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山”,樊霓依再回来的目的,除了是将胡赫一家的尸骨送回来,最大的一个原因还在于她很想知道当初斗如成的军队是怎么能藏匿在这山中。
这种好奇心,令她百转千回常常不由自主地就想起来。
樊霓依和阿兰蕾一路,虚头和巴脑两人各组成一路,阿东乐则单独一路。分四条道从北到南一直寻找下去。
上百人,有背着干粮和水的,也有背着棉褥之类的,浩浩荡荡地寻找下去,看样子是做好了不找到不折返的准备了。
这山路越走越深,越走越广阔,像是进了一个广袤的草原,每个人的身影都被树木掩埋,根本看不见什么日头,树林里随处可见些凶猛的动物。还有许多说不上名字来的爬行蚊虫。
接连找了两日,依旧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樊霓依有点灰心丧气,开始怀疑当初自己被斗宇郊带来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就在“千年山”的某个角落。
“巴脑,你头脑灵活,你来分析分析,若你是斗如成的话,你会将军队藏于何处?”樊霓依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求助于巴脑,当然,还不忘捧他一句。
樊霓依的这句话对巴脑很是受用,果然他心思敏捷地思索了下,回答道:“主人,我这一路找过来,发现这树林虽然茂盛,却不易藏下重兵,按照主人你说过的概貌,我猜想咱们是不是应该沿着河岸找寻下去?重点是沿途查找这河岸附近的洞口,说不定那里才是藏兵的最佳地点。”
“河岸?洞口?”樊霓依想了想,当初自己好像确实听说是在河岸旁,只是是不是从哪个洞口进去她还真是不知道,毕竟当时进出的时候都是由斗宇郊蒙脸送出来的,根本不会记得。
“没错主人,我以为咱们方才走过的许多悬崖,望下去的时候都是深不见底的地方,也许这悬崖下就是他们的藏兵地点,可是那么多的兵,他们也不可能从悬崖上下沉下去,何况他们还有那么多的粮草马匹,所以我断定在河岸某处有个隐秘的洞口可以进入到悬崖底下,那里才
是真正藏匿的地方。”
阿东乐认为巴脑分析得极为有道理,毕竟这“千年山”大家都找了两日了,除了悬崖没下去外,其他的地方真的要是有大队人马走动的话,应该也不难发现点蛛丝马迹。若有所思地对巴脑的话补充道:“巴脑说的有道理,而且咱们还得注意与河对岸有相连的部分,那么多人马一定不是从咱们来的方向进攻到楚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自西南往西北方向绕路。”
“既是这样,咱们就休整一夜,明日一早接着赶路。”樊霓依做了最后的安排,如今已是临近傍晚,再找下去危险太多,倒不如安心住下来省事。
虚头和巴脑二人在“楚秀阁”待久了,跟着后厨也学到了点东西,所以,二人就打了点野味,给樊霓依等人单独开灶,至于其他百来号的弟兄,他们就无暇顾及了。阿东乐擅长捕鱼,带了几个兄弟不惜劳苦跑到河岸边下水捕捉了不少鱼回来,于是,众人便又生火架烤。
熊熊的烈火劈里啪啦地燃烧着,冒着的每一个火星子看上去特别灿烂,看着四周围着的那么多手下,个个特别坦然地坐着,没有任何架势,樊霓依突然觉得这场面特别温馨,也是她从不敢想象的。她原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待在“夜夜春”,偶尔能从客人的嘴里听到外面的花花世界,还能听到各种恩怨情仇的事,谁知一个人一场大火,就将这一切都付之一炬。
“主人,你是不是又想起不开心的事了?”阿兰蕾递了一条阿东乐新烤熟的鱼递给樊霓依关切地问道。
“阿兰蕾,你说你现在的生活是以前自己所想象要的那种吗?”
阿兰蕾知道樊霓依不是那种爱笑话的人,可是当问到比较私密的事,她还是腼腆了下答道:“主人,阿兰蕾以为作为一个女子,只盼望着每日和自己心爱的男人长相思守,不问事非不求名利,像现在这般过着与人无尤的日子,只可惜许多生活只能向往,却不能真正抵达。”
“那你后悔过现在的日子吗?”
“不后悔,现在对我而言,每天只是希望醒来的时候能看见他安然无恙地在我身边,我就非常满足了。”
“是啊,只要活着便什么希望都有。”
樊霓依的感叹,是由衷而发的。所有的一切,只要你还活着,便有翻身的机会,胡赫和胡灵儿,甚者是若敖天,都没有机会了。
“主人,你为何突然发起这么大的感慨了?如今君上已经登基,按理说该是主人你扬眉吐气的时候了,为何还如此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看似这繁花似锦的前程,其实不尽然。我原本也没仔细斟酌,今日突然想起来就特别揪心,你说君上如今已经贵为君王,他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是满朝文武百官,是千万百姓,还有后宫那无尽的没人的。”
“哦。”阿兰蕾这才听懂,樊霓依饶了一圈,是在吃那么多人的醋。笑问道:“主人可是在想君上了?”
樊霓依被阿兰蕾问到心坎处,也不由得红着脸说道:“想又能怎样?他已经不再是我樊霓依一个人的了,真怀念那段日子,虽说日子被若敖天逼得很不好受,可是,至少两个人朝夕相处情投意合的,不似现在这般彼此分开。”
“主人,我以为既然是命中注定不能改变的事,再是强求也没办法。你与君上纵使再是恩爱,他的身份也就注定了无法给你一人独宠。所以要我说,主人倒不如依着自己的性子来,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我现在还能自己想怎么样过就怎样过吗?”
“是啊,我以为主人不会喜欢王室的生活,像关在一个笼子里,还不如在“楚秀阁”过得潇洒,无拘无束的。要是君上想主人的话也可以来“楚秀阁”,这不是更好吗?”
樊霓依微微颔首,阿兰蕾说的并不无道理。何况,她意识到自己其实不是真正的勤王星罩星。思索间,突然更是压抑。寻了酒与阿东乐他们畅饮了起来,未可控制的事情,她实在不愿意去多做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