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力接过阿东乐递过来的血团块。
这是一块人皮。
摸上去有字的痕迹。
苏见力不敢马虎,用清水冲洗了下人皮。
果真见到上面有用锐器写的字。
见响箭,取齐头。
苏见力看着这六个字。
和阿东乐相识一笑,一扫先前的沮丧和悲痛之情。
“真是天佑大楚啊!”
阿东乐没想到,林一和林三竟然送了个大礼过来。
先前还和苏见力一直担心要怎么样才能创造一个条件,让林一和林三杀了若敖齐。
没想到林一和林三竟然能和自己心意相通,看来对目前这个局势,他们也是看得很透彻。
“阿东乐,这里只有你见过虚头八脑两人,若敖天那边,恐怕得你亲自过去给他们两个传递消息了。”
“好。不过,我要带着太子的信物才行,否则他们二人不会信我的。”
苏见力想想阿东乐说的也是,便和阿东乐前往去找太子熊吕。
二人将自己的计划和太子熊吕简单地说了一遍,太子熊吕当时就从自己身上取下发束,头发一下子就散落了下来,被风一吹,跟一个魔鬼一般。
阿东乐接过太子熊吕递来的发束,又追问了一句:“敢问太子,除了这发束,可还有别的暗号没有?”
太子熊吕轻轻颔首,随后念出了八个字的暗号:“虚头八脑,虚八头脑!”
“阿东乐领命。”
阿东乐跪辞了太子熊吕和苏见力,又过去找了一趟樊霓依。
“主人,阿东乐过来向你辞行。”
阿东乐一脸严肃地跪拜在樊霓依跟前,他知道,若敖天的“玄铁兵”不容小觑,此去多半是九死一生。
樊霓依从阿东乐口中得知他要去告知虚头八脑二人,知道“玄铁兵”如铜墙铁壁,一旦陷入被发现,就很难脱身。
这都是生死相付的事,也许今日见面就会成为了诀别。
“阿东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要你活着回来,平安地回来,否则,我一定不会善待阿兰蕾,更不会管“阿氏门”的死活!”
“主人,此去吉凶难料,我实在不敢保证。上次和那“玄铁兵”交手,个个都是武功高强,幸亏有八脑在一旁帮我逃离,否则我必定会被困住。如今林一和林三已经传信过来,若是能通知到虚头八脑二人里应外合,那么这场战役很快就会结束。阿东乐不是贪生怕死的人,现在最后拜见主人,就是想请主人答应阿东乐的要求,若是太子登基为王,请主人劝说太子践行先王在世的诺言,还我们“阿氏门”过去的辉煌......还有,”
阿东乐抬眼看了下已经噙着泪花的阿兰蕾,继续对樊霓依说:“还有,阿兰蕾就劳烦主人照顾了,她若是不愿意待在宫中,就请主人让她自由离去便好。”
“阿东乐!我不许你说这么丧气的话!我要你活着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也不活了。”
阿兰蕾跺着脚站在樊霓依身后冲阿东乐
大声喊道,她已经不再顾及樊霓依这个主人的身份,只要关系到阿东乐的生死,她可以什么都不顾及。
“阿兰蕾,你要知道,你当时入“阿氏门”的初衷!阿兰朵死了,“阿氏门”的英雄中有多少是你的朋友,他们也都为了“阿氏门”的荣誉而战死了,难道你就这么轻视“阿氏门”的荣耀?你可要记得,当初入门的时候,我们都是对着“阿氏门”的先烈们发过誓言的,我们个人的利益永远要低于“阿氏门”的荣耀!”
“我不管,我不管!”
“阿兰蕾,我以“阿氏门”门主的身份命令你,你若是敢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你死后不但你进不了我“阿氏门”的英雄位,连你的先人,我也都将他们逐出“阿氏门”!阿香谷雨,我说的这些话你给我记住了。”
阿香谷雨见阿东乐说的这么严肃,自然不敢违抗。
阿东乐取下“阿氏门”门主的信物,是一根金毛狗脊的根茎,上面长着金色的绒毛,可以止血去寒。
“阿香谷雨,跪下!”
阿东乐用命令的口吻命令阿香谷雨跪下,随后双手恭敬地将金毛狗脊放到阿香谷雨的双手说:“这是“阿氏门”门主的信物,凭此信物可以号令我们“阿氏门”的所有部下,我若此行不幸,你便是新的一任“阿氏门”门主。现在,你就当着我的面,向苍天大地向主人和我发誓,告诉我们,你阿香谷雨将遵循我这个门主的遗愿,奉主人为至高无上的主人,视“阿氏门”的荣耀为至高无上的荣耀!”
