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集”。
樊霓依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到几声救命声。
随后,就是一个女子的惨叫声。
樊霓依听着声音有点耳熟。
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了过去。
却被赵氏勤给拦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
樊霓依紧张地问:“是不是锦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最好不要进去,太子、太子妃和侧妃娘娘都在里面,吵了有一会儿了。没事,只不过是在吵架,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你心可真大,万一锦姐姐出事怎么办?”
“不会的,她那么善良,怎么会出事?无非就是太子和太子妃两人在争吵。”
“他们俩有什么可吵的?”
“太子想要带着侧妃娘娘走,侧妃娘娘不愿意,太子妃要让太子走,太子又不走,几个人就在里面吵着,我们谁也不敢进去劝架。”
赵氏勤满脸写着无奈地看了眼身边的其它守卫。
樊霓依还是不放心,推开赵氏勤的身子,直接闯进了屋。
血。
又是殷虹的血。
又是太子熊吕手中握着剑,剑尖还往下淌着血。
地上,躺着若敖束锦。
若敖束雪捂着嘴怔在原地,浑身瑟瑟发抖。
太子熊吕靠着墙坐着,大概是被人用力推到墙那边,后脑勺被撞破了,血在墙上刷了下来。
两眼紧闭。
“锦姐姐,锦姐姐。”
樊霓依跑进来,见若敖束锦胸口一直在流血,抱起若敖束锦就痛哭了起来:“锦姐姐,你别吓我,快醒醒啊,快醒醒。”
摇晃了好一阵子,若敖束锦依旧是一双美目紧闭,鼻息一点都没有了。
俨然刚才是太子熊吕一剑就叫她毙命了。
若敖束雪浑身哆嗦地指着樊霓依说:“你来做什么?你来做什么?”
“是你害死了锦姐姐,是不是?是不是?”
樊霓依此时已经无惧若敖束雪的太子妃身份,使劲地摇晃她的身子说:“她可是你亲妹妹啊,你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妹妹下得去手啊?”
“不,不是,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若敖束雪摇头指了指太子熊吕说:“是他,就是他,他非要带着妹妹一起走,妹妹不同意,他就一剑把她杀了.......呜呜呜,妹妹,妹妹。”
若敖束雪哭喊着抱着若敖束锦的尸体说:“我可怜的妹妹啊,你为什么就那么犟呢?你不知道他是个疯子吗?你还要激怒他?”
赵氏勤进来以后,见若敖束锦冰冷地躺在地上,鲜血已经将她身上的衣服染红了。
他再也藏不住自己的情感,抱着若敖束锦的尸体也跟着哭喊了起来:“锦儿,锦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你别吓唬我啊......咱两不是说好了,等你爹当上了新王,咱两就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吗?你怎么就不能再多等一天呢?锦儿......”。
若敖束雪双目如炬地注视着赵氏勤,突然站起来狠狠地踹了赵氏勤一脚大骂道:“赵氏勤,你快把我妹妹放下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太子妃,我与锦儿情投意合生死相依,如今她已经不再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赵氏勤说完就要一掌劈死自己,被樊霓依眼疾手快地给拦了下来。
“赵氏勤,你这一掌下去,毁得可是锦姐姐的清白名誉,难道你
非要她死后还叫人指指点点吗?”
赵氏勤无奈地放下手掌,依旧是抱着若敖束锦的尸体不放。
樊霓依走到门口,喝退守卫。
回身对若敖束雪说:“太子妃,如今朝局已定,你我之前的恩怨也已清,你带不带太子走,那是你的事,但是,锦姐姐的事,今天除了咱们三个人,不能有任何人泄漏出去,想她一生都是安安静静的,我不想她死后还遭人闲言碎语。还有你,”
樊霓依转向赵氏勤说:“你更不可在人前胡说八道。如今快想想怎么跟新王解释才好。”
“父相......”。
若敖束雪想起了若敖天,一路上哭着过去找若敖天。
若敖天听闻若敖束锦被太子熊吕杀害,再怎么不济,这若敖束锦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虽说脾气性情与自己多少不合,可也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啊。
“你这个该死的。”
若敖天狠狠地踹醒了太子熊吕。
太子熊吕嘿嘿地笑着,爬到若敖束锦的尸体身边转着圈,像狗一样。
“她死了,哈哈哈......她死了,真好玩......哈哈。”
“太子疯了。”
若敖天淡淡地对闻讯赶来的屈巫和子木说了句。
“怎么回事?”
“雪儿,你告诉屈相他们。”
若敖束雪眼里噙着泪水解释道:“太子非要过来找妹妹,要妹妹跟他一起出宫生活,妹妹不同意,和太子争吵了起来,太子一急就将妹妹给杀死了。”
“这事弄得,唉。”
屈巫蹲下身子要去碰太子熊吕,却没想到他一下子窜到若敖束雪的身后。
摇着没有尾巴的屁股,俨然已经变成了一条疯狗。
若敖束雪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地抓着若敖天的衣服叫道:“父相,你快把他弄走,快点,我害怕。”
若敖天没有立刻去挥赶太子熊吕,而是关切地问若敖束雪道:“怎么样?你还打算跟他走了吗?”
