二人选。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阴晴喜怒,谁也猜不透人的心思。唯有看明日究竟是什么样的场面,才能确定樊霓依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