阿香谷雨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直视阿东乐的眼神,更不敢发誓。
“怎么?难道你不屑于当这个门主?”
“门主,阿香谷雨不敢!阿香谷雨在想,不如让阿香谷雨前去替主人办了这事如何?反正虚头八脑二人我也认识,再说了,主人你曾经和“玄铁兵”交过手,他们一定认识你。所以,阿香谷雨恳请主人让阿香谷雨替主人走这一趟。”
“阿香谷雨,你去不得......”。
阿东乐知道这次去太冒险了,虽然阿香谷雨说的有道理,他是个生面孔,很好混进去。
可是,他已经受伤了,进去也就意味着有去无回。
“门主,我阿香谷雨也是“阿氏门”的人,我死不足惜,但是门主你不一样,你要去的话,“阿氏门”就会垮掉的。”
“是啊,阿东乐。”阿兰蕾在身旁也奉劝着阿东乐让阿香谷雨去。
“阿兰蕾,你懂什么!”
阿东乐朝阿兰蕾吼叫了起来:“他还负伤在身呢!”
“主人,门主,还是让我去吧。”
阿兰离突然走了进来,面带微笑地朝樊霓依和阿东乐解释道:“我没受伤,也是个生面孔,再说我是个女人,他们一定会对我戒心大减的,我去最合适了。”
“阿兰离......。”
阿香谷雨盯着阿兰离看,他不想阿兰离去冒险。
阿兰离看着阿香谷雨,走了过去突然抱着他说:“阿香谷雨,你一直都这么腼腆,正好,今日我就把事
情挑明了,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我一定要做你的新娘。”
“阿兰离......”。阿香谷雨眼眶一湿,很不争气地落泪,使劲地搂着阿兰离说:“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阿兰离听完阿香谷雨的表白,忽然身体放松了下来,以不容置否的口吻对阿东乐说:“门主,阿兰离这就去走一趟,一定完成任务。”
阿东乐还在犹豫不决。
樊霓依站了起来,拉过阿兰离的手说:“阿兰离,你是“阿氏门”的骄傲,我和阿东乐相信你一定会完成任务的,不过你要记住,一旦和虚头八脑接上头,你就找机会躲在“夜夜春”的地下密室,等我们过去接应你,听懂了没有?”
“主人放心,阿兰离知道该怎么做。”
“阿香谷雨,我给你两个时辰好好陪阿兰离,待天黑下来,我再亲自想办法送阿兰离进城。”
阿东乐轰走了阿香谷雨和阿兰离,让这两个一直隐藏自己爱意的年轻人出去相互倾诉,这是他能替阿兰离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阿东乐,你说,这个办法可行吗?”
樊霓依不无担心地问了句阿东乐,她实在是害怕如果计划失败,林一、林三还有虚头八脑几个人,都会做无谓的牺牲。
“主人,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这斗宇郊想坐收渔翁之利,成三足鼎立之势,若是若敖天跟他有什么协议,到时他退兵了,咱们必然会手脚受制。”
“他能退兵去哪儿?”
“郑郡!”
“郑郡?”
樊霓依这才恍然大悟。
苏见力和苏见马将军队从郑郡撤出,如今的郑郡就无疑是一座空城。
斗宇郊若真的去那里,必然会成为一个桎梏。
“不好,阿东乐,看来这斗宇郊是真的要去郑郡了,咱们得想办法阻止他去郑郡,那可是先王好不容易攻打下来的。”
樊霓依一想到斗宇郊一旦攻进郑郡,那接下来,不管是若敖天还是太子熊吕,想要再攻打下来郑郡,要花费比楚穆王还大的心血。
太子熊吕和苏见力两人正筹划着,见樊霓依和阿东乐两人深情紧张地进来,不约而同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太子,苏将军,方才我和阿东乐两人闲聊,担心斗宇郊的人马撤去郑郡,咱们又被若敖齐给牵制住了,到时进退两难该怎么办?”
“坏了,我还真没想到这点,是我太疏忽了。”
苏见力使劲地一手拍着自己的脑门解释道:“我和六哥一得知若敖天死讯就昼夜赶来,没想到斗宇郊还有那么多人马,所以郑郡也没留守多少兵力,如今看来这斗宇郊一定是和若敖齐达成了某种协定,否则他不会这么轻易地退兵。”
“那可怎么办?”
樊霓依脸上的愁容,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一方面是若敖齐头尾的牵制。
另一方面是若敖天从正中间的突击。
想要退兵去防守郑郡,如今看来已经是分身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