“不,不,我不要跟他走了,他已经是个疯子了。”
若敖束雪抓得衣服更紧了,像是要将若敖天身上的这身龙袍给撕扯下来。
“好吧,”,若敖天朝身后的“罗雀铠甲兵”使了个眼色,上来两人立刻将太子熊吕生绑了起来。
“新王,这太子好歹也是先王留下来的,你不能将他送出宫外去,别忘记了,你和我们几个老臣之间还有约定。”
“屈相放心,我心里有数。”
若敖天突然拉着屈巫的手反问:“你可知昨夜都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
若敖天一见屈巫那表情,就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
“也罢,既然屈相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我就告诉你,昨晚后半夜,斗氏一族伙同吐火国、陈国两股势力,攻进宫里来,幸好我事先安排了若敖地暗中候命,拿若敖齐的军队做诱饵,果不其然,这斗氏的反贼如今一个不落地全被我抓住了,我还等着天亮早朝的时候,再好好地在朝堂上同大臣们商量该如何给斗如成治罪。”
“这.......”,屈巫眼珠子一转,随后跪下对若敖天说:“新王,你如今既已登基为王,满朝文武个个都支持,天下百姓自然也归心,可这斗相......斗如成,在先王在世时,就深得百姓的爱戴,若是此时将他杀害,灭其族人,恐怕会遭非议,依我之见,不如和斗如成好好谈一
番,只要解掉了他的兵权,对新王构不成威胁便可,如此一来也能避免战事发生,还请君上三思而行。”
“屈相?你到现在还要我放了斗如成这只老狐狸?我实话告诉你,若敖地抓了他的手下,抓到了斗宇郊,却没抓到斗如成这只老狐狸,想来他是事先就藏了起来,给自己留了后路,像他这样心机叵测人,我是绝对不能留他存活在世的。”
“新王......”。屈巫还想再替斗如成求情,却被若敖天给转话题岔开。
“屈相,斗如成的事暂且搁下,还是先想想该如何安置太子为好,如今太子妃已经不想跟随在其身边,他在这太子殿生活着也是没多大的意义,依我的意思,不如在宫外找一座府邸,让他在里面安度余生也就罢了。”
“不行!”屈巫站了起来,坚决地反对道:“太子在,咱们的约定就在。太子不在,这大楚的江山就已经改名易姓了。还是按照之前咱们的约定,若是三年后,太子仍不能为大楚传下子嗣来,到时,任凭新王你处置就是。”
若敖天看了眼身后的若敖地,见若敖地也点头答应,这才无奈地答应道:“好吧,既然屈相如此执着,就依了屈相的意思。不过,我希望在斗氏这件事情上,屈相最好不要参与进来。”
“屈巫明白。”
“来人,将太子带回太子殿,没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太子殿半步。再厚葬侧妃娘娘,将“浮云集”一并丫鬟小厮全带去陪葬,所有侧妃娘娘用过的东西,悉数并葬。”
若敖天强忍着不叫自己掉下一滴泪来,说完就抬腿往外走。
若敖束雪心疼地哭着鼻子,扶着若敖天离去。
屈巫跪拜在太子熊吕的面前,老泪纵横地捶胸道:“先王啊,我屈巫有愧你的厚望,如今太子落下此等境地,皆是我屈巫无能啊,是屈巫无能啊。”
太子熊吕依旧保持着动物行走的姿势,爬到屈巫面前,歪斜着脑袋从各个角度观察着屈巫,傻呵呵地笑道:“父王,你哭什么啊?你怎么变这么老了?”
屈巫还没回话,便被太子熊吕伸手过来,揪下一绺胡须。
疼得他龇牙咧嘴的,悻悻地站了起来拂袖道:“诶,天也亡你啊。”
看着最后连屈巫也都气走了,樊霓依握起地上的剑,从背后趁太子熊吕不注意,一下子就插了进去。
太子熊吕竟然没喊疼,而是用手去摸了下自己身上的血,放到鼻梁下一闻,一下子就躲在了赵氏勤背后叫道:“诶呀,下雨了,快走,我们快走。”
樊霓依刺得不深,还要过来多刺他几剑,被赵氏勤给拦下了:“樊姑娘,太子如今都已经成这样了,你还要对他下手?”
“你滚开,这你没你的事,我要亲手为我的孩儿报仇。”
“樊姑娘,我比你还想杀了他,可是,他已经这样子了,我是真下不去手啊。”
“那正好,我来。”樊霓依走到太子熊吕背后,抡起剑来就要朝太子熊吕的头砍去。
赵氏勤一把夺过樊霓依手中的剑,朝门外喊道:“你们还不进来把太子带回太子殿!”
门外的守卫听到了赵氏勤的喊声,四个人是抬着将太子熊吕带走。
赵氏勤放下樊霓依手中的剑说:“樊姑娘,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别去想太多了,太子这也算是罪有应得了。走吧,都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赵氏勤扔下剑来,将若敖束锦的尸体抱进了房间,他要好好地替她收拾妆容再让她入葬。